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非不觉站起,可是,看见她的反应,苏淼却只是冷静地非常冷静地问:“你要去哪里?”
“还用问,当然是去找诗诗!天已经黑了,而且还在下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出去的话。”
“为什么?”
姐姐沉静的声音一时让她不寒而栗,苏非回头。
“什么为什么!”
“碍事的小孩不见了,不是正好?既然是她自己离开,苏非你也不用感到内疚啊,反正我们总有一天都要跟她分开。”
苏非注视姐姐的目光仿佛正看着某种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心底有一个自己同意姐姐的言论。
对,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没必要感到内疚,反正总有一天都要跟她分开,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罢了。诗诗只不过是以她的方式,对苏炎的伤势负责......
所以所以......
苏淼姐。
什么事?
以前啊,刘特曾经说过这种话。
苏非徐徐吐气说:我才不想要这种见死不救的正义。
是吗?
见死不救固然轻松,固然简单,可是一旦见死不救,一切就结束了吧?事后不管多么后悔,都没办法挽回。苏非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总有一天必须分开我都希望至少能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分开。
苏淼面无表情地凝视斩钉截铁的妹妹。
还有,苏淼姐,如果要试探我,要做得再自然一点。
对不起嘛。
苏淼这时的神情,看来有一点沾沾自喜,是苏非想太多了吗?
不过,你还是先等一下。我也赞成去找诗诗,可是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也不知道神官为什么要袭击苏炎,所以必须要想个对策才行。
是诗诗啦。
听见这个声音,苏非和苏淼急忙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苏炎微微抬起身体,说:那家伙一开始眼里就只有诗诗。
苏炎哥!
苏炎。
朝呼唤自己的姐妹微微一笑,苏炎继续说:苏淼,苏非,你们去找她吧,我已经没问题了。
嘴巴这么说,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如果遇上那个银发神官,小心一点。那家伙不但会用连动启动咒语,而且手法相当熟练。苏淼,搞不好对方的力量跟你一样,甚至比你更高。他会使用雷槌,但咒语不同。我想不是伪装,应该是真的神官。
苏炎哥......
你已经戴了啊。苏炎略显不好意思地说:耳环。
啊嗯。
苏非双颊也羞涩地染上微红,点点头。
他买的小巧耳环在她的耳朵上腼腆晃动。
那个啊,听说是带有牵绊的祈原,祈祷可以永远相守。即使分隔两地,也祈祷可以重逢。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苏淼也永远都是你的姐姐。我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人还是不能依赖理所当然。
苏炎哥......
我不是妈妈,可是人啊,是很软弱的,有时也会想依赖具体的行为或物品。没有理解这种心情是我的责任,所以啊,不知该怎么说我觉得这种东西倒也不坏。
嗯谢谢。
喔。
苏炎边说边挠头,终究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
苏非盯着这样的哥哥一会,下定决心似的站起。
苏炎哥对不起,我去找诗诗了。
啊啊,不用担心我,去吧。可别让我后悔当你的各个哪。
嗯。苏非站着应道。
她似乎还是很担心苏炎的身体仿佛想要斩断自己的不舍,快步奔出房间。
苏淼。
苏炎催促苏淼,她轻轻点头说:现在的情况有一点危险,总之我先施以假想控制意识魔法。你没办法格斗吧?万一那个神官出现,没有护身的方法就糟了。
抱歉,拜托。
......
