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川胤此刻展现出来的姿态,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令人无法忽视。他挺直了背脊,眼神坚定而锐利,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再是作为兄长该有的温和,而是作为骆府长子的责任与担当,这才是作为骆府当家之人真正该有的果断与决断。
面对骆川胤的这一声怒吼,李莹玉选择了沉默,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冰雕,不为所动。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笑容中既没有嘲讽,也没有轻视,只有一种淡淡的欣赏。
她在等待着骆川胤先处理好眼前的这一堆烂摊子,然后再看他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生意”。
骆川胤的目光扫过骆川肃和骆川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老四、老五,你们先扶父亲下去歇息。”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其中蕴含的命令意味却不言而喻。
骆川明看了一眼骆川肃和骆川成,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当他的目光与骆川胤交汇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那是一种来自兄长的威严,也是一种作为骆府长子的权威。
骆川明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甘,然后和骆川藏一同躬身行礼,表示对骆川胤的尊重。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父亲,缓缓地走出了议会厅。
骆川胤:“老二、老三,你们先坐。有些事,大哥需与你们商议之后,办起来才保险和顺畅些。”言罢,他又重新端坐于骆府族长之位,也就是李莹玉身侧的位置。
骆川肃面色冷峻,眼神始终落于地面,似是在心中筹谋着什么。虽对骆川胤以骆府当家之人自居之举颇为不满,但他心中也明了,有些事若自己与三弟不同意,仅凭他骆川胤一人,绝无可能办成。况且峰霜学院那边还需要自己去协调,这也是骆川胤留下自己与三弟的原因。
“是,大哥。”骆川肃行礼后,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而骆川成先是瞥了一眼李莹玉,后又看了一眼骆川胤,轻哼一声,随意行礼道:“是,大哥。”这才坐于自己位子上。其整个过程,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不服和轻薄之意。
骆川胤并未在意自己这两个弟弟的举动,转身直面问道:“李大人,你先前说要拿小女做一笔生意。敢问,是否意味着,你有办法能保住小女的性命?”
骆川胤此言一出,骆川肃与骆川成二人顿时呆愣在座位上,双目圆睁,看向李莹玉。直至此刻,他们才回过神来,既然是要用骆奕霖做生意,那对方定然不会以一个死人作为“生意”的价码。
只见李莹玉微微一笑,缓声道:“我素来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骆川胤心头的重担终于卸下,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缓缓靠向椅背,然而,他眼中的忧虑和警惕之色,却没有丝毫减弱。毕竟,此刻的他,不仅是骆奕霖的父亲,更是整个骆府的“掌舵人”。虽说骆府的未来确实系于骆奕霖一身,但他也绝不会因此而将骆府卖个底儿掉。
从一个政治漩涡,卷入到另一个政治漩涡,这不是骆川胤想要的结果,“既然李大人也是一个聪明人,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李莹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好啊。”
骆川胤:“李大人,请开条件吧,能办得到的,我们骆府全力去办……”
李莹玉对骆川胤所说的这番话并不满意,打断道:“有一件事儿,你们似乎搞错了。不是全力,而是必须去办!我提的条件,少一个,都不行!”
骆川成听到她这蛮横无理的要求,刚想破口大骂,却被骆川肃及时抬手制止住了,并说道:“李大人,我们谈的既然是一场生意,那自然会有讨价还价。还望李大人先把条件挑明,届时,我们骆府自然会拿出最大的诚意。”
李莹玉凝视着骆川肃,沉声道:“可以倒是可以。但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此刻的骆府究竟是何人作主?”李莹玉用手逐一指道:“是你,还是他,又或是刚被架着离开的骆十门?”
骆川肃像是自嘲地轻笑一声,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不再说话。骆川成更是气得用手狠狠掐住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地瞪着李莹玉。
反倒是骆川胤听后尴尬的笑了几声,“李大人说笑了,既然家父身体有恙,那么现在骆府做决策的自然是我们兄弟五人。方才二弟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还请李大人明说。”
骆川胤的这几句话让李莹玉真切感受到,他的语言艺术要远胜于骆十门。这几句话既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给足了骆川肃面子,巧妙化解了自己抛出的难题,不禁令自己感到有些后脊发凉。
“也罢,既然要和你们合作,那么我也希望这场生意,能够公平、公正些。毕竟,谁也不想对方事后反悔,再来个全族消消乐,对吧?”
骆川胤听出了其中的威胁的意味,但依旧平静的看着李莹玉,一言未发。
“第一个条件,骆奕霖的婚约依然作数,只是这婚约对象得换一换。至于杨府那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有办法会让他们主动解约的。”
“李大人的意思是,贵府有人看中了小女?”
“哈哈哈哈……”骆川成这一次不怒反笑,笑声中既有嘲讽,也有无奈和不甘,“什么书香世家,依我看,李府也不过是一群趁火打劫的盗匪罢了。”
骆川胤和骆川肃二人对于自己三弟的出言不逊,竟无一人出言制止,很明显他们默许了骆川成的行为。
李莹玉轻蔑一笑,但更多的还是为骆府感到悲哀,因为在经过刚才的交谈,再加上刚才他们三人的举动,她已然认识到如今的骆府,竟无一人有远见之才。或是皇族和其余士族大家,这么多年对骆府的打压和排挤,已经让他们彻底的奴化,只在乎一些眼前和既得利益。
“此言差矣,骆小姐的婚约对象,并不是世家,而是,皇族!”
“皇族”二字如一道惊雷般,在骆川胤、骆川肃和骆川成三兄弟的脑海中炸响,久久缓不过神来。
骆川肃猛然睁眼看向李莹玉,他的眼神中有不可置信,有惊恐,还有无助。他先前还在思考,就算骆奕霖嫁到了李府,自己还是有能力和资源同骆川胤争一争这族长之位的。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性质完全发生了改变。
骆川胤也是愣了好久,才笑着说道:“李大人说笑了,小女岂能……”
李莹玉不等他的废话说完,“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她的这句话让三人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