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明黄色的龙椅上投下斑驳光影。大靖皇帝萧衍屏退了左右,独自窝在书房软榻里,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匣子,嘴角挂着一丝与帝王威仪极不相符的傻笑。
“陛下,您又在看……”贴身太监小福子欲言又止,眼角瞥见自家皇帝陛下正用朱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那专注的神情,比批阅十万火急的军报还要认真。
萧衍头也不抬,挥了挥手:“去去去,给朕把镇北王府今日送进宫的‘熊猫饼’拿来,朕边吃边记。”
小福子无奈叹气。自从镇北王妃苏桃嫁进王府,他家陛下就多了个“不务正业”的癖好——偷偷记录镇北王府的“沙雕日常”。从王爷被王妃逼着穿女装扮演洛神,到小世子糖糕把太傅气得告老还乡,桩桩件件都被陛下工工整整地记在一本暗纹画册里。
“陛下,镇北王妃求见。”门外传来通传声。
萧衍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朱笔掉在画册上。他手忙脚乱地想把画册塞进匣子里,却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苏桃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一手扶腰一手拎着个油纸包,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陛下,您叫我来干嘛?”苏桃把油纸包往桌上一放,“我跟您说,今天王府新烤的‘熊猫饼’加了黑芝麻馅,比昨天的还好吃!”
萧衍看着桌上的油纸包,又看看苏桃似笑非笑的眼神,干咳两声:“咳咳,朕……朕是想问问你孕期近况,顺便……关心一下策儿。”
“关心王爷?”苏桃挑眉,视线落在萧衍没藏好的画册上,“陛下该不会是又在记‘王府段子集’吧?”
话音未落,她眼疾手快地抢过画册,翻开一看——只见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
“【镇北王府轶事录·第三百二十五条】
戊申日,镇北王被王妃怂恿穿藕荷色襦裙扮洛神,于后花园赏荷时被巡街御史撞见,御史大人当场吓晕,醒后称‘见了活神仙’。”
“噗——”苏桃笑得前仰后合,“陛下,您这记性比我还好!连御史大人吓晕都记上了?”
萧衍老脸一红,伸手想抢回画册:“放肆!朕这是……这是为了记录宗室日常,以备史馆编撰!”
“是吗?”苏桃翻到下一页,笑得更厉害了,“那您记‘镇北王妃孕吐时嫌御膳房的鸡汤太香,把厨子骂得哭着跑回娘家’,也是为了史馆?”
“还有这条——‘小世子糖糕用金箔纸折青蛙,扔进太傅的茶杯里,太傅怒而辞官,至今未归’。陛下,您这怕不是想攒本书,名叫《我的沙雕弟妹们》?”
萧衍被戳穿心事,气得吹胡子瞪眼:“苏桃!你身为王妃,怎可如此口无遮拦!”
“我这叫实话实说。”苏桃把画册往桌上一放,叉着腰道,“陛下,不是我说您,您这偷偷记小本本的习惯,跟我那上初中的表妹似的,天天记班里谁跟谁传纸条。”
“你……”萧衍气得说不出话,偏偏苏桃说的都是事实。自打苏桃嫁进镇北王府,这对“活宝夫妻”就成了京城最大的乐子,他身为皇帝,日理万机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小福子汇报王府趣事,再偷偷记下来解闷。
“陛下,您看我给您提个建议怎么样?”苏桃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您这画册光记文字不过瘾,要不我给您配点插画?比如王爷穿女装那回,我把他画成‘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样子,保准生动!”
萧衍刚想反驳,却听得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桃桃说得对!哀家支持你给陛下的‘段子集’配插画!”
太后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捧腹大笑的宫女。老祖宗一眼就瞅见桌上的画册,拿起来翻了两页,笑得直拍大腿:“哎哟喂!策儿穿襦裙那回,哀家也在场!那小子臊得脸比裙子还红,跟个新媳妇似的!”
萧衍:“……” 他感觉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正在以光速流失。
“母后!”萧衍无奈道,“您怎么也帮着桃桃胡闹?”
“哀家这叫实话实说。”太后学着苏桃的语气,笑得狡黠,“再说了,桃桃和策儿给咱们添了多少乐子?不然你让哀家天天在宫里看那些妃嫔勾心斗角,多没意思?”
苏桃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陛下您看,您这画册要是出版了,保准卖断货!到时候您就是‘大靖第一段子手’,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受欢迎!”
