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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宋知府望着女婿坚毅的面容,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被他视为\"不务正业\"的年轻人,如今已然脱胎换骨。

\"好!\"宋知府重重地拍了拍陆明远的肩膀,\"从今日起,我们就按这个路子准备。\"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摞书册,\"这些是历年殿试的策问题目,你重点看与农事相关的部分。\"

陆明远接过书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感到肩上的责任。他知道,从现在起,他不仅要继续钻研农事,更要为天下苍生,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仕途。

\"对了,\"宋知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这是老夫珍藏多年的《齐民要术》珍本,你拿去好好研读。\"

陆明远双手接过,轻轻打开盒盖。泛黄的书页上,密密麻麻都是岳父大人的批注。他的眼眶有些发热,郑重地行了一礼:\"谢岳父大人。\"

宋知府摆摆手,眼中满是期许:\"去吧,好好准备。”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明远站在书案前,看着宋知府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来,看看这个。\"宋知府手指点着纸面,声音沉稳有力。

陆明远凑近细看,发现这是一份详细的科举日程表,从童生试到殿试,每一场考试的时间、地点、主考官员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在\"童生试\"三个字上停留片刻,眉头微皱。

\"岳父大人,既然陛下已特许我以农事参加会试,为何还要参加这些考试?\"陆明远不解地问道。

宋知府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当科举是什么?\"他手指重重敲在纸面上,\"这是一条完整的青云路!每一步都不能少!\"

宋知府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科举录》,翻开其中一页:\"你看,自开科取士以来,凡跳过科考直接参加会试者,十有八九都折戟沉沙。\"

陆明远接过书册,看到上面记载着不少因\"越级应试\"而失败的例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陷入沉思。

\"科举不只是考学问,更是考心性。\"宋知府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童生试磨练你的耐心,院试考验你的定力,乡试锤炼你的意志...\"

窗外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集市上小贩的叫卖声。陆明远抬头望向窗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些因他的旱地麦而丰收的农田。

\"小婿明白了。\"他收回目光,声音坚定,\"既然要考,就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考。\"

宋知府满意地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名帖:\"这是老夫为你准备的。童生试的主考官张大人,是老夫同年好友;院试的监临李大人,曾在老夫手下任职...\"

陆明远接过名帖,每一张上都详细记录着考官的生平喜好、学术专长。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岳父大人这是把多年积累的人脉都交给了他啊!

\"不过,\"宋知府突然严肃起来,\"这些人情只是锦上添花。最终还是要靠真才实学。\"他拍了拍案上那摞农书,\"从今日起,你每日寅时起床,先读两个时辰圣贤书,再用早膳。\"

陆明远咽了口唾沫:\"那...那农事研究...\"

\"自然不能落下。\"宋知府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老夫为你制定的日程:上午习文,下午研农,晚上练字。\"

陆明远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苦读。每日天不亮,宋知府就亲自来敲门,有时甚至拿着戒尺站在床边。

\"《大学》背来听听。\"宋知府板着脸,戒尺在掌心轻轻拍打。

陆明远揉着惺忪的睡眼,结结巴巴地背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错!\"戒尺\"啪\"地打在桌面上,\"重来!\"

晨光中,朗朗的读书声从书房传出,惊飞了院中栖息的麻雀。陆明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跟着岳父诵读。

陆明远戴着斗笠,蹲在试验田里观察麦苗长势,不时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录。汗水浸透了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这一日,陆明远正在书房苦读,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幽香。抬头一看,宋雨薇端着茶点轻轻推门而入。

\"夫君,歇会儿吧。\"她将茶盏放在案头,心疼地看着丈夫憔悴的面容。

陆明远握住妻子的手,发现她指尖上多了几个针眼:\"这是...\"

宋雨薇羞涩地抽回手:\"妾身学着给你缝制考试用的护膝。\"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这里面装着家乡的土,带着它进考场,就当是妾身陪着你。\"

陆明远心头一热,将荷包紧紧攥在手中。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夫妻二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书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明远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目光不断扫向院门方向。

案几上的茶已经凉透,浮着一层薄薄的茶膜。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也在为迟迟未归的女主人着急。

\"雨薇怎么还没回来?\"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往常这个时候,妻子早就该从城外寺庙回来了,还会带着新摘的野花插在书房的花瓶里。

今天一早,宋雨薇说要去城外的慈云寺上香,还特意带上了他最爱吃的芝麻酥饼作为供品。临行前,她还笑着对他说:\"夫君定能高中,妾身去求个上上签回来。\"

窗外,归巢的乌鸦在树梢上\"嘎嘎\"叫着,更添几分不安。陆明远走到院中,晚风带着初夏的燥热拂过面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西边的云霞已经由金转暗,暮色正在悄然降临。

院角的茉莉花开了,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这本该是个惬意的黄昏,却因妻子的迟迟未归而蒙上阴影。

\"来人!\"陆明远高声唤来小厮,声音因为焦急而略显尖锐,\"小姐可有消息?\"

小厮摇摇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回姑爷,派去找的人都说没见到小姐的轿子。慈云寺的师父说小姐午时刚过就离开了。\"

陆明远的心猛地一沉。慈云寺离城不过十里,骑马一个时辰就能往返,现在天都快黑了,怎么可能还没回来?他快步走向马厩,决定亲自去找。

就在陆明远刚要踏出院门时,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他本能地侧身一闪,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哆\"的一声钉在了门柱上,箭尾还在剧烈颤抖。箭杆上绑着的红绸在风中飘动,像一滴刺目的鲜血。

\"什么人!\"陆明远厉声喝道,同时迅速退到墙边。院中的侍卫立刻拔刀戒备,但四下望去,暮色中根本不见人影。墙角的蟋蟀停止了鸣叫,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寂静。

陆明远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支箭,发现箭杆上绑着一卷纸条。他的手微微发抖,解开绳子时,指尖被箭羽划破了一道小口子,渗出一丝鲜血,但他浑然不觉。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凌厉:\"宋雨薇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明日午时独自来黑松林废弃矿窖。若敢报官或带人,就等着收尸吧!\"落款处画着一个狰狞的虎头。

陆明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纸条从他指间滑落。他猛地扶住门柱,指甲深深掐入木头。雨薇被抓了?是谁?为什么要抓她?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炸开,但最强烈的还是撕心裂肺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