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真人勃然变色,“贞娘!你想干什么?不可!”
张贞娘惨然一笑,“我本就是当死之人,早五年晚五年又能如何?你们都想要我这身子,那便拿去!”
玉清真人闻言色变,阴煞反冲,导致张贞娘神志混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她手指下意识屈起,指节因震惊和愤怒捏得咔咔作响。
轰!
异变再起!
史进喉中爆出困兽般的咆哮,混沌的意识与身体纯粹的本能绞杀在一起,令他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他强健的腰肢猛地扭转一掀!硬生生将纠缠在身上的张贞娘掀开!
惯性带着两人在冰冷的石榻上翻滚半圈!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几声石屑轻溅。
“砰”张贞娘后背连同后脑勺砸在石榻上,竟发出了金石相撞的声音。
史进喘息着坐起身,汗珠不断沿着绷紧的颈项滚落。
身下,张贞娘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在石榻边缘,
史进扭过头,便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
张贞娘非但没有半分退却,反而燃起了更炽盛的、被挑衅后的疯狂!
这粗暴的一压一掀,彻底撕碎了她最后一丝清明。
她眼中所有属于“人”的情绪火焰,瞬间被深不见底、只有绝对欲望的冰渊吞没。
她趁史进压制她还未完全调整身形的瞬间,猛击在史进喉头。
力量、速度、角度!完美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完全想不到她之前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啪”一声脆响,史进手抚脖颈向后仰倒。
张贞娘冰冷纤巧的身躯如同最柔韧的藤蔓,带着非人的力量猛地翻转、反压!
史进魁梧健壮的身躯竟被这股诡异力道强行按回了冰冷的石榻!
沉重的闷响让整张石榻都发出一声呻吟。
赤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清晰映出身上女子此刻的形象——雪肤如玉,魔纹狰狞,唇角挂着一抹冰冷疯狂到令人心悸的笑意!
她双腿发力绞紧他的腰身,如同铁箍锁死!
被魔纹加持的九阴寒力混合着纯粹的掠夺欲望,顺着交缠的肢体汹涌灌入史进强悍的筋骨之中,竟使他瞬间动弹不得,如同一头被无形锁链捆住的暴龙!
“嗬…哥哥……”张贞娘俯下身,气息冰冷地拂过他热汗淋漓的脸颊,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和亢奋,“别急……要开始了……”
如同女王宣读判决。
张贞娘双掌猛地击向史进胸口,诡异的是居然没发出半分声响。
史进魁梧的身躯却陡然绷成一张拉满的铁弓!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暴起,盘踞胸膛的龙形刺青赤金狂燃,几欲破体而出!
“呃——!”一声沉闷如雷的痛吼撕裂静室的死寂,史进只感到周身澎湃的气血仿佛被开了个口子,从胸口处奔腾而出。
而张贞娘眼中则是碧光大炽!
“嗡——!”一道难以形容的气浪以两人身体为中心猛地炸开!混杂着赤金与幽蓝色的光晕如同涟漪般猛烈扩散!
噗!
距离最近的锦儿被这股狂暴的气浪扫中,如同枯叶般飞了出去,小脑袋直撞冰冷的石壁。
一条拂尘如电般射出,缠住她的脚踝,堪堪在她头破血流时拦下她。
她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一时没了动静。
“孽障!”
一声清叱破空而来!玉清真人终于还是出手了!
身影在弥漫的白气与氤氲的光华中拉出一道残影!
如玉的手指屈成奇异印诀,指尖点向张贞娘雪白后背正中心最粗壮的那道魔纹!
噗!
如中败革。
想象中摧枯拉朽的声响并未发生。
那指力如同泥牛入海,只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张贞娘整个身体轻轻一颤!
玉清真人指尖触碰到的地方,魔纹黑光陡然大盛!
一股极致冰寒、滑腻、反弹力道奇大的诡异气息,如同深海中蛰伏的万年巨章触手,沿着玉清真人的指尖猛地缠绕上来!
那气息带着一种污秽侵蚀之力,疯狂钻向她指端凝结的真元!
仿佛能污秽法宝的魔头!
