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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异闻诡事薄 > 第8章 江底观兵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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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麟被孟姜那句“归墟引路”冻透了五脏六腑。

脚跟还没挪窝,一股怪力像只冰冷的巨手,揪着他脊梁骨猛地往门里搡去!眼前光怪陆离的残影碎片扯着人撕扯旋转。

等脚底板再踩到东西,一股混着朽木霉尘和铁锈腥气的腐朽味道直顶脑门,呛得他眼冒酸水,喉咙管里一阵翻涌。

昏暗中只瞥见一个模糊的侧影,一身素白正立在一道浮动的水幕前。

一股莫名的凉意裹着死气,顺着脚脖子往上爬。

周子麟牙齿不争气地咯咯响起来。」

——————

孟姜那句“跟吾走”三个字,冷得跟冰锥子似的,直直钉进周子麟和赵余的耳膜。

那女人一步踏进门内扭曲的黑暗,素白的衣角像是被浓墨吞没,眨眼就剩一个模糊的惨白轮廓。

门内那片涌动的黑暗漩涡,像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墨色眼珠子,森然地“盯”着外面。

周子麟脑子里的嗡鸣声还没停,身体却像被无数根冰冷湿滑的蛇缠住了骨头缝,身不由己地被一股看不见的蛮力往前狠命一拽!

眼前霎时间炸开一团无法形容的光怪陆离,红的、绿的、黑的、扭曲的线条疯狂拉扯、旋转、重组!像被塞进了一个飞速转动的万花筒,又像是跌进了泼满了污血和铁锈的巨大漩涡!

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全挤到了一块儿,恶心得他胃袋抽搐,喉咙眼发甜。

就这么晕头转向,连喊都喊不出声的当口,脚底板猛地一沉,触到了实物。

身体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趴下。一股浓烈到极点的腐朽气息,如同掀开了积压千年的墓穴盖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像是几百年的老房子在梅雨天彻底霉烂了的木头味,又像是埋在地下深不见底的淤泥混杂着锈蚀铁器特有的浓重腥气,还掺着一股形容不出的、如同深藏古墓棺木里的冰冷湿沉死气!

这味道霸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秽物,顶得周子麟眼前一黑,干呕了两声,差点真的吐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旁边一片冰冷粗糙像是老砖墙的东西,大口喘着粗气,想把肺里那股子阴寒的腐味吐出去。

眼前景物勉强稳定下来。光线昏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黄昏,勉强能看出身处一个极其怪异的空间。

脚下铺的石板凹凸不平,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陈年尸衣般的灰白色浮尘。

抬头看,几根粗大得过分的木质横梁扭曲虬结,同样糊满了蛛网般的灰尘,有的地方椽子已经朽烂断裂,断裂处露出漆黑的窟窿,像怪兽豁牙的嘴。

两侧的墙壁看不出颜色,只有大片大片剥落的墙皮,露出里面如同溃烂疤痕的土砖。空气凝滞,如同胶水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黏腻不堪。

这不像个房间,倒像个不知被时光遗忘了多少年的破败驿站,空旷,死寂,散发着一股垂死的、被彻底遗忘的气息。

“别碰墙。”赵余低沉得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在周子麟身侧不远处。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稳,背脊绷直如标枪,手中那支冰白的判官笔已收回怀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最后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素白背影上。

孟姜就静静站在前方大约十几步远,如同嵌在这片昏昧背景里的半张白纸人。

她微微侧着头,视线似乎落在前面某处,对身后两人狼狈的状态漠不关心。

那个诡异的黑暗通道入口——那扇“门”——在她身后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面冰冷粗糙、布满裂纹的斑驳墙壁,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周子麟抚着翻江倒海的胸口,声音打着颤,他下意识扭头想找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却只看到堵死的老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孟姜终于动了动。

她没有回头,只是略微抬起了右手,素白的袖口轻轻拂过空气,指向她目光所落之处。

那里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同,像被蒙了一层流动的水汽,光线在那里扭曲晃动着。

她朝那片扭曲的水汽走了过去。

脚步踩在厚厚浮尘里,悄无声息。周子麟和赵余对视一眼,赵余眼中冰寒未退,却也无路可退。

他默然地跟了上去。周子麟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和恶心,咬咬牙也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踩过的浮尘扬起,像翻动了几百年的骨灰坛。

越来越近。那片水汽朦胧的区域渐渐清晰。

那不是什么水汽。

那是一道屏障。一道如同流动的、厚重浑浊江水凝结成的巨大水幕,横亘在客栈破败的空间深处。

水幕表面泛着幽暗的光泽,缓缓地波动起伏,如同某种活物的呼吸,无声无息,却散发出比客栈内腐朽气息更古老、更浩瀚的阴冷死寂。

一股混杂着浓重水腥气、沉腐淤泥味和强烈铁锈腐蚀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冰冷刺骨,带着沉甸甸的杀伐余威。

孟姜停在那水幕前。她抬起手,指尖并未接触水幕,但指尖微微亮起一缕极其微弱、宛如风中流萤的七彩光晕。那光晕极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洁净”与穿透力。

七彩微光一触即水幕表面,幽暗的水幕猛地向内凹缩了一下,紧接着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周子麟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脖子如同生锈的轴承,咔咔作响地扭向旁边的赵余。

赵余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也在这一刻如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冰山底部裂开了深不见底的缝隙。他的瞳孔因强烈的震惊而骤然收缩,那根紧握的冰白判官笔在暗处猛然一跳,似乎在低吟。

他们如同站在了神话与现实撕裂的悬崖边,透过这面奇异的水幕之窗,看到的景象足以撕裂所有人的认知……

水幕之后,根本不是钱塘江流动的浑水,而是沉在江底淤泥深处、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遗迹,如同放大千百倍被一脚踩碎的庞大军营和城池。

目光所及,皆是扭曲倒塌、巨大到不可思议的断壁残垣!断裂的石柱粗得像千年古树的主干,半截戳在浑浊的水底淤泥中。

一些碎裂的建筑构件上,偶尔能看到模糊得难以辨认、风格奇异粗犷的雕刻纹路,早已被水流和淤泥侵蚀得面目全非。

散落各处的石条石块、不知用途的巨大金属构件,如同被蛮力揉碎的巨人骨骸,杂乱无章地堆积,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整个水底世界笼罩在一种极其深沉、近乎凝固的幽绿暗光中,视线只能勉强穿透到近处,更远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水下遗址残骸之间,到处散落着更小一号,但也远超正常人类尺寸的遗物——是武器,是铠甲。大量锈迹斑斑甚至完全扭曲破碎的巨大兵器。

断折的长戈,长度远超丈许,断裂的矛头大如磨盘,深深扎进淤泥或嵌在倒塌的巨石缝隙里。

碎裂变形的重铠片,大的像门板,零散地躺在水下遗迹的残渣堆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淤泥与暗绿色的水藻苔藓,早已与遗迹本身融为一体。

甚至还有不少破碎的兵器碎片插在一些巨大得如同山岩的惨白色断骨上,那些骨头样式奇异,扭曲恐怖,早已看不出属于何种巨兽。

周子麟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冷气裹着水幕外透进来的浓重铁腥灌进肺里,呛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