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向门口望去,骆十门在骆川藏的搀扶下站在院子的门口。
李莹玉凝视着骆十门,心中暗自诧异,明明只是片刻之间未见,却让人感觉他苍老了许多,甚至额头之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骆十门狠狠地瞪着骆川肃和骆川成二人,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失望,随后又无奈且怜悯地看了一眼骆川胤,沉声道:“适才李大人说的也是老夫的意思,若论及资格,你们五人皆已不配。一个连本族之人都不视为同类的人,老夫岂敢放心将整个骆府交到他的手上?”
“父亲!……”
骆十门并未理会骆川肃的呼喊,他朝着李莹玉深鞠一躬,而后说道:“李大人,适才你们的对话老夫已经全部都听到了,这三个条件,我骆府全都接受。李大人可以回去复命了。”
原来,在骆十门被骆川明和骆川藏二人搀扶离去之际,他悄然将一个随身携带的窃听器留在了议会厅。李莹玉与骆川胤等三人的交谈,他一字不落,尽入耳中。当李莹玉与骆川肃、骆川成二人发生争执和打斗时,他担心事情可能会失控,便连忙让骆川藏搀扶着自己赶来。
李莹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骆十门,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然后毫不犹豫地径直穿过院子。刚才的那一场战斗,尤其是“水墨丹青”让她耗费了大量的鲜血,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微微泛白。
刚才骆川成的金锤并没有砸中李莹玉的脑袋,可是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真的狠狠敲过一般,昏沉发胀,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打起精神,脚步略显踉跄地朝着山下走去。
当她终于走出千雾山庄,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阳光直直地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身体内的寒意。她缓缓抬起头,望向这片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
随着那一口浊气吐出,她感觉压在心头的重担似乎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站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爬上了车,然后从包里掏出微型电子仪,拨通了邓君孟的电话。
李莹玉尽量将自己的疲惫隐藏起来,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君孟,三个条件骆府全答应了。”
微型电子仪中传来了邓君孟柔和的声音:“不说这些了,先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去找你,还有你最爱吃的糕点。”
“嗯,好。”李莹玉的回答简短而无力,仿佛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多说一个字。
在关闭微型电子仪后,李莹玉便头一歪,在车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邓君孟在收起微型电子仪后,先前那名小太监立刻上前,双手将其接过。
邓君孟:“你叫什么来着?”
那小太监:“禀太子,奴才叫文安。”
邓君孟听后长舒一口气,“文安,平平安安,好名字。”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文安,云成毅那边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日月殿那边,云大人正和那些人吵着呢。”
“呵呵,时间差不多了。走,瞧瞧去。”
“遵。”
……
此刻,在日月殿外的石阶上。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嘈杂声混成一片,而云成毅则面不改色的站在大殿门口,手持利剑,不断逼退那些试图硬闯的官员。
姚星琛:“云成毅!你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条狗,凭什么拦着我们上朝、见驾?”
人群中又有一人奋力挤了出来,双手抱了一叠公文,说道:“云大人,您同我等已经从清晨僵持到现在了,八府可都是有要紧的事需要陈奏的,倘若真的因此误了国家大事,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云成毅:“司大人,还请放心,今日绝不会误了您和八府的事情。如若陛下怪罪下来,我一人偿命即可。”
司冠儒见云成毅如此刚硬,于是继续说道:“云大人,你我毕竟同朝为官,没必要闹的这么僵吧?难道,你连我司某人的为人都信不过嘛!”
云成毅直接怒吼道:“我说了,我云成毅奉命行事,把守日月殿大门,未得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话音刚落,一名武将——燕弗乙猛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同云成毅对峙着,“云大人,我剑也未尝不利!速速让开,让吾等进殿见驾。否则,休怪我燕某人无情!”
“燕弗乙,此乃天子脚下,你想造反吗?”
“云大人,这也是我的问题!”
“你……”
姚星琛此时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质问道:“如今,我等皆未得到陛下和太子的任何诏令,唯独你一人有诏令,敢问,这是谁的诏令?不妨拿出来,让我们瞧一瞧。”
这时,迅速有人附和道:“且不说我们这些人,就连三位柱国大人都被你云成毅挡在殿外,不得面见天子和太子。天子特权,柱国可随时进宫见驾,云大人说不认就不认,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怕是都要盛过陛下的天威了。”
云成毅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冷笑一声,“呵,这又是从哪儿窜出来的野狗啊?三位柱国大人都还没有表态,你却急不可耐,怎么,想当我天霜国第五位柱国了?哼,想往上爬,也不是你这么一个爬法,当心把自己摔死!”
说着,云成毅便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杨丞相——杨承思,“丞相大人当真是调教的一只好狗啊!”
燕弗乙随即喊道:“云成毅,放肆!”说着就要举起手中的宝剑朝他劈去。
“谁放肆?”
一句话令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分毫,就连嘈杂声也彻底平息下来。
声音是从日月殿外的阶梯下传来的,邓君孟身着朝服,缓缓信步而来,文安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