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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愿我的之之,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江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家祖训严禁涉毒,从我爷爷那辈就立下的规矩!二叔他...”

“你二叔不仅贩毒,” 傅知珩打断他,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刻骨的恨意,“他还害死了我母亲。”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江聿看到傅知珩眼中闪过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痛苦。

“七年前,我母亲死于吸毒。”

傅知珩一字一顿地说。

“十七年前,我第一次接活,那年我十岁,帮一位老板偷一部手机,自那之后,我妈就染上了毒品。”

“直到上个月,我才查到那批毒品的来源,正是江远岫的货。”

江聿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文件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听江浔知说完,江聿不是没有怀疑过江远岫。

但知知多年不在江家,可他在。

江家世代清白经商,二叔一直是家族中最稳重可靠的长辈,怎么可能...

“还有更精彩的。”

傅知珩向前一步,阴影笼罩在江聿脸上。

傅知珩从文件夹底层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江聿。

照片上,江若鸿站在某个仓库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凝重。

“江若鸿死前三个月,一直在暗中调查江远岫,或许他发现了一些事情,正准备向家族揭发。”

傅知珩的声音低沉而笃定,“然后他就‘意外’死亡了。”

“证据呢?” 江聿咬牙问道。

“这就要看你了。”

“毕竟你我之间,江氏内部,只有你才能进得去。”

“看我了?”

江聿冷笑一声,将照片甩回傅知珩胸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照片飘落在地,傅知珩没有弯腰去捡。

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深不可测。

“不是帮我。”

傅知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某种江聿从未听过的疲惫。

“是帮江浔知,帮江若鸿,也帮你自己。”

江聿下意识绷紧了背部肌肉,“说清楚。” 他压低了声音。

“江远岫最近在重组董事会,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知珩突然换了话题,“他准备把东南亚的三条航线独立出来,交给一个新成立的子公司运营。”

江聿眯起眼睛。

这件事他知道,二叔在董事会上给出的理由是专业化分工,当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那三条航线,” 傅知珩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恰好经过金三角最繁忙的水道。”

“而个子公司一旦成立,你我的海运路线则会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成为他的毒业专服。”

一阵寒意顺着江聿的脊背爬上来。

他突然想起上周看到的货运报表,那几条航线的集装箱周转率低得反常。

“我需要证据。”

江聿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他第一次明明确确地感觉到,江家,可能要变天了。

“不是猜测,不是推论,是能钉死他的铁证。”

“你在内,我在外,江聿,你要知道,邪不胜正。”

傅知珩说着,拿起外套,拍了拍江聿的肩膀,“先走了。”

今天是傅知珩的生日。

00:00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的日期提醒无声地跳转。

江浔知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她伸手按亮,又熄灭,再按亮。

纤细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输入法默认的第一个词是阿珩。

她抿了抿唇,删掉。

【生日快乐】

四个字打完,江浔知盯着看了几秒,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了“阿珩”两个字。

她的手指在发送键上方悬停,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江浔知翻了个身,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闭上眼睛。

五分钟后,她又把手机摸出来,解锁,删掉了阿珩两个字,改成了傅知珩。

看起来太生硬了。

删掉。

【阿珩,生日快乐。】

她将这六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可脑海中一想到傅知珩从未出现过,又心里有气地删了编辑。

就这样,江浔知在编辑和删除之间反复纠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的眼睛开始发涩,眼皮也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短信编辑页面。

只剩下光标在空白的输入框里一闪一闪的跳着。

凌晨三点,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是病房里唯一的响动。

傅知珩站在门外的阴影里,直到值夜护士完成最后一轮查房。

他等了三分钟,确认走廊彻底安静后,才蹑手蹑脚地用权限卡刷开了电子门锁。

病房里只有床头仪器的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源。

傅知珩在门口脱了皮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停在了离病床一米远的位置。

月光突然穿过云层,百叶窗的条纹光影横亘在侧卧在被褥间的江浔知身上。

她的黑发铺散在枕上如同水墨,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平坦的小腹位置。

傅知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里面,本该有他们四个月大的孩子。

“四个月零九天。”

他在心里默念,目光描摹着江浔知平坦的腹部曲线。

傅知珩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硬生生转向,轻轻拾起滑落的被角。

被子下面,江浔知的肩膀单薄得惊人,锁骨在病号服领口投下深深的阴影。

傅知珩缓慢地弯下腰,俯身将唇轻柔地贴在江浔知的额头上。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烫得他心脏紧缩。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数秒,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淡香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当傅知珩直起身时,一滴温热液体意外落在江浔知的发间,消失不见。

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眼泪。

“对不起。”

傅知珩用气音说道,抬手理了理江浔知散落脸侧的碎发。

他的腕间还带着那串佛珠,只不过在一圈禅意的木珠间,藏着一颗温润的珍珠。

是江浔知曾经颈间的那一刻。

窗外突然传来夜鸟的啼叫。

傅知珩迅速退后两步,看着江浔知在梦中蹙眉,翻了个身。

他僵在原地,直到她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

走廊上,傅知珩靠在防火门后,将右手绷带狠狠缠紧直到疼痛盖过胸口的窒息感。

过了片刻。

傅知珩才退到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将手串间的珍珠按进心口的位置。

他对着黑暗无声地开口。

“往年的生日,我傅知珩从未许过愿望。”

“第一个愿望,愿之之夜夜安眠。”

“第二个愿望,愿之之往后余生,皆遇良人。”

“最后一个愿望...”

傅知珩苦笑一声,将涌向喉间的血腥气吞回心底。

“愿我的之之,长命百岁,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