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指祁允儿,“大邑在四国围城之战中,居功甚伟,祁家也有一分功劳。你们也知道,我向来不喜大邑人。祁家,几代人在大邑朝廷做官,何况,祁家如今还做了大邑皇商,不但做些普通货物生意,还做粮草军备的生意。这事也挺让人生气。”
祁允儿脸色有些发白了。
她瞥了一眼后面,“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四国围城大燕是主谋,没有大燕,吴国一时半会亡不了。你们这位袁兄弟,就是大燕人。平日里老惹人生气。”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大闵国,是大燕的附庸。你们也知道,前几日我受了重伤,躺了好几天,至今尚未痊愈,这与大闵脱不了关系。你们说气不气人!”她叹了口气,“如今看来,咱们这小小的素家酒楼,也被四国人围了。”
众人哗然,怎么与大闵又粘上?
柳四海低头不语,陆伙夫使劲点了点头,“掌柜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明白什么?”
陆伙夫大声道,“掌柜的是说,平川内忧外患,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掌柜的都可以尽弃前嫌,容下这么些人,我们也应该度量大些。既然入了素家酒楼,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理当一同为平川出力! ”
“放屁,平川的事,以后再说,”素姑娘眼睛瞪得圆滚滚,“眼下,是为我出力,我被大闵打伤了,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所以,你们的事,都给我放一放。”
她大声吼了起来,震得陆伙夫脑子一颤。
“不管你们是私人恩怨,还是四国围城的恩怨,如今,全给我放下。哪个放不下,我打到他放下为止。
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对付躲在七连城里的大闵人。
郭向松开炉炼铁,祁允儿打理铺子,后面还有其他生意,所有人都得听他们安排,但有一个人,出工不出力,敢使绊子的,大闵的仇,我记你们每一个头上!
你们在素家的锅里,白吃了这许多日子的饭,就没长一点点眼力?掌柜的伤未痊愈,仇未报,你们倒是窝里斗起来了?”
众人噤若寒蝉,站的笔直。
“你们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讲!”
等了半响,没人说话。
“没意见,那就都滚吧!”
“好嘞!”大珂寨人脸色煞白,飞快跑开,远远跑去了铁炉子那里列队。
“今日脾气好大呀。”方后来皱了皱眉。
“你昨日是不是惹素姐姐生气了?”祁允儿悄悄问方后来。
“有吗?”方后来有些心虚。
“没有吗?”祁允儿反问,“昨日她回来得晚,我远远地见着,似乎只与你说过几句话呀。”
“那昨日.......昨日也没见她生气呀。”方后来挠挠头。
祁允儿看着前面,小声道,“按说,也不该生气,刚刚咱们过来的时候,你发现没?她一向不施粉黛的,今日竟然有心情,画了薄妆哎!”
“有吗?”方后来倒是没注意。
“只是些许淡妆,不过,这事有些奇怪。等会你记得夸一夸她,或许,她心情会好些!”
“我......?”方后来摇摇头,面色慌张,“我哪里会夸人?”
“那等会,咱们说不定,又得被她寻个错处,平白挨一顿打骂。”祁允儿急了。
说着话间,素姑娘回来了:“今日他们听话的很,想寻个错处,敲打一番,还没找到机会。”
方后来立刻张嘴,“姑娘今日好像比昨日好看了许多。”
“是吧,我今日也只是画了点薄妆,”素姑娘吃吃笑了起来,“还当你没看出来呢!”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方后来使劲点点头。
“哎,画得怎样?”
“好极了!”方后来十分认可。
“我早说过,我若化妆,长相不比一般人差。”
方后来一个劲点头。
素姑娘惋惜着,叹了一口,“只是,这颜色是找小月借的,还不是十分衬我,等会我再上街去寻几款新式样的来。”
“嗯,嗯,姑娘要陪我陪着么?”祁允儿赶紧接着话。
“明日铁匠铺子要开张,你的事多着呢,”素姑娘摇摇头。
“那让袁哥哥陪你去?”
“不是我说他,他一点眼力没有,我化了妆,他现在才发现。”素姑娘又有些不满了,“我还是找小月去。”
“那我回去了。”方后来想赶紧离开。
“你别走,我有事安排你去做。”素姑娘拦住他,把他拽到一边。
“平川城的铁匠铺子开业,都是得去兵部报备。咱们也不能例外。”她小声道,“祁允儿把衙门,坊里的事都办了,就剩下兵部来人查验。今日你去递一份文书,跟他们约一下现场查验铺子的事。”
不明白为什么她说的这么小声,方后来只点点头,转身就走,“我马上就去。”
“别急,”素姑娘嗔怪了一声,“还有呢,”
“什么?”
素姑娘继续小声,“咱们这铁匠铺的事急得很,锻甲的事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兵部来查验的人,恰好碰着咱们冶铁,就不好办了。你跟他们约明天,顶多就后天来登记铺子,不能再迟了。”
方后来嘴角咧开老大,“素姑娘,你当兵部是你家开的?我跟他们说哪天来,他们就能哪天来?依着我看,你跟城主府说说,让城主府派人盯着他们?”
“那不成,还不能让人知道咱们素家酒楼与城主府的关系。”素姑娘摇摇头。
“那咱们去大珂寨,那里安全。”方后来出了个主意。
“安全什么呀,万一走漏了消息,四国少说也得派几个搬山境过来抢。”
“那我也没辙,兵部他不听我的呀。”方后来皱皱眉。
“倘若真约不成,那你去找潘小作帮忙,他被免了黑蛇重骑的统领职务,如今正在兵部做事。”
“只是,如此,他便知道你是素酒酒楼的,这又添了另一桩麻烦。”素姑娘想了想,“算了,先就这么着吧,锻甲要紧。”
方后来收拾文书,骑了匹马便往兵部去。
到了东大街兵部衙门,方后来在一边的栓马桩上系好缰绳,往正门里走,没走两步,看见台阶上,两队甲士列队整齐,
稀奇的是,大门口左侧摆了个竹躺椅,上面躺了个满脸满身裹了绷带的人,看不清楚面目,就在那里堂而皇之睡着,呼噜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