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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摊血烫得人眼睛疼。

“主, 主公……”清光脸『色』骤变, 惊恐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血是……主公的?”

溯行军的脑子里嗡了一声,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身体已先思维一步跑进了山洞里。

今剑紧随其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鹤丸眼中一片愕然, 随即瞪向洛西, 质问之中充斥着恼意, “你一直都知道, 对吗?!”

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洛西的心脏仍猛跳了一拍, 他低下头,不由得向后退去, 仿佛站在眼前的是洪水猛兽:“千绘京大人,她……她把原本安置在加州先生身上的炸/弹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细细弱弱的一句话,却像是往加州清光心里狠狠捅了一刀。

当甘舒把手放上你的肩膀并说出“炸/弹魔”三个关键字时, 炸/弹就已经种下了。

我不知道千绘京大人有什么把握能承受住那枚炸/弹, 但她执意如此,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加州先生,你还好吗……

好?

好什么?

千绘京为了救他把命都豁出去了,他能好去哪里?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扑杀而来, 催促他立刻朝山洞里冲去。因爆炸而产生的浓烟极其熏眼呛鼻, 清光却全然不顾, 他忙用胳膊拨开那些烟, 试图辟出一条道路, 可烟雾像是偏要跟他作对一样,被拨开后又迅速窜了回来,一片污浊,根本分不清方向。

“主公,主公!”

他嘶声大喊,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心下一喜,连忙转过头,满腔期待在看见今剑的那一刻瞬间化为失落。

不是千绘京……

清光挣开今剑,被牙齿紧紧咬着的下唇几乎要渗出血:“别拦我。”

一字一顿,无比坚忍。

“加州,”今剑皱起眉头,语气除了担忧之外还掺杂着其他情绪,“主公被找到了。”

那份沉下去的欣喜再次狂涌上来,清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追问,对方又继续说道:“被宇智波鼬找到的。”

半是惊喜半是着急的复杂表情顿时僵在清光脸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

天空,晴朗依旧。

片刻后,所有人都来到洞外,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当那名俊朗少年从浓烟中徐徐走出时,他们一眼便看见了被他横抱着的宇智波千绘京。

此时的千绘京浑身是血,被炸/弹炸碎的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手臂上,身体则被鼬的长袍裹了个严实。纵然失去了行动能力,她的清冷气息依然不减分毫。

『裸』/『露』在外的手臂无力垂下,温热鲜血顺着皮肤纹理蜿蜒成诡异的形状,如同锁链一般缠着整条胳膊,连接肩膀的地方依稀可辨血糊之『色』,在那伤口周围,呈现出的一团被炸成焦炭的肉块……

见状,鹤丸已经忘了什么是镇定,直接冲上前去把千绘京抢过来,鼬也不阻止,只沉默地看着付丧神们照顾千绘京,一言不发。

千绘京如今全无意识,紧闭的双眼无论如何都睁不开,靠在鹤丸怀里如同烂泥一般。

一旁的清光急得双眼充满血丝,记忆仿佛回到了冲田死亡的那天,他不想,不想再经历那种绝望了。

现在的千绘京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亡,气若游丝,仿佛被浸泡在毒『液』中,逐渐枯萎的花。

清光看见了自己给她涂的鲜红指甲,昨天,明明还是充满生机的『色』彩,今天,就变成了骇人的毁灭之『色』。

与血『液』交织在一起,再也分辨不清。

她的生命,正在急速衰败。

已死之人还会再死一次吗?

他不知道。

如果不会死,那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千绘京都没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答案。

清光将手探向千绘京的脸,可只是轻轻一碰,就像是触电一般赶紧缩了回来,那种巨大的无助感轰然降临,毫无防备地在他心里砸了一个窟窿。

只要是千绘京说的他都相信,但这次,他迟疑了。

他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尚且存在着的千绘京,却觉得一切越来越缥缈虚幻,永远也抓不住。

今剑趴在千绘京身上大声哭喊,但溯行军把他拎到了一边,防止他把千绘京伤得更重,鹤丸垂下眼帘,却怎么都掩不住眸子里的焦急与懊恼,清光知道,鹤丸是在自责,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清光猛地攥紧拳头,手指急速收拢时在泥土上划下了五道深痕。

他要去抢夺大天使的吐息。

付丧神不能伤害人类,所以他一直忍受着忍者们对千绘京的排挤,蔑视,但现在,千绘京被人类害成了这副样子,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后悔。

只有她,只有她不该变得这么狼狈。

她是他心中的王!

