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问道:“你是谁?”
对方并未回答苏炎的质问。
青年慢慢前进,伸出怀中的手。
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抓着铜色的烛台。
他手持烛台前进,没有人会认定这是武器质问他。
然而,苏炎立刻明白这是武器。
单纯地拿着,跟自然地摆出架式是不同的。
我是猎犬,青年歌唱般说道:我的名字是贝雷,是月神的使徒,神权代理者。来吧,跟我来,神需要你。
别开玩笑了。
苏炎将手按上腰带。
白色圆状带扣的一部分,有一个小零件,跟带钢涂成相同颜色,是相隔一段距离就无法分辨的小零件!
来吧。
贝雷大步走近。
以漫不经心的步伐。并非外行人的脚步,却也没有警戒的模样。
诗诗?
苏炎还是先问问看,但诗诗摇头,他应该不是她所等待的那个人。
究竟是什么人?他的目标似乎是诗诗?
苏炎起初以为对方是教会派来的新刺客,目标是苏非和身为守护者的自己;可是,似乎并非如此。这个贝雷神官眼里只有诗诗,几乎没把苏炎放在眼中。
别过来。苏炎将诗诗推到背后说。
青年神官此时终于停下脚步看苏炎。宛若那一瞬间,第一次察觉苏炎的存在。
距离大约五步,是大部分情况都可以应付的距离。
我前进的道路,是神指示的道路。你竟做出阻拦我这种无礼的......
无礼的是你吧,就是因为到处都有你这种家伙,才害得大家无路可走。
原来如此你也是异徒啊。贝雷微笑道。
你说什么?
愚昧的异徒,想到你们这种肮脏的生物,居然生存在月神所爱的这片大地我的心口就好像要炸裂了。
伟大的月神啊,请对虔敬的子民赐予慈爱!
对异徒施以天谴!
那一瞬间!
贝雷的身影急速扩大,苏炎感到有人触碰自己的太阳穴。
(好快!)
苏炎不觉向后一躲,避开横向挥来的一击。烛台擦过他的鼻尖,尖针穿透半空。刹那间,甚至比刹那更短的时间差距,苏炎逃过太阳穴被对方刺到的惨剧。
(这家伙!)
这名青年神官在苏炎察觉之前瞬间逼近五步的距离,犹如怪物般的速度。
嘁!
苏炎右手一挥。
拿出了零件那个零件尖端连接了铁丝。铁丝半长不短以苏炎的手臂说,长度就等于手肘到指尖的铁丝从腰带滑出,尖端有一个三角形的砝码。
锐利的破空响起。
即使没有刀械即使只是一条短铁丝,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形成斩击。事实上,苏炎可以利用这条铁丝击碎整颗苹果。
然而......
青年神官迅速后退避开,铁丝空虚地在半空挥落。
啊啊这是何等悲伤!
贝雷嘴巴这么说,脸上却浮现无限喜乐的笑容,取出另一个烛台。
宛如异国的三叉短剑,神官手持两个烛台,笑着朝他逼近。
诗诗,快逃!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
眼睛对着贝雷,手上也拿着铁丝,然而催促诗诗逃亡时,面对贝雷的气魄,在不满一刹那的时间骤减。只不过如此,贝雷便已侵入这种甚至难以称为空隙的空隙。
苏炎察觉的瞬间,贝雷已在攻击范围内。
哼!
即时甩出铁丝,在锐声中击向左手的烛台,接着......
噗嗤。
右手的烛台发出异样的声音,刺到了苏炎的腹部。
苏炎的动作瞬间停止。不知是由于紧张,仰或痛楚尚未涌现,他愕然愣在当场。!
啊啊,非常、非常悲伤哪......
烛台迫近苏炎的眉心。
唔?!
贝雷一阵踉跄。原来是诗诗抱住他的腰。
少女抱着不放,不计一切要阻止青年神官的行动。
啊啊,这里竟然也......
贝雷一脸惊讶地说。
他高兴地打从心底高兴地摇摇头迅速旋转烛台。
这里竟然也有异徒!
凶器尖端向下反转,向少女的脑门落下。
诗诗!
喔?
烛台还没抵达少女就停了。
喔喔喔喔......
这是困惑吗?一瞬间,贝雷恐惧万分地身形一歪,宛如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
喔喔喔!
仿佛畏惧什么似的,向后退开。!