玉清真人古井无波的脸庞终于裂开一丝惊容!
指尖的真元剧烈摇曳,竟被那侵蚀之力逼得向指根节节败退!
一丝漆黑的气息如毒蛇般顺着她的指骨经脉逆行侵蚀!寒气刺骨。
“破!”玉清真人厉声清喝,手腕猛震!
硬生生震开那跗骨之蛆般的侵蚀!
一缕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压住。
指力反冲之下,点中那魔纹的效果微乎其微!
反倒是那股反噬的魔气瞬间侵入,让她半边身体麻痹了一瞬!
“咯咯咯……”媚笑如同鬼魅刮擦着耳骨,“怎么,师父……也想来分一杯羹么?”张贞娘依旧骑坐在史进身上,头却诡异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雪白的颈子如同没有骨头的软蛇!那张绝美清雅的脸正对着玉清真人,唇角勾起扭曲的弧度,双眼瞳仁幽绿,如同地狱业火!
她一只手还死死按着史进猛烈起伏的胸膛,魔纹涌动,贪婪吸纳。
另一只手却如同没有骨节的毒藤,闪电般抓向玉清真人刚刚撤回、还带着一丝麻痹的右手!
那速度快到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惨白的残影!五指成钩,指尖幽光闪烁,带着撕裂神魂的阴寒,直扣玉清腕门!
玉清真人瞳孔微缩,拂尘回扫,缠向张贞娘手腕。
“嗤!”
那惨白利爪在即将搭上玉清手腕的瞬间,五指猛地一错,竟在空中发出尖锐的撕裂声!
玉清真人只觉得手臂一凉,道袍的宽大灰色袖子被那凌厉指风轻易撕开了一条狭长的裂口!
一截完美的令人窒息的藕臂骤然暴露!
肌肤白皙光洁,毫无瑕疵,如同凝脂软玉,在幽暗的石室内散发出令人心旌摇曳的微弱辉光!
与周围枯槁灰暗的气息形成极度刺眼的对比!
玉清真人身形一退,脸上虽然平静,一抹红霞从脖颈升起。
“原来……你也怕羞!”
玉清真人一刹的惊慌被张贞娘捕捉到!媚笑在脸上扭曲绽放。
她猛一旋身!盘在史进腰间的雪白双腿一错,竟将玉清真人双腿缠住,翻绞之下,把玉清真人甩到石榻上。
好在有史进垫背,但她却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两人位置瞬间逆转!
张贞娘的手却如同跗骨之蛆,反向扣住了玉清暴露在袖口裂痕下的那截雪玉般手臂!冰冷滑腻的触感瞬间缠绕而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魔种阴寒的柔劲猛地爆发!
“你也留下来……吧!”张贞娘眼中血光大盛,扣住玉清真人的手臂向后狠命一带!
两人身体骤然失去平衡!
“噗通!”
三人滚成一团!
“嘶啦——!”
布帛碎裂声刺耳响起!
玉清真人感到后背一凉,道袍竟被张贞娘锋锐的指锋扯出一道大缝!
“呃!”饶是玉清真人道心数十年,这从未遭遇的剧变也让枯井般的心底波澜骤起!她一声闷哼。
更要命的是,倒在她怀中、紧紧箍住她手臂的张贞娘,背后那九道扭动的魔纹竟骤然喷吐出数十道细如发丝、冰寒刺骨的气息!如同蛛网,瞬间缠绕上她的腰身和双腿!冰冷的黏腻感直透肌肤,带来可怕的束缚之力!
这时玉清真人才反应过来,为何史进会僵若寒蚕,她此时便是如此。
张贞娘吃吃而笑。
芊芊玉手顺着玉清真人的额角慢慢向下划过。
“独乐乐不如同乐,你说,是不是啊师父!”
众女骇然大惊,赵玉嬛厉声斥道:“张贞娘,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说着便欲划开玉清真人的胸襟。
扈三娘和赵玉嬛花容惨淡,如果真被这妖女如此作践,大家都不要活了,死后还要让家人蒙羞。
“姐姐!求求你醒一醒,万万不可如此!”
