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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视线交汇集,像是在探索对方瞳孔深处。

但那也只有一刹那,娜娜率先移开目光。

这里是由你做主吗?你们究竟决定怎么处置我们?方便的话,希望能让我们返回对岸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俗世。

仿佛在阻止苏焱发问,雷夜跨入少女和他之间。

这件事恕难从命。

为了保守秘密吗?

不错,天知道你们会不会将我们的事泄漏给夜月教或夜国皇室。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肯定会赶来消灭我们。至少在我们取得足够的力量,能够以弹劾者的身分回归俗世为止,没办法放你们回去不过,你们无须担心,那一天也不远了。

足够的力量啊?

苏焱也不知道雷夜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但那件事铁定不简单,相信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当手段。

夜月教是黑色大陆上最古老、最庞大的集体,如果包含分支,拥有超过数亿人口的徒。光是神官的数目,就有近一百万人之谱。无论是政治上或经济上,乃至从武力上来看,都不是最多不满千人的小团体所能正面交锋的存在。

尤其我们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更不希望被人打扰。

那干脆杀了我们吧?省得事后麻烦喔。

听见苏焱的讽刺话语,雷夜摇摇头。

那跟夜月的手段有何不同?我们必要时也会战斗,假使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对方共处,也只好痛下杀手。但是,要是还有其他方法,就应该采取别种手段。

您还真是了不起哪。苏焱耸肩说道。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其他方法,他们就会斩草除根。而且,判断有没有其他方法的人,当然不会是苏焱他们。

好吧,就听你们的。老实说,我们也是被夜月教追杀的人。

娜娜微微侧头问道:你们不是跟异教检察官一起的吗?

因为那个大叔不晓得我们的来历,才顺水推舟地走在一块。我们父母以前把那群家伙视为禁忌的东西带了出来,还曾经差点被肃清使杀死。

苏焱并没有说谎。只不过娜娜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带出来的禁忌正是眼前这个少女。

肃清使。

那个词汇给男人们和娜娜带来不小的冲击。雷夜的表情当然无法看见,不过他似乎颇有兴趣。

肃清使是夜月用来取代异教检察官的制压战力,他们的存在从以前就流言不断,但几乎没有人实际与他们接触过。更何况是交战后的幸存者,那更是几近于零。如果当初苏焱是只身应战,可能早已毙命。

跟肃清使交战赢了吗?

嗯啊,因为我们用了出其不意的手段,信不信就随便你们,苏焱向雷夜。娜娜或许是形式上的盟主,但实质上的领导权看来是掌握在这个假面男手上。

因此,对我们来说,待在这里反而比较好。不过夜月教的高层也不是一群傻瓜。现在红瞳公主担任女巫的邪教集团的谣言也传开了,如果不放娜娜那个异教检察官回去的话,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不,就我来看,这地方十年来都没人发现才是奇迹。

或许吧。雷夜竟然也点头同意。可是,我们就快取得可以对抗夜月教的力量了。

他的声音里毫无兴奋之情,不像在阐述目标,倒像在宣布既定行程。

到时,他们也没办法随便对我们出手。

那一瞬间苏焱有种看见黑色假面浮起冷笑的错觉。

……

云欧试着轻敲墙壁。

反应正如他的猜想,只有又冷又硬的触感。即使是以臂力自豪的云欧,也没有愚蠢到会去挑战厚不可测的岩壁。

和苏焱他们分开监禁约莫一天半,不知是因为他的异教检察官身份,或者是害怕一般建筑的墙壁会被他整个撞破,云欧跟苏焱他们不同,被囚禁在真正的岩室牢房。

这间岩室应该是跟渡口使用相同的方法所建,墙壁上看不到任何接缝。出入口镶嵌着铁栏杆。门锁虽然生锈,但一看就知道是相当坚固的东西。

嗯也不是没有办法离开。

云欧嘀咕着,一面环顾岩室。室内只有一个附有盖子的陶罐,看来是要云欧用它来解决内急。既没有床铺,也没有窗户,也许是很少使用的关系,室内空气不是很新鲜。

看守的有两个人吗?同样是挖空岩盘建成的走道对面,可以感受到看守人的气息,他们肯定佩带着武器。打败他们不难,但若不能迅速击倒,对方可能会唤来更多敌人。

还是暂时观望吗?在狭窄的岩室中努力伸直双腿,云欧放松全身力量。既然对方没有立刻杀他的意思,先保持体力才是上策。

事实上,经过昨晚的熬夜盘问,他也有点疲倦。

虽然没有用刑拷问,但神祗花园的成员对他是异教检察官这件事,似乎非常神经质。不断套问夜月高层对他们的存在掌握多少资讯,或者高层现在采取何种异教排斥策略。

云欧一直诚恳地解释,现在大部分的异教检察官都是闲职,关于神祗花园的事情也只晓得一般流言,但对方就是不相信。

说到嘴软的云欧甚至觉得:这些家伙该不会是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神祗花园的成员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固然是他们为达目的所选择的结果,但越是隐藏,越是远离俗世,就越发感到寂寞。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乃是利用与他人之间的联系来确认自己。

那就类似小时侯玩的游戏躲猫猫,游戏规定不能被人发现,但内心却很害怕被其他小朋友忽视、遗弃。或许他们本身并未察觉到那种矛盾。

迫害者与被迫害者到头来还是一样哪,云欧自言自语。

要是每件事情都一样,大概就不会有问题了。如果每个人都以相同价值观、相同思维、相同喜悦生存,就不会发生冲突,不会产生争执,更不会有恐惧和哀伤。倘若人类这个种族能够共享相同想法,以单一生物的方式行动的话那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

咦?

