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驭人之术步步为营
那眼中泛起的冷光里尽是满意的算计，哪有方才的感动和不忍？
驭人之术，朝楹大长公主自幼便习得精髓，这些年身边的人自是忠诚无比。
可昭惜的脾性乖张，原本一块长大的婢女莺歌又被重罚生不如死，下人们的口耳相传里，昭惜却是不得人心。
故而自己不得不为她好好打算打算。
清荣和芳碧都是自己的人，为人处世都是顶尖的，只是自己担心若是强行下令，难免强扭的瓜不甜，她们两也不会真心服侍昭惜。
只有以退为进，让她们自己说出来愿意的话，往后就算是自己没了，她们也会言行一致，护着自己的昭惜。
朝楹大长公主满意的勾着唇角，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缓缓阖眸睡了过去，带着踏实和心安。
可就连朝楹大长公主也没想到的是，抬脚快要到屋门的清荣，更是眼神微冷的回头一望，带着深深的嫌弃和不屑，直到亲自伸手，将房门反手关上。
门口的两个丫鬟笔直的守夜呢，她迅速调整好神情，不叫人瞧出来什么，临走时不忘小声嘱咐两句，丫鬟们自是唯唯领命，屈膝行礼目送着清荣姑姑的渐行渐远。
天色蒙蒙亮时，清荣姑姑出了角门，说是有些物件需要去相看买些，门房自是不敢阻拦。
挑着担子的货郎被没走多远的清荣姑姑叫住，随即两人指着某件小玩意交谈了一番，而后货郎一脸无奈的接过银钱，挑着担子又匆匆离开。
叫门房还以为，是姑姑杀价太狠，那货郎只怕是没讨到好处呢。
两人笑嘻嘻的打趣呢，却根本不会想到，有些人明面上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实际上是宫中不苟言笑的皇家暗卫。
“陛下，公主府已经安排妥当，清荣会随着县主的出嫁而一同前往萧府。”
那玄衣的暗卫郑重地回禀。
谢崇渊满意地颔首，“善，这人生在世，就是得互通有无。”
他的大掌拍了拍身下精美华贵的椅子，优哉游哉地又理了理广袖，拿了一本折子看了起来。
明面上瞧着没什么，可韩慎却忍不住面上浮现一抹古怪，若是他猜得不错，陛下这份奏折看的时间太久，虽说手上未停下批画……
可什么样复杂的奏折，才会让陛下提笔这么久？
直到下人奉茶时，韩慎这才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那奏章空白之处被陛下画了几个小人儿，活灵活现的很是生动。
可这是官文奏折啊，陛下，您若是要提笔作画，什么宣纸没有，您就非得搁这上头舞墨？
过了一会，陛下果然想起这事，“对了，中书莫大人的折子，记得重抄一份退回去。”
“你亲自抄，不必假手他人。”韩慎被陛下钦点，自是不敢怠慢，恭敬的领命。
作为陛下的伴读，韩慎自是下过苦功夫的，这一手好字便是旁人学不去的长处，陛下有时懒得动笔，也会吩咐自己念奏章，并代陛下朱笔御批。
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无尽的担子，韩慎一直很警醒，丝毫不敢行差踏错。
等到重新誊抄，等待墨渍干涸时，韩慎忍不住盯着那走着思索起来，这么多的奏折，陛下为何单单选了这中书莫大人的？
陛下的言行举止素来都很有深意，从不会随意为之。
韩慎挑眉琢磨了许久，终于还让他相处来些眉目，这莫大人在朝中瞧着中立忠君，可实际上他的发家升官史，却离不开朝楹大长公主的指点和帮扶。
也就是说，这位就是公主在朝中的眼线，难怪陛下看不顺眼。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京城的上元节自是花灯缭乱，热闹迷人眼。
虽说明日府中就要送二小姐出门，大家都该谨慎些才是，可王氏才懒得为了装模作样就拘着自己的女儿侄女呢。
女儿的婚事也定下了，这可是最后一个在家做闺女时过的上元节，就该好生出去逛逛才是。
原本想着让大房的景芝陪着妹妹们一块，可毕竟应试即将到来，景芝每日在书房苦读，废寝忘食的刻苦着，自己听闻之后也不好因着这些事情去搅扰，只好重新琢磨着法子。
热闹的时候容易出岔子，王氏很是上心，便又退而求其次，选了府中靠谱的丫鬟家丁护卫随行，务必要保证两位小姐的安全。
小小的子道也鼓了鼓脸蛋，眼中难得冒出来几分向往，王氏笑眯眯地松口，让儿子也跟着姐姐们一块去逛逛。
这花灯如昼的美景，只有亲眼瞧过了，才会知道书中所写并非虚言。
一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管家兴冲冲地前来禀报，“老爷，夫人，世子爷和二公子正在大门口，他们是来邀请大小姐和表小姐一同赏花灯的。”
沈少卿闻之，不由得蹙了蹙眉，迟疑地道：“这般大张旗鼓，会不会太过招摇了些？”
毕竟，只是定了亲事，又不是成了亲，若是传扬出去，这流言蜚语再伤及孩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氏却瞧不惯他的多思，据理力争，“老爷怎得又优柔寡断了，这世子和二公子诚心上门求见，便是抱着一颗真心而来，即是他们自己的态度，又彰显着两府对孩子们的重视。”
“有什么去不得的，这再多的家丁仆役，哪里敌得过靖北侯府的亲兵，和靖北侯世子的绝世身手？”
还心道‘于理不合’的沈少卿，自是被夫人说的无言可辩，只好摆了摆手，示意管家一切听夫人的就是。
自打柳姨娘安姨娘身故，沈少卿就再也不敢过于亲近后宅女子，颇有些清心寡欲的感觉，至于王氏这里，他除了先前的种种愧疚，自是有些迟来的弥补和尊重。
“听说了吗，大小姐和表小姐可是被世子还有二公子，亲自迎接前去街上赏花灯呢？”
“可不是吗，这果然生的好不如嫁得好，您瞧瞧，咱们大小姐和表小姐这般被夫家放在心上，真是叫人瞧着就好生羡慕。”
“这可是求不来的机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