暗夜的森林。
诗诗独自在林间行走,浑身湿透,却继续在大雨和黑暗封闭的世界步行。
她的脚步没有犹豫,但也没有明确的意志。因为这并非朝向某处的步履,而是为了逃亡的步伐。
她并不怕幽暗。
相较于横亘在自己脑中的漆黑相较于那个深不见底的虚无,夜晚的幽暗根本不足为惧。至少诗诗如此认为。
苏炎......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回过神,自己就在那里。宛如在那一瞬间诞生,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
她有知识,会说话,也有最基本的常识;但是,完全不晓得自己是谁。并不是蒙上一层烟雾似的想不起来并不是这样,而是完全没有。她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对此感到非常落寞,非常恐惧。她什么都没有,是一具空壳。没有任何应该满的东西,一具毫无意义的空壳。
然而
唯一的救赎,是刻在她内心的那一点确信。
她便是靠着这点确信继续存在。
某个人。某个人会来迎接自己。从这条路的另一头,一定有某个人会来。
自己的时间将从那时真正启动,她不知为何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她每天都在城外等待。
全神贯注地等待。也有大人们想要带她离开,但她拒绝了。只要她拒绝,大人们就立刻放弃,谁也没有违逆她。
接着,她第一次遇见了,从道路彼方走来呼唤她的人。没有强制她做任何事,只不过给她一把伞的存在。
她认为他一定是迎接她的人。
苏炎。
她希望跟他一起走,他也没有拒绝。
于是,她的时间开始转动。她感到原本的空壳里,名为记忆的水逐渐开始,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存在被这个世界接纳。
苏淼。
她很高兴苏淼替她绑头发,替她做甜点。
一个跟苏炎面貌相似可是,给予她不同温柔的人。
然后然后是,苏非。
她是特别的。
苏非。
谁也无法违逆诗诗。
只要是诗诗的期望,苏炎和苏淼都会顺从她的心意,所有人都按照诗诗的期望行事,一旦诗诗拒绝,城镇的居民就立即放弃带她走的想法,无须语音亦可传达。诗诗只要在内心期望,一切都如她的心意。
没有任何人跟她唱反调,她是完全自由的。
话虽如此这就等于没有人在她身旁。
仿佛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
在这些人里,唯独苏非不同。
她没有按照诗诗的期望行动。即使她如此渴望,苏非仍旧做出全然不同的行为。对诗诗而言,她的言行充满了惊奇。
这是头一遭,诗诗觉得很开心。
跟自己不同的某人。跟自己相异的某人。现实犹似永无止境的双面镜,众人都按照她的意志行动,自由自在而且到哪里都只有温柔的世界里,那是唯一跟她意见相异的存在。
跟苏炎相遇后,诗诗的时间开始启动。
跟苏淼相遇后,诗诗知道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接着跟苏非相遇后,她第一次变成了人类。
人类,介于人与人之间的存在。
人类在跟他人的回忆以及意识关系中形成自己的轮廓。
然而
呜呜呜
一边走在黑暗中诗诗轻轻啜泣。或许是因为从天而降的雨滴,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哭。
她很恐惧,很哀伤。
对离开苏炎他们这件事。
一旦离开苏炎他们,自己就再也不是自己了。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回到独自伫立的时光。并不是诗诗这个人类在那里,而是一个孤儿站立在那里仅仅如此,变成情景的一部分。
她很害怕。
唯有这件事让诗诗感到极度恐惧。
呜呜呜......
诗诗不停抽噎,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宅第。
因为你在旁边!
苏非的那句话。
正如她所说,正因为诗诗在旁边,才会发生这种事。
自己不可以在这里,她如此认为。
更重要的是她很怕被苏非怨恨。不是以前那种嫉妒或愤怒,而是愤恨不已地瞪视自己,她感到非常害怕。
如果继续留在他们身旁,苏炎说不定还会受伤,说不定又会让苏淼担心,又或许会被苏非怨恨。
因此诗诗逃走了。
接下来。
孤独。
在不断的寂寞感中,诗诗第一次意识到了。
但已经迟了。那里那个温暖的场所,再也不是她应该归去的地方。
因为你在旁边!
苏非的那句话,如此告诉她。她再也不能待在那个地方了。
对不起......
