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渊看着娇俏的女子,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傻姑娘,有我在这,你还不知要如何做吗?”
穆芙眼睛一转,叉腰向周围的人解释起来:“你们可别被骗了!这故事中的妹妹可是自己看中了白、看中了荒唐子,为他茶饭不思,姐姐为了让她如愿才让她嫁过去的!”
“姑娘这话倒是有趣,你的意思是,那妹妹恍若天仙,偏偏心中只有那痴恋姐姐的荒唐子,还使尽手段嫁过去?”
穆芙点头,还不忘纠正对方的说辞:“她不过和姐姐有几分相似,倒也算不上天仙一词。”
茶馆内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这、这小姑娘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连百晓生都说妹妹堪称江湖第一美人,咱都要信了!”
“就是!我兄弟可是去拜见过的,如今都回来三日了,还是不吃不喝,说忘不了蓉夫人那一眼!”
“呦呵!真这么美?说得老子都心痒痒了!”
“得了吧,白家现在山脚都住满了,要不我兄弟也不会被赶回来。你现在去,怕是连山都上不去喽。”
几人畅想着那位蓉夫人究竟有多美,竟将穆芙忘了个干净。
穆芙自恃貌美,还未被旁人如此忽略过,眼眶很快就红了。
顾靖渊哪里舍得心尖上的小姑娘被如此冷待,眼神一厉,桌子一拍,内力裹挟着筷子直直掷出,将刚才还笑着的几人连同说书先生一起钉死在原地。
周围茶客寂静了一瞬,随即一哄而散,只留茶馆掌柜瑟缩在柜台后。
穆芙也呆了,脚一跺生气道:“顾靖渊!你又乱杀人!”
顾靖渊轻笑,扇子敲了敲她的头:“这可不算,是他们先冒犯你的。”
“那、那也不行!”穆芙气鼓鼓瞪了顾靖渊一眼,“我再也不理你了!”
掌柜看着男子追着女子出去,两人在无人大街里上演完了一出你爱我我不爱你的纠缠戏才离开。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天色黑下来,确定两人不会再回来才鼓起勇气爬出柜台。
‘作孽啊……’掌柜心中叹息,那几位茶客他不熟,说书人却是他见对方可怜,家中已无长辈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儿才特意请来的。
为了多些赏钱,说书人每日都将听来的新鲜事编进故事里,从不懈怠,却不料惹来杀身之祸。
掌柜的摇摇头,那姑娘说得好听,倒是留些银子来赔偿啊,罢了罢了,还是他大发善心,帮着操持丧事吧。
夜幕沉沉,湖中行舟上,穆芙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
再一次探手去拿酒壶时,顾靖渊止住了她:“你已喝得够多了。”
穆芙醉眼惺忪,借着酒劲一摔杯子,气呼呼瞪着顾靖渊:“他们都欺负我,你也要欺负我吗!”
顾靖渊不语,穆芙眼一眨,泪珠砸落在他心上。
他长叹一声,为她拂去泪水:“我哪里舍得欺负你。”
穆芙再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声哭泣起来:“妹妹和我容貌相似,幼时喜欢扮做我玩闹,母亲才叫她戴上面纱的!我没嫉妒她!”
顾靖渊抚摸着她的长发:“我自然是知道明白你的。”
他动作温柔,眼中却露出噬人的寒意。他的小姑娘最是天真善良,才会连算计都看不出来。
“某要担心,”他的手在穆芙颈上一掐,已哭得抽泣的穆芙软倒在他怀中,他将穆芙拦腰抱起走进船厢,盯着她的睡颜语气轻柔,“待醒来,碍眼的蚊虫就会消失了。”
山林寂寂,听不见该有的鸟叫虫鸣,数道黑影静静耸立在白家附近的林中。
晚霞初现时教主突然传讯,诛杀白家少夫人,在天亮前将头颅带回教中。
若是之前,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们这群魔教专门培养的杀手谁都可以做到。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白逐年的丧事邀请了太多江湖人。
如今的白家庄至少住了十几位江湖颇有威名的老前辈,若是被他们察觉,有杀身之祸不说,任务定然会失败。
“我易容进去。”身形精瘦的蒙面人忽然开口。
其余几人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一人吹出呼哨,将盘旋在空中的鸟雀呼唤下来,从怀中掏出纸笔,在鸟儿的摆头中迅速画出白家的地形图。
“路线。”
易容的人接过图纸,扫一眼记下,又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迷烟毒药霹雳弹。
“我和其他人帮你争取机会,抓紧时间。”领头之人快速道。
时间紧急,来不及制定精密的计划,只能用这般粗浅手段了。
易容成女子的杀手默默点头纵身而去,领头之人又等了一会儿才带着其他人一起打上白家大门。
穆蓉正坐在梳妆台前,盘摸着眼前的发簪。
自穆家两兄弟被赶出白家那日起,她每日都能收到不少奉送来的簪子。金质木质玉质,镶珠镶翠粘花,各种形制都有,甚至有支九头凤簪,被白夫人连夜黑着脸退了回去。
不用猜,应该是有人将当日所见宣扬出去了。
穆蓉无所谓这些窘迫的旧事被众人知道,本就是受过的委屈,就该喧闹得众人皆知才好,左右又不是她的错。
满桌珠翠被月璧细心整理,全部搁置在木台上,风从窗间吹进,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穆蓉耳朵一动,听到了夹杂在碰撞声中的一声轻叹。
那声音微不可察,若非穆蓉已有近百年的内力都险些忽略过去。声音的位置似乎并不远,但门口的月璧却一无所觉。
深夜避人而来,莫非是……偷香窃玉的贼?
她嘴角挂起莫名的笑意,并未呼喊,随手挑出一只簪子握在手中。
杀手侧耳听着前院的喧闹,轻轻呼了口气。
这一路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巡逻的家丁被同伴弄出来的声响吸引去了前门,或许是为了避嫌,他们忌惮的那些大侠都没在目标附近。
纵有些女客,也没安排到主院附近来,倒是给了他好机会。
他躲过门口那个似乎有些底子的女婢,随着风声轻盈跃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