除了看守人以外,又出现新的气息而且不断接近。

眯起习惯昏暗的眼睛转头一看,一个手持烛台的人影站在那里。

哟。

即使向她打招呼。卖药的少女古凤也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呆滞地以玻璃珠般毫无情感的冷漠眼睛,注视着云欧。对于那道冷酷的视线稚气未脱的少女竟有如此冷漠的眼神。普通人也许会感到不寒而栗。

古凤默默走近铁栏杆,将装有食物的小托盘放置在相隔一段距离之处,然后起身望着云欧。

你放那么远,我吃不到喔。

那你就饿死在牢里吧,夜月教的走狗。

表情呆滞如故,唯独声音在岩室内淡淡响起。

恨、恨、恨之入骨声音里的怨恨已不是单纯的感情,甚至化为人格的一部分。犹如玻璃般冷酷、生硬尖锐的声音。

你说话还真狠哪,喂!云欧仿佛习以为常,说话态度并末改变。对船上牛只下药的,就是你吗?

古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亏我用了二十人份的药想不到还是杀不死你,真可惜。

你好像真的很讨厌夜月教的神官啊。

我爸爸和妈妈都被你们杀死了。

猎杀异行动?

对。古凤用极其冷酷、憎恶的声音回答。

她还记得父母被杀时的情形,记得非常清楚,永远也无法忘怀。当时,母亲的肚子里还怀着她的第二个弟弟或是第一个妹妹。

她的家人。

除了古特以外,他们都在十年前被烧成灰烬。他们居住的村庄偶然发现了邪徒,又刚好是她父母的好朋友。只不过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们就被活活烧死。

不能放任沾染罪恶色彩的人不管。

年幼姐弟大声哭求他们住手,检察官却无情地踹开两人。

检察官将双亲的哀号当作天堂仙乐,神情恍惚地高喊。

就是他们嘛!、他们是邪徒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啊,吓死人了。、小孩子不能烧吗?、为什么不一起杀掉呢?、喂,邪徒的小孩怪恶心的,我可不要收养他们喔。、夜月教神官太善良啦。即使对方是坏人,也不愿杀小孩子吗?真是太善良啦。

人们边说边点头。

异徒昔日经常在边境作乱,而夜月的检察官确实也解决了不少这类暴力事件。基于国境限制,一般官吏无法大规模追捕罪犯,但检察官到任何国家都是神官,并没有进出上的限制。

因此,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多数的人们,甚至检察官自己,都认为他们是正义的代表。他们并非行使正义,他们本身就是正义的化身,他们的行为就等于正义。

异检察官出现,然后有人被火烧死,看着那些无法反驳的尸骸,人们感到满足,认为那就是正义的彰显。

人们所追求的正义,终究只是那种程度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忘却一时的不安,确认自我的正当为了去除内心疙瘩所进行的祭典罢了。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所作所为,永远无法原谅你们。绝对要杀死你们,把你们烧死。就算你们哭叫,哀求我们原谅,也要慢慢地烧死你们。

为达那个目的,不择手段吗?云欧静静说道。

他成为教检察官时,那个猎杀的疯狂行动已经结束然而.这件事当然跟这个少女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你的缘故,那艘船的船长爷爷和助手都死了喔。还有那个不是夜月信徒的三兄妹,也差点没命呢。

那又怎么样?古凤的表情没有变化。夜月的信徒罪无可恕。可是,放任夜月的家伙也一样。那些家伙死再多也与我无关。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用,云欧在内心叹息。

这个少女完全疯了。任何话语都无法打动她的心灵,她已经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了。

这座岛上的居民或许并非全部如此,但假使他们打算执行她所宣称的计划,云欧无论从职务上或是人类角度上,都必须阻止他们。而阻止那些无法用言语沟通的人们,就等于必须杀了他们。

(人类为什么如此愚蠢呢。)

云欧盯着眼前的少女,心急如焚地思量。

不光是这个少女,其他人也蠢得无药可救。就连他自己、夜月的信徒们,所有人都一样。

就算别人跟自己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每个人心里的正义都不同,那又何妨?为何要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想法?为何非得为了自己的正义去践踏他人?为何要害怕、排斥跟自己不同的人?为何大家非得一模一样。

