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来取我性命么?”阿蛮呵呵冷笑,满眼警惕。
冰妞垂眸径直走过去,蹲下身,去抓阿蛮的手,被阿蛮向后躲开。
阿蛮牵动身上伤口,疼得大喘着粗气。
冰妞抓住她的手把脉:“我若是想取你性命,方才下来这崖边便告诉上面的人你在这里了。”
阿蛮眼神复杂的看着冰妞替她把脉,又抬手翻出药来替她处理了身上的几处重伤:“你这是干什么?救我?”
冰妞依旧低着头替她处理伤,几处重伤处理完了,她这才抬起头来,只是看了阿蛮一眼,便又收回目光,起身将身上的药都搜罗出来放在地上:“剩下的小伤你自己处理,你在这里等着,等外面搜查的人走了,我来接你。”说完她也不看阿蛮,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忽觉身体里一阵不对劲儿,她回头,不解的看向坐在那儿满脸戏谑的阿蛮,随即身体一软跌到了地上:“你,给我下蛊?”
阿蛮:“姐,你一定觉得我恩将仇报吧!……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隐藏了多少本事。我看到你给赵锦绮解蛊了,没想到,你还会蛊……那你试试,能不能解开我这只蛊?”
冰妞手撑着地,脸色看着有些不好:“你为何要给赵锦绮下蛊?”
阿蛮踉跄着爬起来,摇晃着走过来,满不在乎的道:“好玩儿啊!”
“啪!”冰妞忽然站起来,一记响亮的巴掌甩过去,将阿蛮直接带倒在地:“你别忘了,是赵锦绮救你回来的。南人习蛊,不是为了恩将仇报的。”
“你敢打我……”阿蛮气愤的转回头头,看到冰妞手里捏着一只细小的黑虫,那黑虫在她手指间扭动。
阿蛮的脸上由气愤转为不可置信,继而是不加掩饰的嫉妒和愤恨,以及一丝恐惧:“你……徒手抓我的蛊?”
要知道为了试冰妞的深浅,她下的是她最毒也最拿手的一种蛊,解除肌肤便立刻化形进入体内,没人可以徒手抓的,可眼前……她忽然想起太子丹的怀疑,使馆那晚遇袭,那么恐怖的操纵力,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可以徒手抓毒蛊的姐姐。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公孙离很陌生,是她从未真正全面了解过的姐姐。
冰妞手中稍微用力,将指间虫子捏爆,汁液横溅,皮瘪身塌,作为蛊主人的公孙蛮遭到反噬,身体一阵激烈颤动,吐出一口鲜血。
冰妞微微敛下眸子:“这次只当是个教训,如果你再对赵锦绮动手,我不会顾念父女、姐妹之情。”
阿蛮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姐姐的陌生的巨大的压迫,她恐惧,却不服气,因此更加愤怒:“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竟然不惜与家人翻脸。你别忘了,她是周人,你南疆人……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王府被冷落的久了,别人给你一点笑脸,你就开始追随卖命……呵呵呵,那你还真是可怜呢,姐,姐。”
冰妞抬眸,向阿蛮走近一步,阿蛮本能的按着地往后挪,眼中闪过恐惧:“你想干什么?”
冰妞只是笑笑,又拿出一瓶药放在阿蛮旁边:“治蛊虫反噬的药……很奇怪,我以前很怕听到王府里的人说我在府中受冷落的境遇,每每都是或气或悲,总要找理由反驳,好证明父亲母亲是爱我在乎我的。
但现在听你这样说,我竟然没什么感觉,也不想反驳或者证明什么。这大概就是待在赵锦绮身边带给我的变化吧!
或许从前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拥有来自父亲母亲的爱,所以总是急着生气反驳。”
阿蛮冷笑道:“所以你认为赵锦绮给了你……爱?你觉得她真的是在乎你,而不是利用你的医蛊本领?”
冰妞转身离开:“不是认为,是确信。”
在冰妞即将出洞之际,身后的冰妞开口道:“等等!”冰妞立住脚步。
“使馆遇袭那夜,是你,对吗?”公孙蛮问道,语气确是肯定的。
冰妞:“你试了这么多次,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
“不,你……凭什么,你幼时从未踏足学堂,测验时你也没有学蛊的天赋,又没有机会拜师学蛊,你的本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阿蛮的声音提高几分,显出她情绪的激动。
冰妞没有回答。
“难道是我离开家的这些年,家中又开始培养你了?不……不可能,那是我的娘亲,她厌弃你,父亲也不喜欢你,即便我不在家,他们也不会培养你的,”阿蛮有些沙哑着喉咙吼道:“你这个臭胎,凭什么?”
看看自己的手,方才捏蛊虫的那几根指头现出黑色,但她并不在乎,因为身体不久就会自动将这毒转化抵消掉:“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蛊术天赋测验,其实受权力也就是你娘亲的操控。南疆诸多出世的名家大师屈于你娘亲的威慑,都不愿收我为徒,那隐世的呢?”
“你是说你拜了隐世的大家为师?是谁?在什么地方?”阿蛮问道。
冰妞转头笑道:“既是隐士,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呢?遇见便是各人机缘,强求不得。”
冰妞转身要走。
“你既然有这么大本事,为何在南疆忍气吞声,从不反击?那夜使馆的场面,你只要在南疆展示一次,便会赢得所有人尊敬,被皇室奉为上宾。你为什么……”
“家师不许。”说罢她攀上绳索离开,留下阿蛮一人呆呆坐在洞中。
等到冰妞再返回洞中准备接人离开时,洞中早已空空如也。
玉瑶寻不到阿蛮,十分气愤,回宫后又将自己被阿蛮下蛊的事上禀,掳走久经搜查,也没有线索,于是众人自然将目光放到了公孙蛮给玉瑶下蛊之事上,使馆遇袭和赵锦绮无故中蛊等苗蛊之事的嫌疑,便更多的安在了消失的公孙蛮身上。
恰巧公孙策所派人进京接阿蛮之日,也是大梁使团离京之日,出城的使团押解着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着大周皇帝的赏赐,因此城门护卫只恭恭敬敬开了两只验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南疆人听说小郡主在此地的所行之事,只得跪地请罪,逗留几日草草找了一圈,便离京回南疆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