只有回头一次如此低语接着诗诗在大雨和黑暗封闭的森林中不断前进。
没有前进的目标。
背对着夏唯一应付该回去的地方,少女不可能有前进的目标。
取下装在马车上的油灯,苏非提着油灯跟苏淼走在夜路上。苏非在衣服外面披了一件连帽外套,苏淼则一手拿着雨伞。
苏淼断断续续地启动魔法,寻找诗诗的身影,但似乎尚未发现。
两人不时拼命高呼诗诗的名字,终究没有回应;不对,既然对方是主动离开,呼唤对方也不可能有所回应。
应该不可能走得太远。
小孩,而且是女生的腿,就算只是普通行走,夜晚的森林也很费神,再加上地面因大雨开始湿滑,脚步变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当然这对苏非她们也是一样。
诶,苏淼姐,诗诗到底是什么人?
苏非以灯光确认地面,忽然想起似的问。
关于诗诗的来历,因为情报过于不足,再讨论也不可能有结果,她们曾经如此下结论可是在黑暗中默默行走也很郁闷。
不知道耶,不过应该不是普通的孩子。我也想过她可能是异能者
像娜娜那样?
苏淼听了苏非的话,轻轻点头。
嗯,娜娜的能力是预知未来,假设诗诗的能力是精神干涉,倒也不无可能。
精神干涉......
不过,夜月教确实讨厌异能者拉蔻儿边走边说到这里骤然停步。帕希菲卡。
听见姐姐略微压低声量的呼唤,苏非停步回头。
有反应了,这个方向。
苏淼的纤纤玉指朝一个黑暗方向一指。不过,在苏非的眼里,净是一片深浅难辨的幽瞑。
以你的脚程大概不到十分钟就能追上。你去吧,带诗诗回宅第。
咦?
苏非先是反射性地奔出,然后回头望向苏淼。姐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苏淼姐呢?
因为反应有两个。
到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为止,她又花了一点时间。
同时从苏淼紧盯的黑暗里,朝油灯光芒照射的地方一个白色神官服身影悠然浮现。苏非看见那个身影,忍不住咽了一口气,苏淼收起雨伞,静静问道:贝雷?
银发青年神官以细眼静静注视她们俩,同时颔首。
另一边。
苏炎望着天花板发呆,一边望着诗诗的事。
没有其他事可做或者该说,根本就束手无策。受伤的人可以做的事,除了思考以外,就只有安静等待身体复原了。
诗诗吗?
她究竟是什么人?
异能者,不或许是这样,但绝非仅止于此。先不论猎杀异能者行动盛极一时十几年前,近年来夜月教也很少派遣异教检察员屠杀异能者。
至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派遣那么高强的手下,就连追捕苏非时,教会都没派遣过这种能手。
究竟,诗诗是什么人?
真是飞来横祸啊,我的主人。
冷不防出现的声音一如往常美丽、宁静,而且缺乏抑扬顿挫。
苏炎回头看着漂浮在一旁半空的少女身影。
蓝菲!
苏炎想要起身,但因剧痛而断念。蓝菲无声滑至他身旁,咻的一声在空中停止。
像有很多话想说的表情阿,不过我也遭遇了一些困难。虽然曾经勉强来过这里一次结果遭到那东西阻挠,又被压回异度空间。蓝菲说。
那个东西,她说的这个字所指的当然是......
诗诗吗?
对。
你知道她的来历?
当然知道。
蓝菲点头。
那个东西的本名是晓紫。
紫眸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最后魔兽宣告:晓紫是秩序守护者。
......
诗诗!
听见对方的声音,诗诗浑身一震。
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她看见油灯照耀黑暗的昏晦光芒,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诗诗?你在哪?
心跳快速。是苏非的声音。
害怕。
害怕再被那双充满怨慰的眼神注视。倘若被苏非那样的目光注视,诗诗恐怕连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事实都会害怕。
诗诗!
略显焦躁的声音响起,灯光逐渐接近,她却只是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诗诗!