锦儿爬过来拖住她的腿,泣道。
张贞娘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身形一滞。
玉清真人窥见,强提真气,“贞娘,你莫要被心魔所惑,永堕轮回!”
“闭嘴!你这臭道人,为何让我做这等事!”张贞娘疯狂大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颌,探手便想扯开她的衣襟。
她却突然停了下来,抬手在她脸上一阵搓揉,便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边缘还在微微颤动的……人皮面具!
而面具之下,暴露在所有人惊骇目光中的,是另一张脸!
说起来玉清真人长得并不难看,但毕竟也是四十许人了。
但这张脸哪有半分枯槁苍老?肌肤莹白如玉,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下颌线条流畅而优美,透着一股年轻女子特有的饱满生机。
最令人心颤的是那双眼睛,此刻因极度的惊惶和羞愤而睁大,褪去了刻意伪装的冷漠,清澈如秋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天然的妩媚风情,只是此刻盛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骇和一丝……被猝然揭开所有伪装的脆弱!
这张脸,至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丝毫不逊色石室内的其他佳丽,更有一种其他女子都没有的成熟风韵!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大……大师姐?”一个颤抖、尖锐、几乎变了调的女声猛地划破了死寂。
赵玉嬛捂着嘴,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睁得滚圆,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狂喜、疑惑和某种深埋的恐惧!
她死死盯着那张年轻的脸,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个本应埋葬在岁月尘埃中的鬼魂!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八年前就……就死在昆仑冰窟了吗?师父说……师父说你……”
玉清真人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瞬间掠过无措、痛苦,最终化为一片沉寂。
“原来是个冒牌货,我是叫你师姐呢还是师父?”
玉清真人默然不语。
张贞娘吃吃一笑,“这样也好,我们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
说着手便伸向她的胸口。
“呃!”她突兀地发出一声痛呼。
一只筋肉虬结的大手,带着无匹的霸悍力道,擒住了张贞娘天鹅般的颈项,滚烫的手指几乎要捏碎那光滑的冰凉!
关键时刻,史进终于挣脱了她那阴寒束缚,出手擒住了她。
张贞娘的喉骨在指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窒息令她脸上妖异的潮红瞬间褪成死灰,可那双幽绿瞳孔里的疯狂却如回光返照般更甚!
后背九道青黑魔纹如同被激怒的毒蟒,骤然扭动、膨胀,幽暗的血光刺破肌肤,将整个石室映得鬼气森森。
“呃…嗬……”她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指甲疯狂抓挠着史进铁铸般的手臂,留下道道渗血的冰痕,却撼动不了分毫。
玉清真人咬破舌尖,低斥一声,眼中神光大盛,拂尘银丝如银河倒卷,瞬间缠上张贞娘那被魔纹覆盖的腰肢。
她枯瘦的手指结印如飞,一掌印在张贞娘的胸口。
“嗡——!”
九道魔纹猛地一缩一放,一股冰寒刺骨、污秽滑腻的巨力轰然反震!
拂尘银丝寸寸绷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玉清真人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却死按住她胸口不放。
“九阴逆脉……镇她命门!”玉清真人厉声道。
史进一掌拍出,镇在张贞娘腰间。
那点赤金真元如同烧红的钢针,带着炽烈阳刚,狠狠贯入!
“啊——!!”
张贞娘的身体猛地向上反弓,如同被抛上岸的活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那尖叫穿透耳膜,直刺神魂,震得石壁簌簌落灰。
她后背疯狂扭动的九道魔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蛇,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幽暗血光剧烈明灭,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漆黑寒气如同溃逃的败兵,从魔纹深处被强行逼出,又在史进周身赤金气浪的烘烤下嘶嘶蒸发!
魔纹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萎缩。
张贞娘眼中疯狂燃烧的幽绿火焰,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嗤”的一声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空洞和死寂。紧绷如弓弦的身体骤然松弛,软泥般瘫软下去,被史进扼住咽喉的力道也随之卸去。一缕冰晶般剔透、毫无温度的寒血,终于从她微张的唇角蜿蜒淌下,滴落在史进肌肉虬结、汗气蒸腾的胸膛上,瞬间腾起一小缕刺鼻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