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山死了。
第二天一早,梅家人在房间发现了他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坐化,尸体都凉透了。
风无踪得知消息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兴奋,一个人在梅家大院外沉默的站了三个时辰,没人知道这三个时辰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夜,风无踪带着风字营离开了封州城,至始至终没有去梅三山灵前看一眼。
两日后,梅客从低调为梅三山发丧,风大年披麻戴孝全程执晚辈礼,梅家族人从各地赶来,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风大年。
风大年当着梅家所有人面解释道:“我自知身份卑贱,没有资格为梅家主披麻戴孝,我也不奢求梅家能接纳我,所以这孝服不是我风大年要穿,是我替小容穿的。”
说着风大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梅家众人磕了一个头:“是我风大年对不起梅家主,是我风大年害了梅家大小姐,是我对不住梅家!”
梅客从上前扶起风大年,叹了口气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多年没有回家的梅客余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他自幼与姐姐梅客容关系最好,当年梅客容被梅三山失手打死后,他一怒之下离开了梅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梅客余说道:“当年我就多次劝过爹,让他不要逼的太狠,可他就是不听,最后竟然逼死了姐姐!”
梅客从说:“爹这些年其实也很后悔自责,特别是娘病逝后,那段时间我总是见站在院子里发呆,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可世间没有后悔药,他纵然肠子悔青了也没用。”
梅客余闭口没再说什么,纵然他爹有万般不是,现在人已经死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风大年一脸歉意说道:“无踪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都是我这个当爹的不是,还请诸位不要责怪于他。”
“那小子性格随我,我喜欢!”梅客余说道:“如今他已经手握重兵,要是还不敢上门来给他娘讨个公道,我反而会瞧不上他。”
梅客从接着说道:“无踪那孩子如此年轻便统帅一支精兵,并且与那楚王关系莫逆,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风家崛起指日可待,梅家日后还指望无踪照拂一二。”
风大年连忙说道:“大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什么吩咐我父子两人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都是一家人,还叫什么大少爷。”梅客从说:“与小容一样,叫我大哥吧。”
风大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梅客从,颤抖着叫了一声:“大哥……”
梅客从拍了拍风大年肩膀,笑着点了点头。
梅客余也叫了一声:“姐夫。”
“哎!”
风大年应了一声,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从开始的极力掩饰,到后来的嚎啕大哭,根本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等了多长时间才被梅家人接纳。
“小容……你听到了吗……”风大年喃喃道:“他们接纳我了……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风大年哭的很伤心,梅家人静静看着他嚎啕大哭,不少人脸上浮现出动容之色。
“姐夫,别哭了。”梅客余扶起了风大年,轻声说道:“姐姐看到了,会伤心的。”
风大年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脸:“我不哭,不哭!”
梅客余忽然说道:“大哥,我打算去参军,投入无踪麾下。”
梅客从想了想,点了点头:“从梅家子弟中挑一些人随你一起去,咱们就这一个外甥,你可要保护好他。”
“放心吧。”梅客余点了点:“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无踪。”
风大年连忙说道:“这怎么能行啊,那小子刚在梅府大闹了一场,你们怎么能去帮他呢?”
“我不单单是为了帮他,更是为了帮梅家。”梅客余缓缓说道:“昔年梅家先祖追随赵国高祖皇帝南征北战,换来了梅家近三百年的荣华富贵,如今皇帝昏庸,天下大乱,楚王殿下仁名远播,将来必将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我当效仿先祖,再为梅家博三百年富贵。”
风大年说:“若是如此,我可以给你们引荐楚王殿下,总好过在那臭小子手下。”
梅客余摇了摇头:“无踪对梅家有恨,这是我们缓和关系的最好时机,若是等到无踪功成名就那天,再想缓和就太难了。”
梅客从也说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雪中送炭。”
没几天,梅客余带着梅家子弟三十人离开封州,前往风字营参军。
李长风在封州城待了几日就带着玄甲黑骑返回了许州城,封州一切事务交给了方必应处置。
泊州那边,白声远赶到后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白宁就带着招募的三万新军归降,一同来降的还有白家三百余人。
至此,朝廷军三路大军已解决其二。
李长风在许州城见到了白宁,看起来像是一个白白净净的柔弱书生,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到他第一眼李长风便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许久后才恍然大悟,白宁和东方烈阳是同一类人。
“见过楚王。”
白宁朝着李长风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白将军无需多礼。”李长风笑着说道:“白将军能来,我深感荣幸,楚军如虎添翼,对抗朝廷胜算更大了。”
白宁笑着说道:“楚王殿下言重了,即便没有白某,殿下也是必胜的。”
李长风问:“白将军何出此言?”
白宁说道:“殿下或许已经看出来了,如今朝廷派来围剿的基本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那是因为朝廷已经无兵可派了。”
“刘永昌筹划七王之乱消耗了一部分赵国精锐,如今拉哈国大军压境,在北漠又拖住了赵国大部分精锐之兵,现在刘永昌手底下能用的兵大概就只剩下那几万禁军了。”白宁说道:“目前楚王殿下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进可直达京都,退可拒守南荒,我实在想不通殿下怎么才会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