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我,在交出匕首后的日子里,生活却并未恢复平静。自那天起,我的梦境开始被一种诡异的力量侵占。无数张青紫肿胀的脸庞在黑暗中浮现,她们空洞的眼眶里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泪,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脖颈,喉间发出尖锐的嘶吼:“还不够……还不够……”
某天清晨,我在镜中发现脖颈处出现了细密的掐痕,如同无数只小手在皮肤上留下印记。与此同时,那位神秘的老房东竟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他倚在我新家的门框上,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泛黄的指甲敲打着门框,发出“嗒嗒”的声响,说道:“小姑娘,你以为毁掉匕首就能结束吗?那栋楼里还有比杀人狂更可怕的东西,你动了不该动的,它们不会放过你。”说完,他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股腐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我开始调查老房东的身份,却发现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像是被刻意抹去,仿佛这个人从未在世上存在过。而更诡异的是,那把作为证物交给警方的匕首,竟离奇失踪,负责案件的警察也记不起曾接收过这样一件证物,仿佛那段揭露真相的经历只是我的一场幻梦。
就在我陷入困惑与恐惧时,一封没有寄件人的包裹送到我手中。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从那栋老房子阁楼暗格里找到的苏瑶日记,但此刻的日记内容已发生巨大变化。新出现的文字歪歪扭扭,字迹中渗透着暗红的痕迹,像是用血写成:“你打破了平衡……地下室的最深处,藏着真正的禁忌……它们要出来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可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生欲驱使我再次回到那栋老房子。当我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温度低得惊人,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地面上凝结着一层白色的霜。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地下室,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细碎的“咔嚓”声,像是踩在骨头上面。地下室的门紧闭着,门把手缠绕着腐烂的布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我鼓起勇气推开房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地下室的最深处有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周围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符咒和祭品。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靠近时,棺材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从棺材中坐起,她的面容绝美却毫无血色,眼神空洞而冰冷。她伸出手,对着我轻轻招手,声音空灵而诡异:“来……陪我……”
我僵在原地,双脚像被钉死在满是霉斑的水泥地上。红色嫁衣女子起身时,棺中涌出浓稠如沥青的黑水,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腾。她每走一步,空气中就泛起阵阵涟漪,那些符咒和祭品竟开始自燃,幽绿的火焰将地下室映得忽明忽暗。
突然,背后传来指甲抓挠墙壁的声响。我猛地回头,只见整面墙的藤蔓正在剧烈扭曲,无数苍白的手臂从缝隙中钻出,指尖滴着腥臭的黏液。红嫁衣女子轻笑出声,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他们等了太久,太久……”
慌乱间,我摸到口袋里苏瑶的日记。奇迹般地,日记突然发烫,烫得我几乎握不住。一道金光从日记中迸发而出,那些伸出的手臂在光芒中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色烟雾消散。红嫁衣女子见状,脸色骤变,尖叫着朝我扑来,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瞬间化作千万条蠕动的黑蛇。
我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密密麻麻的蛛网覆盖。每根蛛丝都泛着诡异的紫色,上面还粘着森森白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合着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形态。
逃至二楼拐角,我撞进一间堆满老式电视机的房间。所有电视屏幕突然亮起雪花,接着画面开始切换——二十年前的新闻报道、模糊的监控录像、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血腥画面。其中一台电视里,我赫然看到年轻的房东正在地下室布置祭坛,而祭坛中央,正是那口黑色棺材。
“你终于发现了。”沙哑的男声在房间回荡。老房东不知何时出现在电视机堆里,他的皮肤变得半透明,能看到血管里流淌着黑色液体,“这栋楼是牢笼,也是钥匙。那些怨灵不过是守门人,真正的……”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整栋楼开始剧烈晃动,天花板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文。
红嫁衣女子的身影穿透墙壁而来,她的嫁衣已被鲜血浸透,面容变得狰狞可怖:“献祭开始了!”话音未落,所有电视机同时炸裂,碎片如同利刃向我飞来。千钧一发之际,苏瑶日记再次发光,形成一个金色的保护罩。
我看着日记上浮现出的新字迹:“找到镇魂铃,敲响七下。”在漫天的混乱中,我发现墙角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布满灰尘的铜铃。当我的手触碰到铃铛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原来老房东才是当年连环杀人案的幕后黑手,他通过邪术将受害者的怨气困在楼中,企图召唤出更强大的邪物。而红嫁衣女子,是他最初的祭品,也是被封印在最深处的怨灵首领。
我握紧镇魂铃,拼尽全力敲响第一下。铃声如洪钟般响彻整栋楼,那些疯狂的邪祟动作都迟缓了一瞬。第二声、第三声……每敲一下,楼体的晃动就减弱一分,但红嫁衣女子和老房东也变得愈发疯狂,他们联手向我扑来。
当第七声铃响落下,整栋楼发出一声悲鸣。红嫁衣女子和老房东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无数怨灵从墙壁、地板中飘出,在铃声中渐渐消散。最后,金色光芒笼罩了整栋建筑,当光芒褪去,老房子轰然倒塌,只留下一片废墟。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是伤。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以为这场噩梦终于结束。然而,当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日记,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又出现一行血红的字:“我们,还会再见……”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在晨风中,显得格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