清光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出两步,鼬漠然的声音就清晰无比地响了起来:“如果是要找大天使的吐息的话,我有。”

因这一句话,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只见鼬嘴唇轻动,召唤出集卡册,手指微微翻阅两页,从指定口袋中抽出那张让贪婪之岛玩家们梦寐以求的卡片——大天使的吐息。

千绘京讨厌他,憎恶他,甚至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付丧神们知道,但现在没有谁想去制止他。

“gain。”

话音落下,一缕耀眼白光迅速升腾缠绕,如同飞雪般汇集于天空,大天使的高华风姿赫然展现于世人眼前,伴着那温润流光,她缓缓开口道:“请问,各位有何差遣。”

见状,今剑赶忙把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水擦干净,仰起脖子,大声问:“我们想请您让主公完全康复,可以吗?!”

余下之人全都绷紧了神经,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大天使,生怕会出现什么纰漏,而鼬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大天使望向躺在鹤丸怀里的千绘京,后者满脸焦土,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浓郁血腥味,显然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她心底一片了然,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当然可以。”

末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宛若风过松林,泉漫青野,很快,那团气息就包裹住了千绘京,她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血『液』散去,焦肉消失,鹤丸低头一看,见千绘京的眉心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绽开笑容,扶住对方的肩膀,唤道:“主公!”

治愈完毕后,大天使便消失了,但就在他们欣喜之际,千绘京忽然嘶喊出声,身体滚到地上,双手死死地摁住了自己的眼睛!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鹤丸从来没听过她叫得这么凄惨,心脏像被猛地砸了一下,赶紧探身上前,却不敢触碰千绘京,手滞在半空中,无法向前分毫。

“大天使的吐息不是治愈卡吗?!”洛西也『乱』了分寸,脚步钉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不,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溯行军低声唔了唔,试图接近千绘京,可千绘京挣扎得太厉害,尖叫声愈发疯狂,带着所有的痛苦几乎肝胆欲裂。

饶是鼬,眼底也不免闪过一抹愕然。

千绘京狠狠捂住自己的眼睛,指甲完全陷入肉中,刚消失的血『液』重新溢出,惨叫声像决堤一样轰然倾泻!

所有的痛楚都聚集在眼球上,眼部神经被拉扯,被撕拽,毫不留情,这种疼痛剧烈得简直令人发疯——

突然,千绘京咬紧牙关,尖叫通通被关在了嘴里,化为一阵压抑的长咽,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她颤抖着抽出苦无,手一阵哆嗦,原本很简单的拿起苦无的动作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艰难,然后,手腕慢慢转动,她竟让苦无尖端并不精确地对准了自己的眼球!

“不行!”清光慌忙握住她的手腕,将后者紧扣苦无的手指掰开,神『色』满是焦灼,“主公你快冷静下来!”

“滚开啊啊啊啊!!!!”

千绘京的力气不算小,过度的疼痛更是令她直接舍弃理智,手脚不住『乱』挥『乱』踢,冷汗滚落于发间,头发浸湿了一大半,就算清光有意制止,也无法完全压制,为了不让她自残,付丧神们纷纷上前按住她的手臂和双腿,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硬是把千绘京完全禁锢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鼬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薄唇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站回原地,视线却一直停在千绘京身上,不曾移动过。

他现在已经没资格去保护她了。

只要……

看着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千绘京总算力气耗尽,躺在地上喘粗气,黑底红云的外袍被挣得歪歪扭扭,皱成一团,『露』出了里面被汗水浸湿的里衣。

几近透明。

刀男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脸红,鹤丸连忙把羽织扯下来,猛地扔在千绘京身上,结果羽织帽盖住了她的脸,鹤丸没法,只得别过头将羽织帽翻个边,良久,才敢和其他人一起看向千绘京。

此时,千绘京的绷带早已被撕破,他们原本以为会看见一双失焦的淡漠双目,谁知一转头,眼中竟赫然映出了一双猩红『色』的眸子,而且那眸子里还印着三颗勾玉,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对视,那三颗勾玉便霸占了他们的瞳孔,继而强势地钻入体内,刺激着他们所有的神经。

她的写轮眼,回来了。

六道仙人长子因陀罗的馈赠,将让一切可视之物无所遁逃。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许久都没有缓过劲,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抵挡不住倦意,彻底昏了过去。

……

失去挣扎的力气,她就再也不会有出格的举动,等状态完全恢复,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失去写轮眼有多久了?

