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与林野拓真沿着旧港区的海岸线徐徐前行,魂钢长枪与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咸涩的海风卷着细沙拍打在魔法衣上,发出沙沙轻响。
两人保持着警觉的步伐,魔导力感知如蛛网般铺开,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波动。
然而,直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染红海面,这片区域始终静谧得可怕,再无霍拉的踪迹,也不见邪气凝成的诡异 “门”。
两人并肩伫立在海边,望着朝阳从鄂霍次克海的尽头缓缓升起。
橙红色的光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也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江哲望着翻腾的海浪,昨夜神秘的执念残影、戴着灰色手套的神秘存在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但他并未向身旁的林野拓真透露半分。
林野拓真沉默地站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思索,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刃。
“走吧,回去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江哲最终打破沉默,转身朝着番犬所的方向走去。
林野拓真重重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回到番犬所,内部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神官站在堆满古籍与资料的长桌前,白发微微凌乱,却依旧精神矍铄。
他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魔戒法师们核对资料,苍老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察觉到江哲二人归来,神官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对着江哲点了点头。
随后,他低声吩咐了身旁的法师几句,便转身看向江哲,语气庄重:“请跟我来!银狼骑士阁下!”
江哲与林野拓真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等林野拓真开口询问,江哲便率先说道:“拓真,你留下帮忙,这里需要更多人手梳理线索。”
林野拓真愣了一下,随即握紧短刃,点头应道:“明白,前辈!”
他转身走向正在忙碌的魔戒法师们,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干劲。
江哲跟着神官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布满魔导符文的密室。
密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幽蓝的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地面刻满复杂的防御法阵。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长桌,上面铺满了泛黄的羊皮卷和崭新的电子平板,资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文令人眼花缭乱。
“我们在元老院的加密档案里找到了些线索。”
神官示意江哲坐下,自己则拿起一卷泛黄的兽皮,上面用暗红颜料绘制着奇异的图腾。
“虽然还不完整,但或许能为破解暗影的秘密提供方向。”
江哲凑近细看,发现图腾周围环绕的古魔界语。
与昨夜执念残影中某些片段的书写风格隐约相似,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表面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神色。
而在密室之外,林野拓真正专注地协助法师们整理资料。
他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典籍,突然被其中一页的插图吸引 。
—— 那上面画着的漆黑手套,与江哲昨夜见到的 “灰色手套” 的造型隐隐重合。
他心中一惊,抬头望向密室的方向,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野拓真的手指死死抠住典籍边缘,羊皮纸在指尖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快速扫过插图下方的古魔界语注释,心脏却不受控地狂跳。
—— 那些扭曲的字符旁,赫然标注着 “禁忌之握”,传闻中能够穿透魔导防护的暗黑秘术。
“小林,能把那叠资料递过来吗?”
身旁法师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他差点合上典籍。
林野拓真深吸一口气,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通讯器,突然做出决定。
他假意整理书架,趁人不备将通讯器调成静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记录水晶,快速对着插图进行扫描。
密室中,江哲的目光与神官苍老却锐利的眼神相撞。
兽皮上的古魔界语像是一把钥匙,正在开启他记忆深处的某个匣子。
“这图腾的绘制方式,与千年前暗影教团的献祭仪式如出一辙。”
神官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枯瘦的手指点在图腾中央,“但更蹊跷的是...”
话音未落,密室的魔导符文突然剧烈闪烁,幽蓝水晶光芒大盛。
江哲瞬间起身,魂钢长枪横在胸前,只见兽皮上的图腾竟开始缓缓蠕动,暗红颜料如鲜血般流淌,重新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眼状图案。
“不好!有东西在篡改这些资料!” 神官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淹没,整个番犬所的空气都开始震颤。
密室之外,林野拓真怀中的记录水晶突然发烫。
他惊恐地发现,水晶表面正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吞噬着其中的影像。
而手中的典籍,那页关于 “禁忌之握” 的插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全体戒备!有不明力量入侵!” 番犬所内响起尖锐的广播。
林野拓真将滚烫的水晶塞进魔法衣内袋,抄起短刃冲向密室方向。
走廊里,魔戒法师们纷纷召唤出魔导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魔导力波动。
当他赶到密室门前时,厚重的金属门正缓缓升起。
江哲手持长枪立于门内,深蓝色魔法衣鼓荡如帆,而神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刻满符文的权杖,杖头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去通知其他人!” 江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次的敌人,恐怕已经渗透到番犬所内部了。”
林野拓真还未回应,头顶的天花板突然炸裂。
无数黑色数据流倾泻而下,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 —— 正是典籍插图中那只 “禁忌之握”,灰色手套表面流转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光芒。
暗紫色的瘴气如活物般翻涌,那只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巨手轰然撕裂天花板,金属扭曲的尖啸声刺破耳膜。
江哲周身的魔导力骤然沸腾,深蓝色魔法衣上的苍狼纹章迸发银芒,宛如破晓的朝阳,将弥漫的阴影尽数驱散。
他的声线沉稳如巍峨山岳:“拓真,带着神官离开这里,通知佐藤!
