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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永安一消失就是几日,除了每日托月璧送些补身体的药,他一直没有出现在穆蓉面前。

直到下人尖叫着禀告白夫人白逐年的死讯,一伙人全聚集在白逐年院子里,穆蓉才再次看见他。

短短几日,他竟像是变了个人。眉目之间满是郁色,脸上掩不住的疲倦,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颓丧的气息,让穆蓉不由皱起了眉头。

见到穆蓉时,他竟也没上前,反倒像躲着她走一般,问丫鬟问小厮,就是不与穆蓉说话。

穆蓉察觉到他的躲避,脸色都变冷了。

她从不纠缠,当初强行留下闻永安也不过是为了保证白逐年死得毫无后患,以免给她日后掌控白家惹麻烦,这点她当晚已经和闻永安说过了。

眼下事情已成,闻永安若想走直接来与她说便是,大家好聚好散,平白闹出这副模样真是令人生厌!

自重生以来,穆蓉实在讨厌这般黏黏糊糊的动作,要说便说个清楚,要死也死个明白,重来一世珍贵,她没闲工夫和人纠缠不清。

若非众人还在房中看着,穆蓉非得抓住闻永安问清楚不可。

奈何人多,穆蓉狠狠瞪了闻永安一眼,气恼地走到白夫人身边。

白夫人正望着儿子的尸体落泪。

白逐年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满身都是被他自己抓出来的血迹。死因十分明显,是用床幔垂落的丝带将自己活活勒死。

明眼人都看出他已死了,脸色都清白了,身体里的真气都消散了,无可挽回,叫闻永安来不过是凭着几分侥幸,万一是假死呢。

不过幸运这事轮不到白逐年头上,他已彻彻底底是个死人。

穆蓉绞着帕子不让自己笑出声,“升官发财死相公”,三大喜事她也算完成一件了。

她低着头肩膀颤动,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在哭泣。白夫人悲从心来,拥着穆蓉挤进自己怀里。

“我可怜的蓉儿,是逐年无福,竟累的你一起受过。”她拍着穆蓉肩膀,一边为自己的儿子死去伤心,一边为穆蓉的未来难过。

穆蓉嫁进来虽才半年,并未圆房,但在世俗上已经算是寡妇了,若是再出嫁,也难做好家世人家的正头娘子。

可穆蓉这般美貌,若让她落入平凡家中,亦或是成为他人的妾室,谁又能忍得下心呢。

一时间,白夫人竟有些责怪儿子病的不是时候。若他能给穆蓉一个子嗣,日后穆蓉依着子嗣也好生活。

若是穆蓉知道白夫人心中所想,怕不是得蹦起来连夜逃跑。上辈子那孩子已伤透她的心,这辈子,她除了自己,谁也不要。

好在两人都无读心术,婆媳二人你哭你的,我笑我的,等白逐年尸首被郎中指挥着小厮整理干净,白夫人才放开穆蓉。

穆蓉忍笑都忍出眼泪了,盈盈抬起头时,望着白夫人一眨眼,一颗泪珠便顺着脸庞落下。

“好孩子,何苦强撑。”绢帕拂过穆蓉眼尾,白夫人自己先被那湿意浸得心头发颤,鼻尖一酸匆匆转过脸。

饶是不合时宜,她也得感叹一句,有穆蓉这滴泪为他送行,逐年也算不枉此生了。

白行川被打发出去搜集情报,在场除了月璧,就只有闻永安知道这滴泪的真相。

见过白逐年的死后,她心头的伤有没有好上一些?

闻永安这几日除了每日给白逐年添些新药,便是自虐般回忆着和穆蓉的相处。

一旦认清楚穆蓉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摆脱这桩婚事,往日的相处就从蜂蜜变成了淤泥,粘稠地裹着闻永安往下沉。

每一个和穆蓉亲密的瞬间,闻永安都在仔细回想,她究竟是否从中感受过欢愉,还是只为了应和他勉强装笑。

初见的那一吻,究竟是两人的沉溺,还是一人的沉沦?

床头鬓角厮磨之时,她又是否感受到过自己的情意?

尤其是回忆起穆蓉其实早已在他面前说过白逐年的恨意,可他只是心头怜惜并未真实感受过时,闻永安就恨不得将自己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榆木还是顽石。

白行川粘了上来后,穆蓉还叫他接受不了就滚,是他执意请求才被允许留在她身边,他以为穆蓉总对他有一点欢喜的。

可现在一看,是他在自欺欺人强求。

或许他该离得远远的才好,远到让穆蓉想不起来还有他这个人,还有这段屈辱的过去,可他又自私地不肯放手。

哪怕强忍住几日未见,今日她一个眼神,闻永安脑子里便又只剩下她了。

名满江湖的神医成了胆小鬼,他治得了所有病,唯独不敢治对她的相思。

穆蓉不知他想这么多,听白夫人安排丧事还得给白逐年守灵,顿时皱起了眉头。

守灵?她恨不得白逐年魂飞魄散!

想了想,还是得用上看家本领。

白夫人正吩咐着,便见身边的穆蓉攥着绢帕的指节已泛起清白,她却恍然未觉,像被折断的竹枝俯身去触碰白逐年的脸,被撕破的绢帕飘飘荡荡,落在白逐年再也不会翕动的唇上。

她还没来得及去安慰穆蓉,穆蓉便已像失了全身力气般,径直倒了下去。

“夫人!”

“少夫人!”

“蓉儿!”

现场兵荒马乱,离得最近的月璧才抱住穆蓉,转眼又被闻永安夺了去。

闻永安心慌得掐不准脉搏,纵使知晓穆蓉对白逐年只有虚情假意,可看到她倒下去那瞬间,慌乱已战胜了理智。

该死!他怎么察探不出来脉搏!

引以为傲的医术全然无用,怀中的人竟像是没了气息,闻永安茫然地试了一遍又一遍。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声音在发颤,抱起穆蓉就往外走。

“师父……师父你在哪……”

闻永安像是回到了孱弱的孩童时代,一心想找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救命,语中的绝望连穆蓉都有些不忍了,悄悄放出些脉搏给他。

对天发誓,她只是突发奇想,在装病的基础上用内力压制住气息,却不料在炉鼎体质的坚持下效果如此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