三个月零十五天,十八个小时又二十分钟。

千绘京捧起一杯热水,水面上倒映着鲜红得有些骇人的眼眸,恍若血『色』,清风漾过,令这一幕变得扭曲弯折,但她依然觉得见到了世上最好的风景。

除了新换的衣服,在她身上已找不到半点狼狈的痕迹。

阳光随着微醺的风拂过树林,温煦而清爽,大天使的消失仿佛连世间的烦杂一并带走了。

千绘京一直坐在木桩上,英气的眉眼完全不见疲惫,换作谁都不会把她和昨天那个崩溃到只能在地上打滚尖嚷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清光还是有些不安,他拿着一瓶外服用的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千绘京身边,问道:“主公,你的伤真的完全恢复了吗?”

他看得清清楚楚,当千绘京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的眼角溢出了两道血水。

感觉到他的关切,千绘京并不回应,良久,她抬起眼眸,伸出手,示意清光把伤『药』瓶交给她。

清光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把东西放入了千绘京手中,拿着伤『药』瓶,后者倏地站起来,转身走向湖边。

没有人敢擅自追上去。

因为宇智波鼬在那里。

不远处,鼬正眺望着湖泊,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

他生得非常俊朗,尽管由于还未成年的缘故脸部轮廓还不够分明,但任谁都不会把他当孩子看待,流转着碎光的平静黑瞳暗藏凛然之气,为他凭空增添些许淡漠与冷寂。

千绘京沉默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他的耐心总是出乎意料的好。

“喂,”淡然的嗓音和以前相比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鼬缓缓侧头,见千绘京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盛满了『药』粉的塑料瓶。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过了。

静默片刻,千绘京走到他面前,冷冷道:“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顺手而已,”鼬看着她,话语平静得没有半点起伏,“救你或者不救,对我而言没有差别。”

千绘京眯了眯眼睛,然后将『药』瓶递过去,鼬并不去接,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或许是察觉到了千绘京的坚持,半晌,他终于伸出手,打算把『药』瓶拿过来,可没料到千绘京居然会在这瞬间倒转『药』瓶,早已扭松的瓶盖与『药』粉一起散落,掉在地上,很快便被风吹走。

鼬是在炸/弹倒计时即将归零的时候出现的,那时的千绘京虽然心生慌『乱』,但对于鼬的攻击已经变成本能,趁他的注意力放在炸/弹上时,她使出全身力气高举忍刀砍了过去,不知是不是没把这种莽撞的攻击放在眼里,鼬没有躲。

然后,千绘京在他的腹部划出了一条伤口。

和他踹她那一脚是同样的位置。

炸/弹炸开之际,千绘京缠住了鼬。

她不知道自己的半鬼体质能否承受得住爆炸的威力,但不管承不承受得住,她都要宇智波鼬陪葬。

就算鼬没有被炸/弹波及到,他也挨了一刀,腹部的伤算是扯平了。

千绘京将伤『药』全部倒干净,随后望向对方渗出些许血迹的腰腹,语气变得讽刺:“你活该。”

他的好意她不会再接受,他的关心她不会再理睬。

“我厌恶你,宇智波鼬。”

“我不后悔为清光挡下这次灾祸,但我后悔为什么要选一个刚好能被你找到的地方,被你所救。”

“你杀害止水哥,抢了他的眼睛,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绝对不会原谅你。

说完这些狠情绝意的话后,千绘京果断离去,目光没有在鼬身上停留哪怕半秒。

鼬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药』瓶,不紧不慢地回过头,重新凝视着远方,额前的墨『色』发丝遮掩住了眸底一瞬即逝的落寞。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