看准这瞬间尽管腹部的痛苦不停扩散,苏炎用力挥动铁丝。
贝雷反射性地想要闪身,但这次的动作略微迟钝,铁丝咻的一声击中神官右手,割破神官服和他的肌肤。
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年神官难以置信地注视被铁丝划破的手臂接着依序看着诗诗、苏炎。
伤痕很浅,尽管流了很多血,但右手还不至于完全废弃。
刚才的一击原本是要让再也无法战斗。苏炎其实是瞄准,结果被他避开。
没有爱用的武器,腹部受伤,而敌人则是轻伤,苏炎已无胜算。考量对手的技巧,大概也没法带着诗诗脱身。
然而。
喂,怎么了?!
事已至此,居民也察觉情况有异,数名守卫从城门奔来。
啊啊,我贵为月神神权上地代行者,这是怎么一回事?
贝雷如此喃喃自语完,转身背向苏炎,朝守卫们的方向走去。
喂,你在干什么?
大概认为脚步不稳的贝雷不是什么利害角色,数名守卫毫无防备地走向他。
喂,别靠近那家!
苏炎还来不及出声警告,贝雷周围迸射的电光就已击中守卫们。
守卫们瞬间就死掉了。
魔法。
连续启动咒语的攻击性魔法。
这是跟苏淼一样的魔法,但不同于苏淼平时将威力减至非杀伤程度的电槌,他的威力则是提升至足以杀死人类的程度。
等等你这家伙......
不理会苏炎叱喝,青年神官悠然离开。其他居民和守卫们也察觉事态,聚集起来但或许是目睹过度迅捷的杀戮,谁也不敢出声阻止青年神官。
唔......
世界软绵绵地倾倒。
不,倾倒的是苏炎自己。
苏炎,苏炎,苏炎......
颓倒在地的苏炎感觉诗诗抓着自己,他的腹部被刺伤了。
她可能是想阻止流血。
没关系的。苏炎张嘴想告诉她结果被血液呛到,失去了知觉。
另一边。
苏非望着窗外。
傍晚的天际,险恶的黑云开始扩散。
苏淼姐。
什么?
好像又要下雨了。
嗯。
苏非再度沉默。
她向苏淼吐露了一切。
姐姐到最后都没有多嘴,只有回应似的频频点头,然后说道:这件事最后还是跟苏炎还有诗诗一起沟通。我现在发表意见很简单,但毕竟只是毫无意义的臆测。苏炎的武断也有问题,但也可能是你有所误会,既然牵涉到蓝菲,事情就很严重。
最后,结论就是跟苏炎他们再沟通一次。
可是,只是购物的话,早就该回来了。
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完全西沉了。
担心的话,要不要去接他们了?
或者,你还在生苏炎的气?
倒也不是这样。苏非眯起眼。啊。
窗外马车从道路的另一头驶来,是苏炎他们乘坐的马车。
苏淼姐,那个......
苏非一喊,苏淼也走到窗边,俯看驶向宅第的马车。
驾驶座上的不是苏炎,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而且携带武器。
那是什么?苏炎哥呢?
苏非的声音不安地发抖。
无论如何请你们别靠近城镇。
男人是城镇守卫的其中之一。
简单说明情况后,男人不屑地加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历,不过请别把我们卷入其中。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苏炎哥是被害者!
苏非,苏淼阻止妹妹,向男人低头。
好的,我们会听从您的吩咐,谢谢您特别跑一躺。
其实可以随便扔在跟城镇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守卫还特地把苏炎和诗诗连同马车整个送回(而且抱着被青年神官袭击的觉悟),他们反而应该感谢守卫的好心肠,苏炎腹部的伤也做了急救处理。
那再见了。
男人简单告辞,匆匆离去。
接下来......
什么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看着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苏炎,苏非说道。苏炎躺在铺在地板的毛毯上。你说句话啊,苏炎哥!
回应的只有完全不像发自哥哥的短促、微弱的呼吸声。
这是?苏淼一边拽苏炎的外套,忽然发现了什么,取出一个小纸袋。
是苏非的。畏畏缩缩说话的是诗诗。
苏炎买给苏非的吗?
诗诗点点头,里面放着一对小巧精致的耳环。
苏非,苏淼将耳环递给苏非。
你就不会多想一下啊,苏炎哥送礼求和,这种点子太普通啦右手握着耳环,再用左手盖住右手拳头,苏非凝视苏炎的侧脸。
发生什么事了?苏淼问道,但诗诗只是摇头。她们已经向守卫问过事情大概,不过毕竟只有诗诗目击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苏非回头大吼。
诗诗吓得全身一缩。因为苏非的声音里,第一次掺杂对诗诗的怒气。
就连两天前为了保护苏炎而出的时候,苏非对诗诗本人都没有明确的怒气和憎恨。
然而,苏非此刻的表情和声音,明显有着对诗诗的怒气,而且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什么吧?基本上,苏炎哥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人!因为他很强!因为他非常强!