苏非拨开树丛出现时,她终于回神似的身子的一弹,想逃离现场。
诗诗,喂!等一下!
苏非随那个声音一起扑来。
泥泞飞溅,油灯坠地。
灯里的火苗奇迹地没有熄灭,暗淡的光芒映照出少女两人。
诗诗,哎呀,总算抓到你了。苏非倒在地上,抱着诗诗苦笑。
苏非。
啊啊,那个,该怎么说呢,这个以后要好好叫我一声姐姐喔。
苏非凝视目光畏怯的少女说,语气有些羞涩。
抱歉,是我不好。不是你造成的,你没有错,所以你没有必要离开,知道吗?
可是......
因为自己在旁边,苏炎才会受伤,诗诗也知道这个道理。
即使现在这样,我们的人生就已经够危险、够麻烦的了,不论是我、苏炎哥,还是苏淼姐。现在就算再多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知道吗?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虽然我可能会常常嫉妒你,可是这样子分手还是很难过喔。苏非说着,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诗诗的额头。知道吗?
可以吗?
诗诗语气迟疑地问。
眼神犹如畏怯的流浪狗。
孤苦伶仃,也不知该依赖谁,甚至害怕他人触碰但另一方面,眼神彷若在拼命祈求什么。
可以吗?
可以呀,我们在一起吧。如此说完,苏非取下一个耳环,装在诗诗的左耳上。约好了喔?
嗯嗯嗯!诗诗不断地、不断地点头,仿佛想要借由点头的次数,传达自己的心情,一边点头一边哭泣。
嗯,好乖好乖。那么,我们走吧,因为这里有一点危险,其实我找得很急呢。?诗诗抬头,眨着湿润的眼。
苏淼姐正在跟那个神官打斗。苏淼姐的魔法应该不会输给他可是苏淼姐一旦认真打斗,待在附近是很危险的。苏非说完,抬起油灯,拉着诗诗的手站起来。
雷啊,击出!
两个魔法同时发出。
电光和电光从两人的手中迸射,消失。
性质过于相近的魔法同时启动时,有时会发生相互抵消的情况,不过双方魔法师的力量必须异常接近,因此并不是常见的现象。
苏淼在林间奔驰,同时念诵咒语。
不论是何种形式,对方都确实打赢过苏炎,而且也会使用连动式咒语,要是跟对方正面硬拼,怎么想苏淼都没有胜算。
启动的攻击性魔法产生大的暴风。
跟同属大风系的龙相比,杀伤力较低,不过能够进行精密的操纵。
贝雷的叫声呼应。
攻击性魔法的效果也就是卷起旋涡,压缩至极限迸射的空气团,在接触地面的瞬间释放。除了没有火焰和光芒之外,跟爆炸并无二致。
轰隆!
空气挖掘空气的声音。
附近几棵树被掀起,砂石与枯叶飞舞,但那个破坏力仍旧无法穿过贝雷所形成的防御屏障,最后消散而逝。
可能跟苏淼使用的塞壁结界是同种防御性魔法。赎罪者的数目尽管不多,但据说王国的正式魔法几乎都被纳入他们独自的魔法体系。
果然厉害......
苏淼浮起浅笑接着苦笑。她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擅使魔法的对手,一方面觉得棘手,却也感到自己已在暗自欢喜,不禁对自己的不认真苦笑。
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不,手下留情反而将因此丧命。
抱歉了......
