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所为真相必定鲜为人知
事情终于还是传到了谢歧的耳中。
月挂檐角，更显寂静。
谢歧正难得放松的品酒呢，听到谢一说起来这回事，这才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世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谢一本就留意着世子的举动，连忙请示。
谢歧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萧相竟然瞒天过海，这花花肠子果然不俗。”
“世子难不成想到了什么？”
“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谢歧扭头，看着一旁的谢一，“这萧夫人素来极其在乎自己的儿子，若真是在乎必然会不顾一切，保住儿子的声誉，要他功成名就金榜题名才是。”
“可为何，这件事情里萧夫人却从未出过头，发过声？”
谢一想了想，猜测道：“世子是说，这件情事不像是表面上这般模样，暗地里应是另有缘由？”
“若是不出意外，定然如此，否则也说不通仅凭一个‘才疏学浅，当历练心性’之由，萧相就能狠下心把即将参将应试的儿子逐出京中，这可不像是装模作样。”
谢歧又小酌一口，望着皎洁的明月，想到了如同这月般美好的顾明烟，眼神都抑制不住的温柔起来。
听到一旁的谢一请示，是否秘密调查一番时，他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必，既然萧相想以此表象得过且过，咱们也不必过于追究，左右这件事情和我们并无干系。”
“对了，世子，那萧公子的侧夫人也一并陪同离京去了，您说这萧府是怎么想的，好歹是自己的长孙，就这么浑不在意？”
谢一就是想不通，这前路艰险，若是一不小心胎儿没了，岂不是雪上加霜？
倒是谢歧好似领会到了几分深意，“萧府这样的世家，要的从来不是人丁兴旺，而是子孙卓绝，一个才能出众眼光长远的子孙，是足以造福兴旺世家的。”
“侧夫人腹中之子，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在眼里，萧相为世间文人表率，自是要以身作则，行事作风不允许有半点疏漏，故而他与发妻相敬如宾传为佳话，也叫旁人钦佩。”
谢一忍不住挑眉，“世子，您说这萧相，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把事情闹大，我看啊就是不想履行婚事，昭惜县主那脾性，娶回来就是个祖宗啊。”
谁能受得了是一回事，能不能打理中馈与人为善，这才是另一回事。
娶妻娶贤这话可是前人传下来的，自是有个中深意的，只是这昭惜县主骄纵跋扈，手段狠辣，可一点都不与‘贤’字沾边。
谢歧警告的看了一眼心直口快的谢一，谢一浑身咯噔一下，连忙改口自救，“嘿嘿，萧公子自是时运不好，不想世子你，顾小姐可谓是天人下凡，又聪慧多智，往后必能宜室宜家，和世子白头偕老。”
谢歧舒坦的抖了抖耳朵，缓缓的扭过头去。
谢一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知趣的为世子斟酒。
明月清辉入室来，佳人正浅眠。
外头的风雨自是侵扰不到沈家的，顾明烟好容易忙活完了饰品花样图，自是难得的放下心来睡下，梦中又回到了她初来乍到京城的那一天。
谢歧救了自己，两人正四目相对。
恍惚之间，像是夫妻行礼时，那种一眼万年的缠绵和纠葛。
本是欢喜温馨的一幕，却忽然变成了另一处场景。
顾明烟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永寿殿，看着朝着自己逼近，浑身酒气的谢崇渊，听着他说的大逆不道的浑话，可身后已是退无可退。
她害怕极了，想呼唤谢歧来救自己，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就像个哑巴。
忽然，谢崇渊佝偻着身子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寒光一瞬，还有蔓延开来的血渍斑斑。
他大睁着眼睛，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嘴边喷涌而出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目。
顾明烟强忍着害怕，看着谢崇渊身后出现的谢歧，还有他手中的收回，还在滴血的长剑，心中的不安顿时消弭，她扑到谢歧的怀中，却在看到谢崇渊尸体的时候，有些后怕。
“谢歧，弑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这可如何是好？”她揪着谢歧的衣袖，看着他的双眼。
哪曾想，他笑的一派温和，“不怕，我们是同宗，若当真诛九族，皇家也会所剩无几的。”
他倾身揽住自己的腰身，带着云淡风轻和志得意满道：“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宣布陛下病逝，烟儿，我为皇你为后，如何？”
又是一地鲜血，又是满宫见红，又是无数的生灵涂炭，白骨累累。
顾明烟抬头，看着眼中逐渐欲念四起的谢歧，觉得这个人好生陌生，她逃离她的怀抱，踉跄的奔逃着，长裙扫过宫道上的血痕，那月白的宫装染上了殷红，像是多多红梅盛开。
鲜艳，却又扎眼。
她逃到了高处，看着底下哀怨四起，生灵涂炭，看着意气风发的谢歧追来，每一步都走出了狠绝的气势，乍一瞧，像极了当年的谢崇渊。
火光冲天里，谢歧惊呼之声传来，顾明烟立在栏杆外，看着他奋不顾身的数次想要冲进来，却被身边人死死抱住。
身为宜宁公主，她无力阻拦谢崇渊的谋逆，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没了性命，看着血洗皇宫，一场浩劫；
身为顾氏明烟，她更是无能为力，谢歧竟是走上了谢崇渊的老路，她不知道皇位有什么好的，为了这至高之位，人心竟能变得这般扭曲和可怕。
她亲自放了一把火，站在火光里，看着火苗吞噬了长裙衣袖，带着悲怆自高楼一跃而下。
‘啊’，一声惊呼自帐幔之中响起，守夜的绿绮连忙冲了进来，吩咐人点起蜡烛，掀开层层帐幔，看见了满头大汗的大小姐，连忙出声询问，“大小姐，是做了噩梦吗？”
“没事的，没事的，大小姐，绿绮在呢。”绿绮熟练的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大小姐，命人端来参汤，请大小姐服下，又特地开了开窗子，让屋中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