萧衍看着母亲和弟妹一唱一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起一块“熊猫饼”塞进嘴里,焦香的芝麻味混着苏桃特有的“沙雕气息”,竟莫名觉得香甜。
“行了行了,”萧衍摆摆手,“朕不跟你们胡闹了。说正经的,桃桃,你这胎身子重,少往宫里跑,策儿最近忙着整顿京营,也顾不上你……”
“陛下放心,我壮着呢!”苏桃拍了拍肚子,“昨天还带着糖糕爬假山,王爷发现了追着我们跑了三条巷子,最后累得坐在石头上喘气,比我这个孕妇还虚!”
萧衍:“……” 他默默翻开画册,提笔又记下一条:“【镇北王府轶事录·第三百二十六条】
己酉日,王妃孕五月,携世子爬假山,镇北王追之不及,累坐于石,气喘如牛。”
苏桃凑过去一看,笑得直不起腰:“陛下,您这记录得也太详细了!要不我以后每天让王府的小厮给您送份‘沙雕日报’?”
“甚好甚好!”太后立刻附和,“哀家也要一份!桃桃,你再给哀家讲讲,昨天糖糕是不是又把太傅的胡子编成了麻花?”
“可不是嘛!”苏桃来了兴致,拉着太后坐到软榻上,“还有更绝的呢!王爷为了罚糖糕,让他去书房抄《论语》,结果这小子把‘学而时习之’写成了‘学而时吃之’,还说‘学习饿了就该吃饭’……”
萧衍听着两人叽叽喳喳,手里的朱笔却没停。他看着画册上渐渐填满的趣事,又看看苏桃眉飞色舞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或许,身为帝王,日理万机之外,能有这样一份“不务正业”的乐趣,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弟妹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却又充满烟火气,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陛下,您又在记什么呢?”苏桃突然凑过来,盯着画册念道,“‘庚戌日,王妃与太后谈论世子坑爹事迹,朕旁听之,笑喷茶水于奏折上’——陛下,您这是要把自己也记进去啊?”
萧衍老脸一红,赶紧合上画册:“放肆!朕这是……这是记录朝政!”
“哦?记录朝政需要用朱笔写‘笑喷茶水’?”苏桃挑眉,“陛下,您这朱批要是被御史大夫看见,怕是又得参您一本‘玩物丧志’了。”
“你……”萧衍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端起茶杯掩饰尴尬,却不想真的被茶水呛到,咳嗽不止。
苏桃和太后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映出一片温馨的光晕。
“好了好了,不逗陛下了。”苏桃收起玩笑,认真道,“陛下,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您说件事。”
“何事?”萧衍放下茶杯,难得正经起来。
“我想在王府办个‘育儿经验交流会’,”苏桃眼睛亮晶晶的,“把京城的贵女们都叫来,我跟她们讲讲现代的‘科学育儿’,比如怎么给宝宝做辅食,怎么教说话……”
萧衍:“……” 他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没好事。
“不行!”萧衍立刻拒绝,“成何体统!贵女们都是有教养的,听你讲什么‘科学育儿’?”
“陛下,这您就不懂了吧?”苏桃振振有词,“现在京城的夫人们都在偷偷学我呢!上次李尚书家的夫人给她儿子穿开裆裤,还是跟我学的呢!”
太后也点头:“哀家觉得桃桃这主意不错!哀家宫里的嬷嬷们也想学学怎么带孙子,省得天天拿老一套来烦哀家。”
萧衍看着母亲和弟妹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只要苏桃想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罢了罢了,”萧衍摆摆手,“随你折腾,但不准闹出太大动静,免得御史大夫又来烦朕。”
“遵命!”苏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陛下放心,我保证把‘育儿交流会’办得有声有色,到时候给您送份‘演讲稿’,您要是觉得好,还能在朝堂上推广推广,让全天下的爹娘都轻松点!”
萧衍:“……” 他决定以后苏桃进宫,自己还是躲到御花园钓鱼比较省心。
“对了陛下,”苏桃临走前又回头,指了指桌上的画册,“您这‘段子集’要是攒够了页数,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帮您找个书坊刻印出来,书名就叫《镇北王府活宝记》,保准大卖!”
萧衍看着苏桃晃悠悠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画册,无奈地笑了。他拿起朱笔,在画册最后一页写下:
“【镇北王府轶事录·终章预告】
待王妃诞下二胎,朕之‘段子集’或可成册,名曰《大靖活宝全传》,以飨后世。”
写完,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忍不住轻笑出声。或许,这鸡飞狗跳的“沙雕日常”,才是大靖王朝最珍贵的“国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