必须痛下杀手。
对方不但使用魔法,而且具有跟肃清使相当的体力,面对这样的对手,就连苏淼也没有能维持不杀的自信。苏淼迅速飞奔,同时念诵下一道咒语。
苏炎哥在等我们喔。
苏非说着牵起诗诗的手奔出。不断被泥泞的地面绊倒,现在的两人浑身是泥,但她们毫不犹豫地狂奔。其中一人跌倒了,另一人就支撑、拉起对方站好,互相拍落对方身上的泥土,再开始继续奔驰。
为了回去,回到那个地点为了归去。
拨开灌木丛,连接宅第的道路映入眼帘。宅第就在眼前,苏非的表情因安心而舒缓。
可是,苏非冷不防停步。
就在宅第前面。
一名女子双手抱臂站在道路正中,当然不是苏淼,有一种华丽非常华丽、妖艳的印象。
明明没有风,漂亮的头发却缓缓摇曳。
女子并没有淋湿,没有撑伞站在雨中,却完全没有淋湿,宛如雨水不敢触碰她。
女子周围浮着数个球体,那个球体的白色光线,远比苏非的油灯明亮,淋漓尽致地照出女子的妖艳美貌。
你是......
秩序守护者史雅,我史雅吧。
这名女子嫣然一笑。
......
另一边。
贝雷浮起冷笑。
他并不害怕,他谁都不怕。
因此,他也没有恨,促使他行动的,只有喜乐而已。
过去他因大量杀戮的罪行被捕,被迫度过数年的幽禁生活。
魔法师的幽禁跟普通人不同,魔法师即使空手也拥有超越完全武装的士兵的战斗力,因此他们的监禁极度严苛。为了让贝雷无法使用魔法,不断持续喂食某种药物,并关在镶有铁栏杆的小房间里。
然而,他概然承受这种对待,因为他认为这是神给予他的试炼。
神的声音总是在他的脑中响起。
他深信这个声音来自他敬爱的月神。
扭曲偏执的声音,他可能压根没想过那只是内在不断反应的结果。说得明白一点,他的神就是在他内心的自己,但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他只是纯真地相信,毫不怀疑。
他确实是虔敬的。或许是过于虔敬。
他满心欢喜地度过幽禁生活。不知何时将被放,继续从事消灭恶徒的神圣使命,因此他努力锻炼体力,每天欣喜雀跃地在牢笼中进行数千次仰卧起坐和其他各种锻炼,负责监视的神官们内心发毛地看着他,但他对此一无所觉。
接着,试炼结束了。
他欣喜雀跃地重返世俗。
新赋予的使命,是找出某个少女。找出这名少女是至高无上的使命,是天神月神的期望。
那名女子如此告诉贝雷。
这件事只有你才办得到。
自称天神使者的那名女子如此说。
当然是这样。他是猎犬、神的猎犬。
极度异常的意识容量、堪称偏执的毅力,以及支撑这股毅力的信仰心、超感觉、疯狂至极的辨识能力,缺乏任何一项都无法造就虔敬的猎犬吧。
他运用这个超感觉找出异教徒。
找出来,杀死。不留活口。
现在他前面有一个阻挠者。
黑发女子,魔法师。
他内心暗想:她一定是异徒,是恶魔,必须杀死,可以杀死,月神肯定会欢喜。啊啊,这是何等幸福!
杀死!击溃!烧毁!
啊啊!太美好了!这是何等美好!
魔法展开、启动。
虚空抽出无数小薄片汇聚成为立体,立体零件再相互结合化为人形。
共计三具人形。
大小约莫是人类的一半,三具都是少女的姿态,同时背脊上长有羽翼的白色模拟生命体。
所用的魔法中难度最高正常必须三名一起。
净化!
贝雷的大叫声中,小小的少女们在空中跃向目标。
那个白是死亡的纯。
尘归尘,土归土。
苏淼高呼咒语实战魔法,但贝雷的笑容依然。
绝对封灭圈。
无论逃向何方,一旦死三角完成地位,便能配合目标的动作自由移动,绝对无法逃离。
此外,即使以防御性魔法阻挡直击,也无法防止辐射,就算成功阻挡,连同防御屏障将目标包围其中的净化者们,短时间内就能将封灭国内的空气提升至数百度,如果目标因气闷而降低遮蔽密度,就不免吸入足以烧肺部的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