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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对灾年流民一向是以安抚为主,为了防止他们造反,一般是让他们编入军队。”

王行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样做是有好处的,又解决了他们的生计,又减少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夏文珉的声音传来:“但坏处是,虽然减轻了流民犯罪的概率,但很容易造成‘冗兵’的问题,并且流民大多数瘦小,大胤的军队战斗力低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王行很满意夏文珉的接话,他很佩服这个年仅十五的少年的理解能力。

“如果清理河道的时候,服劳役的人通过流民代替,并给他们一些例钱,既能治理河道,又能安抚流民。”

王行讲着讲着,忽然自嘲一笑:“只是不知为何,赵相的门生会在考场外讥讽我,我跟他们也不认识啊?”

“他们说什么了?”

夏文珉是真的好奇了,这气运之子的能力这么厉害?这么快装逼打脸的桥段就来了?

“他们说我这个大离的‘丧家之犬’,就不要来谈论大胤的民生了。”

王行满脸无奈,感觉回到了自己从大离来到汴京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都是这样的情况,每一次都用自己的“智慧”解决,烦不胜烦。

夏文珉嘴角抽了抽,按照王行刚刚的那个以工代赈,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解决了大胤的“冗兵”问题。

到时候赵相门生的脸,怕是要啪啪啪的响。

“赵相是保守派领袖,也是保守派在朝廷的代言人,他的门生自然也是保守派,你上次那么一闹,京兆府不管是巡检司还是吏员,全都被一股脑革职完了,他们能不恨你吗?”

夏文珉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想吐槽,本来以为会留上一点人的,结果全部被革职了,京兆府的很多官员,也算是中枢的预备役。

被王行这么一搞,夏文珉对于未来的很多布局都不用做了。

从那个重生者的记忆上看,那些被革职的官员名单中有几个是未来的朝中大臣,算是保守派的中流砥柱,如今倒好,全没了。

“还有,前段时间有个漳州沉船的事,三十万两白银呢!当地的通判就是他侄子,京兆府作为运河枢纽,到时候河道清理干净,如果看不到这三十万两白银......”

夏文珉还是乐呵呵的,没想到让王行提前爆发,竟然可以直接干掉一个保守派领袖。

“如果看不到,朝廷就会去查,顺藤摸瓜!本来是可以不去反对的,因为京兆府有他们的人,每一次从各地来的消息,都会通过京兆府呈上给中枢,如今京兆府的保守派全部没了,那么这个消息就没办法不了了之,到时候,赵汝明自身难保。”

司马懿眼神冷漠,嘴角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想到这里夏文珉不由一乐。

怪不得他那个便宜爹会说漳州的事儿呢。

离阳郡王府那帮蠢货,怕是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名宰相的支持,此时正乐着呢。

想起自己父亲说,赵汝明半夜去了离阳郡王府。

怕是想去收些礼物变卖了,去填补那三十万的窟窿吧。

夏文珉突然有点同情这个赵汝明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跟这个未来可能成为对手的保守派大佬见过面,甚至他一开始的目的都只是清除一些京兆府内的保守派。

没想到竟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仅仅是因为一次街市暴动,竟然可以影响做朝内的入阁宰相的去留。

夏文珉有些唏嘘。

不过气运之子的气运还真好用啊。

这次是真见识到威力了。

......

画面一转。

“叔父......”

一名中年男人此时正跪在赵汝明的身前,此时面如土色,像是霜打的茄子。

“跪下!”

赵汝明枯槁的手指死死地扣着太师椅的扶手,指节泛白。

案桌上,几封漳州来的密信散在砚台旁。

那中年人跪伏在地,华丽的袖口被冷汗浸染的发暗:“侄儿实在不知,那船竟然会沉,原原本是想借着春汛多运一些粮草,好补上漳州的税银。”

“补缺?”

赵汝明猛的起身,年迈的身体带起一堆信纸。

“三十万两!那可是三十万两!你当户部的银子是江河的水啊!随便你舀了就能填补窟窿?”

赵汝明随手拿起漳州账册,奋力的甩到侄子脸上,此时的他因为生气正不断的颤抖。

“那钱、那钱......”

“那钱全被你花了!听说你上个月还纳了第三房的妾室——是用那些银子养的吧?”

赵汝明打断了自己侄子说话,眼神有些冷漠。

“叔、叔父,手下人说还有救,他们说、说只要京兆府这边能压下折子,清理漕运这件事只要能再拖一拖,我们就能把窟窿给填补上。”

那中年人伏地发抖,额头不断磕进地板上的砖缝,隐隐间有血渍渗出。

“蠢货!”

赵汝明拿起茶杯,狠狠的砸向正在磕头的侄儿。

这位子侄,是他大哥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年轻时对他多有照顾,并且早早的去世,他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个所谓的侄子了。

大义灭亲?

说实话他舍不得。

这位侄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

赵汝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京兆府吗?

他原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多年来的宦海沉浮,让他有一套养气功夫,就算短暂的青黄不接,在京兆府被团灭,只要他在就还有机会重新安插人进去。

他是参知政事,官员的任免一般也是要经由他的。

可现在......

他的眼前忽的闪过了皇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对啊,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很多年了,他早该想到的。

他是在参知政事上时间最长的,有相当多的官员是他的门生。

他想到了前几位参知政事。

他得意了,所以皇帝要给他一个教训。

他忘了,皇帝只是仁慈,而不是软弱。

那位在大位上的千古仁君,深谙权力制衡之道。

一个暴民暴动能代表什么呢,京兆府跟巡检司那么多的人,怎么偏偏就他们保守派的全都没了?

赵汝明一下子感觉自己苍老了很多。

再次叹了一口气。

“明日,自己去赵家祠堂领罚,你那三十万的窟窿,我帮你补。”

那中年人面露欣喜,再次俯首跪地。

“去吧。”

侄子离开后,窗外下起了雨,赵汝明踉跄的扶着案几,喉头滚动着铁锈味。

看着那个被大雨冲刷的写着“清正廉明”的牌匾。

几十年的清名啊,终究要砸在这摊烂泥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