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笙抬手捏了捏自己眉心,他觉得有点头痛,昨晚喝了太多酒,有点忘记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自己做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至于嫩黄瓜……
什么意思?
黎云笙猜测了下,想到大概是指代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些许,眼神暗了几分。
韩城是不会提这个,韩越更不可能,至于盛景炎,还没浪到这份儿上。
所以是谁?
温栩栩。
也只有温栩栩。
他此刻终于冷静了,目光落到地上,看到散落在地面有些凌乱的衣服,是温栩栩的。
他昨晚都干什么了?总不该真的做到最后一步了。
他蹲下身拾起布料,指尖触到丝绸的凉滑,忽然想起某个模糊的片段。
温栩栩泛红的脸颊贴在他颈侧,发间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气萦绕鼻尖,裙摆被扯开的窸窣声与自己的喘息交叠……
掌心猛地攥紧布料,黎云笙喉结滚动,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黎云笙心里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可惜什么,是可惜自己跟温栩栩做了什么却什么都不记得吗?
好像的确会有些烦躁。
他也很想知道温栩栩亲起来是不是真的那么诱人,是不是真的能嗅到她身上的果香。
黎云笙握紧手机,手机在掌心发烫,发出第一条消息时他刻意用了最冷淡的语气:
【黎云笙】:人呢。
那边没回。
行,真的能耐了。
黎云笙将那张揉皱的字条又展平了些,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纸上的字迹是温栩栩潦草写下的“嫩黄瓜”,此刻看着只觉得刺眼,终究还是将纸团塞进了西装内袋。
包厢门被敲响时,他正倚在沙发边缘,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房间,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整个人笼在宿醉后的倦怠里。
包厢门被敲响他还当是华庭这边的工作人员,他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吐了句“进来”。
结果迎面对上的是盛景炎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斜倚在门框上活像只晒足了太阳的狐狸。
黎云笙捏了捏突突跳动的眉心,喉间溢出一声嗤笑:“你是真的很爱看热闹,你总不会一晚上没回去。”
盛景炎进门,身后跟着工作人员带了早餐进来,但看到地上散乱的衣物也当没看到。
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收走了桌上残留的酒杯餐盘,连地毯上的酒渍都迅速清理了。
盛景炎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工作人员收走了桌上的餐盘整理干净后立刻离开,生怕听到两位少爷聊点自己不该听不配听的。
包厢门重新闭合时,他晃到沙发旁坐下,长腿交叠,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扶手:“回去也是孤家寡人,哪比得上这儿有现成的戏看?”
黎云笙有时候真想问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这些混蛋当朋友呢?一个个的全都这么八卦,盛景炎更是重量级把自己当乐子看了。
啧,更烦躁了。
“你总这么嫌弃我,你是真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盛景炎笑眯眯,愈发像懒懒散散冒着坏水儿的红毛狐狸了。
好在盛景炎也没等黎云笙开口,自顾道:“昨晚你喝醉了酒,一定要下去找温栩栩为她为什么不肯上来,等把人带上来,又嫌弃温栩栩跟韩城关系太好,见韩城要投资她的网剧你就直接掏了黑卡给她。”
“真是为了温栩栩一掷千金啊。”
盛景炎还在这边笑,笑意明显有点坏。
黎云笙轻微皱眉,昨晚喝酒头有点晕,他去洗漱清理了一番,到现在了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被换过的,是谁换的大概可以想象得到。
所以昨晚温栩栩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
黎云笙被这话刺得眉心拧得更紧,甚至觉得喉咙有点痒了。
他抬手扯松领带,衬衫领口露出几道暧昧的红痕,此刻在晨光下格外显眼。
那些痕迹让他想起昨夜某些零碎的画面,温栩栩泛红的耳尖抵在他下巴,指尖攥着他衣襟的力道,还有她身上那股清甜的柑橘香混着酒气钻进鼻息……烦躁感如潮水漫上心头,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黑卡她收了吗?”
盛景炎觑着他的神色,笑得愈发狡黠:“收了啊,你亲手递过去的,她能不收?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见黎云笙指尖倏然攥紧,才慢悠悠补了句,“不过她当时那眼神,倒像是看着块烫手山芋,接得挺勉强。”
勉强也是收了没退回来。
黎云笙心情好了点,起码这代表温栩栩不止收了韩城的钱,还收了他的钱。
盛景炎也猜得到他这会儿得意的劲头是哪里来的,也是栽到温栩栩身上了。
也行吧,他这兄弟就是没吃过爱情的苦,他还挺想看黎云笙为了爱情撕心裂肺的。
虽然撕心裂肺不至于,但总会有点好戏能看看。
盛景炎蹭着黎云笙的早餐吃,刚给自己斟了杯茶,茶盏还未送至唇边,包厢门便再度被推开。
华庭侍者端着银盘躬身而入,盘中青翠欲滴的物事让他动作一顿。
工作人员端着的托盘里是一盘新鲜水嫩的黄瓜,还不是那种有点粗短的水果黄瓜,而是那种一看就新鲜摘的各个方面都很有分量还带刺的黄瓜。
绝对是新鲜摘下的嫩黄瓜,根根笔直饱满,表皮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与细密尖刺。
盛景炎:“?”
怎么个意思?
黎云笙警惕。
“这……”盛景炎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喉间溢出一声困惑的疑问。
侍者礼貌微笑:“黎少,这是温小姐特意为您准备的。我们华庭从未有过单独上整根黄瓜的先例,但温小姐说您定会喜欢。”
黎云笙正慢条斯理切着盘中的烟熏三文鱼,闻言刀刃在瓷盘上刮出细微声响。
黎云笙:“……”
“噗……”
黎云笙还没反应呢,盛景炎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
温栩栩给黎云笙叫的?
那这黄瓜……
盛景炎表情古怪:“阿笙,这黄瓜正经吗?”
盛景炎尾音拖得老长,目光在黄瓜与黎云笙之间来回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