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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你害的人,你敢说全都问心无愧吗?”

陈玉峰疯了一般,挣扎着冲着宋怀山狂骂。

“你比我们更脏更见不得人,你以为…”

“住口!”

一旁的严正突然暴怒,挣脱守卫的控制朝着他扑来,死死按住他的嘴,快速低语,“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两人纠缠间,陈玉峰衣领上的陈家徽纹露了出来。

三条被染红的线条互相缠绕,就像三条扭曲的蛇一样。

宋怀山目光被吸引住,他看着那徽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这纹样…

同他七岁那年,在老国公书房的一本异域图志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懒得看这种狗咬狗的戏份,宋怀山当即冷声下令,“把他们都押回去!重审!”

暗卫们得令,刚控制住人,陈玉峰却在这时再次发狂,嘶声大笑。

“宋怀山!老子就等着看,等你没了利用价值的那一天,你会不会比我们陈家更惨!”

不愧是陈康的后代,一脉相承,连咒骂都带着家族的狠厉。

宋怀山勒马回身,不屑地看了那少年一眼。

“这张嘴,真是比你祖父还没分寸。”

马鞭左手换至右手,玄铁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扯了扯缰绳,夹紧马肚子,离去前扔下一句话。

“可惜了,你永远等不到那天了!”

马蹄声逐渐远去,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人马,狭长的山道上不断回荡着少年沙哑的咒骂,以及严正颓然跪地的身影。

还香苑。

院子里突然涌进来的脚步声,似索命的鼓点,让房里这些天来一直惴惴不安的舒兰,心里猛地揪了起来。

还是要来了是吗?世子爷还是不会放过她是吗?

不!她是皇后的人,世子爷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舒兰整个人抖得不行,但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就是她!”

一道熟悉女声从院中传来,舒兰听到这声音,全身一僵。

“你们要干什么?”

紧接着,院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

“抓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舒兰懵了一下,许久才想起这道声音的主人。

好像是春婵的声音,她原先是从三等女使提拔上来的,半年前才到自己身边伺候。

哀嚎声响彻院子,让屋里的舒兰更加的惶恐不安,她用力抓着窗棂,眼睁睁看着院子里的春婵被拖走。

小兰早就被处置了,那还抓春婵做什么?难道还是因为那农女的事?

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她了?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吱呀”一声响,缓缓被推开,许云秀削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逆着光,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多日未见,兰姨娘可好?”

云秀撑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跨进屋内,声音幽幽,犹如鬼魅一般。

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

“许云秀?怎么会是你?”

舒兰眯着眼看向来人,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不是我?那姨娘觉得会是谁?”

许云秀站在那皮笑肉不笑的,怎么看怎么瘆人。

“难不成姨娘觉得会是世子爷?还是我那就要临盆的二姐?”

许云秀嘴角带着冷笑,阴冷地盯着她看,一步一步逼近。

“你…你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

院子里噼里啪啦的动静逐渐恢复平静,死寂重新涌进屋内,云秀静静站在原地,等了好久,才重新抬头看舒兰,惨然一笑。

“来送兰姨娘您最后一程!”

刚刚咽下难以下咽的苦药汁,许云苓紧皱着一张脸挥手打发了莺歌她们。

即使已经漱了口,但那股苦味依旧挥之不去。

见人出去了,她赶紧鬼鬼祟祟地摸向一旁的妆奁夹层,那里有前段时间干娘特意叫人给她送来的李果果脯。

怕冲药性,这段时日刘大夫开的药都不允许再吃果脯了。

可这药真的太苦了,她原本就讨厌喝苦药,天天喝,她感觉嘴里的苦味都被腌透了。

不过她也不是每顿都吃,只是这次实在是苦得受不住了。

“嘎吱!”

果脯才滑入嘴里咬了一口,还没尝出什么甜味,宋怀山就来了。

她瞬间僵成木头,捂着嘴动作迅速地转身躺在榻上,背对着人装着熟睡的样子,连鞋都忘了脱。

只是她再小心,鼓起的腮帮子、缓缓蠕动的小嘴还是出卖了她。

站在榻前好笑的看着她的小动作,宋怀山俯下身子,捏着她的鼻子,故意逗她。

“是你自己吐出来,还是我帮你?”

被人识破,这姑娘倒是没什么反应,还大大方方的爬了起来,当着这人的面,生生把果脯嚼碎咽了下去,才大胆地抬头看他

这动作,这心理素质,明晃晃的写着七个大字: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妮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当着他的面跟他对着干了?

宋怀山暗笑,故意虎着一张脸,“刘大夫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许云苓正要据理力争,鼻翼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皱眉,“你…身上什么味?”

身为孕妇,嗅觉原本就敏感,跟狗鼻子一样。

“你属狗鼻子的?这你都能闻得到?”

回来时他都沐浴更衣了,她怎么还闻得出?

许云苓没搭理他的调侃,视线落在他撩袍时露出的手背上。

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划伤,血痕已凝结,但内里的皮肉还泛着狰狞的红。

“你…受伤了?”许云苓礼貌性地问候了一下。

“对啊!”没想到这人听到她的话后,却突然把手伸过来放到她面前,展示那道伤口给她看。

“好疼!都没有人帮我包扎!”

语气委屈得厉害,嘴角却是带笑。

许云苓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装作听不到,转头就要去拿茶盏,却被他一手扣住受伤的那只手腕。

“你就这样?也不多问几句?”

挪了挪腕上的位置,避开她受伤的位置,宋怀山的手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捏了捏。

“或者,给为夫吹一吹?包扎一下伤口?”

许云秀被押着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过了午时。

腹中的绞痛如约而至,她手忙脚乱地找到刘大夫这几日给她开的丹药,拿出一颗塞进了口中,逼着自己生吞了下去。

腥味在口中蔓延,她皱着眉头忍着,生生咽了下去。

冷汗浸透后背,那股锥心的疼痛才渐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