你们是一体。

那句话在他脑海里闪过。

你们应合为一体。信仰将成为没有背叛没有违誓的完美羁绊,将你们结合。

云欧亦曾如此深信,曾经极度害怕落单,恐惧到不知所措。然而他终究无法跟伙伴合为一体,无法抹消自我、个性。

众人变成相同模样,合为一体,云欧认为那跟孤独根本毫无差别。因此他遭到降职。但是,他现在觉得这样也好。

组织夜月的人,以及容忍他们的人,全都是敌人吗?那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才怪。然后古凤轻轻笑了。他头一次看见少女的表情。

绝对不可能输的喔,那是连云欧都感到不寒而栗,阴冷而凄惨的笑容。

……

她很讨厌做梦。

睡眠时松懈的心灵,会恣意解放清醒时竭力压抑的能力。

清醒的时候,只要集中意识便能逃离幻想,但沉睡的期间,由干难以认定维系自我的现实,因此无法逃离那里逃离不幸的幻想。

灭亡崩溃。主角也许是人,也许是物,也许是更抽象的东西,但她看见的永远只有不幸的景象。

她也曾期盼能够看见幸福的景象,例如人们的温柔笑靥。然而,那种东西却一次也没看过。这是因为在她周围只有不幸?或是因为这个能力只会选择不幸的东西?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而现在……

(不要)

她拼命抗拒自己看见的景象。

(不要!我不想看那种东西!不可能有那种事。我不想看,也不愿去想。我根本不想看)

那是一张笑脸。虽然是笑脸却是非常令人作呕的笑睑,仿佛在脸上杂乱无章地涂抹了阴森的憎恶与癫狂的恐怖。

那是面具底下的人脸。

(住手、住手、住手!)那个人的脸不是这样,绝对不可能。耶个人总是很温柔)

但那张脸笑了,犹如存嘲笑她的痛苦,那张脸不断地、不断地笑着。

……

苏淼悠战地在岛上漫步一边暗自苦思。

她无法启动魔法。

正确来说,她只能启动一部分的魔法。从傀儡的例子就知道,她可以启动攻击性魔法,但是通讯类型的魔法则无法启动。

她频频确认在脑内的咒语,并发有错误,但就是无法将体内的魔力与外在世界连结,让效果具体显现。到连结为止还算顺利,但就是无法进下一步的启动程序。

她想过一些可能的原因。

这里也不太像是禁法地带。

她曾听母亲说过,某些极为少数的土地无法启动魔法。基本上,魔法是对限定时间、限定空间的世界所进行的一种干涉。

使用魔术这种旁门左道,摇晃原本无法撼动的东西,将自我意识与思考拉到现实界面这就是魔法。

现已确认的禁法地带为数极少,就连宫廷魔法师母亲海落也从未亲身经历过。

这样的话嗯……

其他的可能理由就是苏淼本身能力的突发性不适或者是受到外力阻碍。

不过,既然魔法师本人并未受到压制,那么魔法只能靠魔法来阻碍。况且一如前述,魔法的有效期限非常短,基本上没有长效件。

诸如警戒用结界这种看起来像是长时间持续的魔法,其实也是以相互增补的方式连续启动才得以持续生效。

话虽如此,苏淼并不认为这座岛上有足够的魔法师。

但说不定。

喔喔,大姐,怎么啦?一大早就出来散步呀?

循声回头一看,只见并排的仓库前面,数名男人们停下手里的工作向她微笑。他们似乎正在将配给食品从仓库搬出来。

嗯,是啊。

在岛上停留的第四天,闲来无事的苏焱他们分头在岛上散步。那次当然并不是单纯的打发时间,而是为了预防万一,必须事先勘查岛屿地形和主要建筑的位置。

虽然当时随口答应了但苏焱他们并不打算在此长住,他们三人决定要尽早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当然也是一个选择。

然而,苏焱他们已经切身体会过在单一地点停留的危险性。一个月前,阳关镇发生的骚动仍旧历历在目,苏非至今还是三天两头地被恶梦惊醒。

因此,他们决定不在任何地方做不必要的停留。

但纵使说出理由,雷夜他们也不可能相信。那事件实在太超越常理,而且一旦提起那件事,也必须言及红瞳公主一事。

所以,苏焱他们决定偷偷离开小岛。

不晓得对方是压根没想到苏焱他们的计划,或是明知如此却决定随他们去,雷夜虽然派人监视,但也不干涉苏焱他们在岛上乱逛。

另外两个跟你一起的人呢?

苏非和苏焱好像也去散步了,因为他们俩的散步跟我有点不同。

渡河、攀崖、越谷等等,苏焱和苏非向来把它们当作游乐场。因此跟一般人所谓的散步相比,他们的散步更加耗费体力。

对从懂事开始就沉迷于魔法、阅读与小饰品的苏淼而言,那种散步有点沉重。

闲着也是闲着,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她一说完,男人们坦率地露出欣喜之情,他们多半是年近半百的大叔,不过跟年轻女孩说话终归是件愉快的事。

是吗?多谢啦。那你可以帮咱们泡茶吗?那间小屋里有茶具跟茶叶。

好的。

苏淼点点头,走向男人们所指示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