苏炎总是保护自己,不论来的是什么敌人,他都迎战、得胜、归来,总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可是......
因为苏非起身走近诗诗,揪住她的衣领:因为你在旁边!
诗诗没有回答,默默无语,目光哀怨地注视苏非。
苏非!
苏淼介入两人之间。
慢慢松开她抓得手指发白的苏非双肩一松。
她知道。
正因为诗诗在旁边正因为要保护她,苏炎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大概就是事实吧。
可是,她不该为了这种理由责怪诗诗。面对手持凶器的暴徒,无论身旁的人是谁,苏炎肯定都会保护对方。他就是这种哥哥。这并非诗诗的错。
她知道。
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将发怒的矛头指向诗诗,她知道。
苏炎第一次舍命保护苏非以外的人,苏非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感到嫉妒。
她觉得自己很肤浅,觉得自己很愚蠢,觉得很难为情。
然而......
对不起
重复这句话,苏非再度跪在苏炎身旁。
不久后,苏炎的情况暂时好转了,毕竟原本就并非缺乏锻炼的强健体魄,可是,不论做什么动作,腹部都会被牵动。
即使伤口本身不大,但流了相当多的血。
简单说,就是极度的贫血状态。
尽管不能说是致命,却缺乏必要分量的血液。
苏炎哥哥......
再怎么呼唤都没有回答。
苏淼说没有性命危险,可是一看见哥哥持续昏睡的模样,苏非就感到惶惶不安。
怕他就这样一觉不醒。
苏非!走进房间的苏淼唤道,她刚才应该是到楼下的井汲水才对,诗诗呢?
咦?不是跟苏淼姐在一起的吗?
苏非一说完,立刻想到某种可能性。
苏淼可能也在想相同的事脸色一沉摇摇头。
我用魔法查过了附近都没有反应,至少她不在这幢宅第里。
莫非......
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责怪诗诗!
苏非不觉站起,可是,看见她的反应,苏淼却只是冷静地非常冷静地问:你要去哪里?
还用问,当然是去找诗诗!天已经黑了,而且还在下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出去的话。
为什么?
姐姐沉静的声音一时让她不寒而栗,苏非回头。
什么为什么!
碍事的小孩不见了,不是正好?既然是她自己离开,苏非你也不用感到内疚啊,反正我们总有一天都要跟她分开。
苏非注视姐姐的目光仿佛正看着某种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心底有一个自己同意姐姐的言论。
对,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没必要感到内疚,反正总有一天都要跟她分开,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罢了。诗诗只不过是以她的方式,对苏炎的伤势负责......
所以所以......
苏淼姐。
什么事?
以前啊,刘特曾经说过这种话。
苏非徐徐吐气说:我才不想要这种见死不救的正义。
是吗?
见死不救固然轻松,固然简单,可是一旦见死不救,一切就结束了吧?事后不管多么后悔,都没办法挽回。苏非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总有一天必须分开我都希望至少能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分开。
苏淼面无表情地凝视斩钉截铁的妹妹。
还有,苏淼姐,如果要试探我,要做得再自然一点。
对不起嘛。
苏淼这时的神情,看来有一点沾沾自喜,是苏非想太多了吗?
不过,你还是先等一下。我也赞成去找诗诗,可是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也不知道神官为什么要袭击苏炎,所以必须要想个对策才行。
是诗诗啦。
听见这个声音,苏非和苏淼急忙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苏炎微微抬起身体,说:那家伙一开始眼里就只有诗诗。
苏炎哥!
苏炎。
朝呼唤自己的姐妹微微一笑,苏炎继续说:苏淼,苏非,你们去找她吧,我已经没问题了。
嘴巴这么说,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如果遇上那个银发神官,小心一点。那家伙不但会用连动启动咒语,而且手法相当熟练。苏淼,搞不好对方的力量跟你一样,甚至比你更高。他会使用雷槌,但咒语不同。我想不是伪装,应该是真的神官。
苏炎哥......
你已经戴了啊。苏炎略显不好意思地说:耳环。
啊嗯。
苏非双颊也羞涩地染上微红,点点头。
他买的小巧耳环在她的耳朵上腼腆晃动。
那个啊,听说是带有牵绊的祈原,祈祷可以永远相守。即使分隔两地,也祈祷可以重逢。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苏淼也永远都是你的姐姐。我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人还是不能依赖理所当然。
苏炎哥......