你俩集合番犬所全体魔戒法师与骑士,在大厅待命。处理完这里,我便与你们汇合,有要事相商。”
话音未落,江哲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蓝色流光冲天而起。
魂钢长枪在他手中迸发出夺目光芒,枪身流转的符文甚至盖过了巨手的暗紫色邪光。
当长枪与巨手相撞的刹那,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 号称能穿透一切魔导防护的 “禁忌之握”,在这凌厉的攻势下竟如脆弱的薄纸般被轻易撕开。
“神官大人,快!” 林野拓真猛地回过神,将短刃横在胸前,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警惕。
神官眼中闪过惊叹,挥动刻满符文的权杖,在两人周身撑起淡金色的防护屏障。
他们疾步穿过震颤的走廊,头顶碎石如雨点坠落,每一声闷响都重重砸在俩人紧绷的神经上。
“佐藤!佐藤!听得到吗?” 林野拓真一边狂奔,一边紧握通讯器大喊。
通讯器中传来佐藤隼一虚弱且带着几分懵懂的回应:“收到!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的佐藤隼一尚未痊愈,从沉睡中被骤然惊醒,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林野拓真语速极快地转达江哲的指令,佐藤隼一的声音瞬间变得清醒而果断,立刻开始行动。
番犬所大厅内,红色警报灯疯狂旋转,尖锐刺耳的蜂鸣声如同一把把利刃,直刺众人耳膜。
魔戒法师们颤抖着调试魔导具,符文在慌乱中忽明忽暗;
魔戒骑士们紧握着武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佐藤隼一缠着绷带立于高台,绷带缝隙间渗出的血迹早已干涸,他死死盯着通讯屏幕,上面刺目的雪花噪点不断闪烁。
“画面还没恢复!邪气干扰竟如此严重?” 佐藤隼一怒不可遏,一脚踹翻身旁的椅子,金属撞击声在大厅炸响。
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突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干扰:“邪气波动超过临界值!”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空气瞬间凝固,几个年轻骑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 他们虽与霍拉交过手,却从未遭遇过邪气强度如此恐怖的存在。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天花板的灰尘簌簌掉落。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惊呼,有人惊恐地发现手中的魔导具不受控地闪烁红光,那是危险逼近的警示。
佐藤隼一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深知此刻任何慌乱都可能引发连锁崩溃。
然而,持续无画面的通讯屏幕,以及密室方向不断增强的魔导力波动,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所有人听令!以三人为一组...”
佐藤隼一的指令被突如其来的尖锐爆鸣打断,密室方向传来一阵类似金属骨骼碎裂的声响。
大厅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屏住呼吸,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就在所有人以为灾难即将降临的瞬间,密室方向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江哲手持魂钢长枪,深蓝色魔法衣猎猎作响,身影穿过弥漫的硝烟与尘埃,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周身不见丝毫伤痕,可紧绷的下颌与阴沉的面色,却让空气愈发凝重。
佐藤隼一缠着渗血绷带的右手死死扣住锈迹斑斑的栏杆,暴起的青筋顺着腕骨蜿蜒至小臂。
指节在金属表面碾出刺耳声响,泛白的骨节几乎要刺破皮肤:“江哲阁下,那只霍拉......”
“解决了。” 江哲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枪尖轻点地面,在强化地砖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火星。
他环视一圈大厅里神色各异的魔戒法师与骑士,最后将目光落在佐藤隼一和林野拓真身上,“但问题远比我们想象的棘手。”
林野拓真握着短刃的手微微发抖,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与震惊。
神官拄着符文权杖,浑浊的瞳孔中泛起不安的涟漪,低声呢喃:“自重建以来,番犬所还从未遭遇过如此精准的干扰......”
“从昨天我抵达北瀚城开始,每到关键线索浮现,就必定会有意外发生。”
江哲大步走上高台,魔法衣上的苍狼纹章在警报灯下忽明忽暗。
“暗影魔法阵破坏古籍,禁忌之握销毁资料 —— 对方不仅能洞悉我们的行动,甚至能渗透到番犬所核心区域。”
他的话语如重锤,砸得众人脊背发凉,年轻骑士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中透着恐惧。
佐藤隼一猛地咳嗽起来,绷带间渗出新鲜血迹,却强撑着站直身体:“您的意思是......”
“内奸。” 江哲吐出这个词的瞬间,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将长枪重重杵在地上,符文光芒炸开,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狼形阴影。
“而且这个叛徒的地位不低,否则不可能掌握每次行动的时间,还能干扰我们的通讯系统。”
他瞥了眼依旧雪花纷飞的通讯屏幕,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一位老法师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可、可我们该怎么找出......”
“从现在起,所有人禁止单独行动。”
江哲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佐藤,你带一队人封锁出入口,检查所有进出记录;
拓真,协助神官整理剩余资料,重点排查近三天接触过机密档案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加强魔导力监测,对方既然能操控禁忌之握,必然会在能量波动上留下痕迹。”
林野拓真握紧短刃,重重点头:“明白!”
佐藤隼一也抬手行礼,绷带下的伤口撕裂,鲜血染红了袖口,却浑然不觉。
待众人领命散去,江哲独自站在空荡的大厅中央,望着密室方向若有所思。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与血腥味,混着魔导具的焦糊味,像一团化不开的阴霾。
他知道,这场与暗影的博弈,已经从外部对抗,悄然转入了惊心动魄的内部暗战。
而藏在暗处的敌人,正躲在某个角落,伺机给予他们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