我不是妈妈,可是人啊,是很软弱的,有时也会想依赖具体的行为或物品。没有理解这种心情是我的责任,所以啊,不知该怎么说我觉得这种东西倒也不坏。
嗯谢谢。
喔。
苏炎边说边挠头,终究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
苏非盯着这样的哥哥一会,下定决心似的站起。
苏炎哥对不起,我去找诗诗了。
啊啊,不用担心我,去吧。可别让我后悔当你的各个哪。
嗯。苏非站着应道。
她似乎还是很担心苏炎的身体仿佛想要斩断自己的不舍,快步奔出房间。
苏淼。
苏炎催促苏淼,她轻轻点头说:现在的情况有一点危险,总之我先施以假想控制意识魔法。你没办法格斗吧?万一那个神官出现,没有护身的方法就糟了。
抱歉,拜托。
......
暗夜的森林。
诗诗独自在林间行走,浑身湿透,却继续在大雨和黑暗封闭的世界步行。
她的脚步没有犹豫,但也没有明确的意志。因为这并非朝向某处的步履,而是为了逃亡的步伐。
她并不怕幽暗。
相较于横亘在自己脑中的漆黑相较于那个深不见底的虚无,夜晚的幽暗根本不足为惧。至少诗诗如此认为。
苏炎......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回过神,自己就在那里。宛如在那一瞬间诞生,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
她有知识,会说话,也有最基本的常识;但是,完全不晓得自己是谁。并不是蒙上一层烟雾似的想不起来并不是这样,而是完全没有。她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对此感到非常落寞,非常恐惧。她什么都没有,是一具空壳。没有任何应该满的东西,一具毫无意义的空壳。
然而
唯一的救赎,是刻在她内心的那一点确信。
她便是靠着这点确信继续存在。
某个人。某个人会来迎接自己。从这条路的另一头,一定有某个人会来。
自己的时间将从那时真正启动,她不知为何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她每天都在城外等待。
全神贯注地等待。也有大人们想要带她离开,但她拒绝了。只要她拒绝,大人们就立刻放弃,谁也没有违逆她。
接着,她第一次遇见了,从道路彼方走来呼唤她的人。没有强制她做任何事,只不过给她一把伞的存在。
她认为他一定是迎接她的人。
苏炎。
她希望跟他一起走,他也没有拒绝。
于是,她的时间开始转动。她感到原本的空壳里,名为记忆的水逐渐开始,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存在被这个世界接纳。
苏淼。
她很高兴苏淼替她绑头发,替她做甜点。
一个跟苏炎面貌相似可是,给予她不同温柔的人。
然后然后是,苏非。
她是特别的。
苏非。
谁也无法违逆诗诗。
只要是诗诗的期望,苏炎和苏淼都会顺从她的心意,所有人都按照诗诗的期望行事,一旦诗诗拒绝,城镇的居民就立即放弃带她走的想法,无须语音亦可传达。诗诗只要在内心期望,一切都如她的心意。
没有任何人跟她唱反调,她是完全自由的。
话虽如此这就等于没有人在她身旁。
仿佛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
在这些人里,唯独苏非不同。
她没有按照诗诗的期望行动。即使她如此渴望,苏非仍旧做出全然不同的行为。对诗诗而言,她的言行充满了惊奇。
这是头一遭,诗诗觉得很开心。
跟自己不同的某人。跟自己相异的某人。现实犹似永无止境的双面镜,众人都按照她的意志行动,自由自在而且到哪里都只有温柔的世界里,那是唯一跟她意见相异的存在。
跟苏炎相遇后,诗诗的时间开始启动。
跟苏淼相遇后,诗诗知道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接着跟苏非相遇后,她第一次变成了人类。
人类,介于人与人之间的存在。
人类在跟他人的回忆以及意识关系中形成自己的轮廓。
然而
呜呜呜
一边走在黑暗中诗诗轻轻啜泣。或许是因为从天而降的雨滴,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哭。
她很恐惧,很哀伤。
对离开苏炎他们这件事。
一旦离开苏炎他们,自己就再也不是自己了。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回到独自伫立的时光。并不是诗诗这个人类在那里,而是一个孤儿站立在那里仅仅如此,变成情景的一部分。
她很害怕。
唯有这件事让诗诗感到极度恐惧。
呜呜呜......
诗诗不停抽噎,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宅第。
因为你在旁边!
苏非的那句话。
正如她所说,正因为诗诗在旁边,才会发生这种事。
自己不可以在这里,她如此认为。
更重要的是她很怕被苏非怨恨。不是以前那种嫉妒或愤怒,而是愤恨不已地瞪视自己,她感到非常害怕。
如果继续留在他们身旁,苏炎说不定还会受伤,说不定又会让苏淼担心,又或许会被苏非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