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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内,白幡低垂,在穿堂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景家人身着素白孝衣,姿态神情各异,构成一幅复杂的众生相。

景母瘫坐在一旁的实木椅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随着亡夫而去。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指节泛白,干枯的嘴唇微微颤抖,时不时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往日的威严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她如同被抽去筋骨,只剩下一具疲惫的躯壳,任由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肆意流淌。

景喆蜷缩在角落,佝偻着背,像一只受惊的鸵鸟。他低垂着头,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手中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积攒了老长也浑然不觉。面对这场变故,他显得手足无措,既没有能力主持大局,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满心只盼着能躲起来,避开所有的纷争。

王月站在一旁,表面上维持着悲伤的神情,低垂的眉眼却难掩眼底的不甘与嫉妒。她时不时偷瞄一眼跪坐在棺椁前的童南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手掌掐出一道道红痕。看着童南柯被姑姑们关怀,她心中的嫉妒如毒蛇般翻涌,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份关注撕碎,却又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继续扮演着得体的景家长媳。

景家大姑姑拄着拐杖,白发在孝帕下微微颤动,满脸悲戚地走到童南柯身边,缓缓跪坐在她身旁,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拉住童南柯的手,仿佛握住了唯一的依靠。她浑浊的泪水不住地滚落,声音哽咽:“我的好弟弟啊……” 哭诉完对景父的不舍后,大姑姑转头看向童南柯,眼神中满是心疼,“你这孩子,这么多年受委屈了。”

童南柯望着大姑姑布满皱纹的脸,听着这饱含疼惜的话语,心中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翻涌上来。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沉默,握紧大姑姑的手,拉她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与无奈:“大姑,您是知道我的,我一心为了这个家,可他们呢?今天竟然想给我扣上不孝的罪名,说我躲着不参加公公葬礼,还跑去我娘家闹事……”

大姑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苍老的脸上满是怒意,用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反了他们了!要不是你,给景家一次多添两个男丁,我们老景家哪里抬的起头,他们还敢这么趾高气昂呢!现在居然这么欺负人!你放心,有大姑在,看谁敢冤枉你!”

“大姑,我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我今天只是不想再白白蒙冤,说你大姑你听希望将来提起来有个见证人。毕竟景川不在家,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承担。可是我不想背负污名,坏了景川在景家的名声 ,让家族的长辈们误会景川!” 童南柯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你说对吗大姑?我不能让景川被人看笑话,更不能让孩子们的名声受影响。”

大姑姑将童南柯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你做得对。你公公临终前能去看你和孩子,向你们道歉,还不是因为我发了火,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他到最后才知道,自己以前做得有多过分。”

一旁的二姑姑和四姑姑也围了过来,听着童南柯的诉说,纷纷摇头叹息,替她感到不值。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话语中满是对童南柯的心疼,也夹杂着对其他景家人做法的不满。而暗处的王月,听着她们的对话,脸色愈发阴沉,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童南柯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让众人同情她,她只是想揭露真相让更多人看清事实。还有她童南柯并不好欺负,以后她就要挑公众场合扬家丑,你们既然敢做,她就敢扬。既然不要脸,她又何必给。

其他景家亲戚三三两两地站在灵堂各处,有的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实则在交头接耳,议论着这边的动静;有的眼神冷漠,仿佛这场纷争与自己毫无关系;还有的则幸灾乐祸地看着,盘算着这场风波会如何发展。整个灵堂弥漫着虚假与真实交织的悲伤氛围,每个人都戴着自己的面具,在这场白事中上演着各自的戏码。

第一百四十一章 饭桌风波

日头渐渐攀上中天,灵堂外飘来饭菜的香气,混着。景喆搓着双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像只偷腥被抓的猫似的挪到童南柯身边:“弟妹,吃饭了,来外面餐桌这边坐……”

“大哥,我们这边的规矩,生父母去世,守灵人不可以上桌吃饭。” 童南柯头也不抬,往火盆里添了张纸钱,火苗 “腾” 地窜起来,映得她眼底一片冷意,“只能坐在灵堂地上,吃点白菜豆腐,尽尽孝道。” 她话音刚落,围坐在灵堂四周的长辈们纷纷点头,白发在孝帕下晃动如霜雪。

“对对!” 拄着龙头拐杖的三爷爷磕了磕烟袋锅,烟丝火星溅在瓷砖地面上,“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守灵就得素斋,哪能上桌坐着大鱼大肉!” 旁边戴着老花镜的五婶子也跟着咂嘴:“可不是,当年我守我娘,三天三夜就喝稀粥,这才叫孝心!”

景喆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想起昨天全家围坐在八仙桌前,王月夹着红烧肉往儿子碗里塞,自己啃着大鸡腿油光满面的模样,此刻那些油香仿佛都化作了耳光,一下下抽在脸上。他偷瞄向角落,几个帮忙的邻居正捂着嘴窃笑,议论声像蚊子似的钻进耳朵:“啧啧,当大儿子的连规矩都不懂”“听说还跑去人家娘家闹事……”

王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小婶子说的对!” 她夸张地拍着额头,朝管事的方向瞟了一眼,“我们这些年都没回过老宅,对老家风俗两眼一抹黑,这可不就是不知者不怪?” 说着,她突然转向景母,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狠意,“婆婆你说你,怎么也忘记提醒我们这些礼数了?”

景母本就混沌的眼神更添几分茫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一抖。她张了张嘴,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我也好多年不回来,哪里还记得……” 话没说完,突然扑到灵柩前,肥硕的手拍打着棺木,“老景啊!你说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走了留下我遭这罪……” 凄厉的哭声在灵堂回荡,纸钱灰纷纷扬扬落在她烫的小卷的头发上。

景喆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往厨房跑:“我去把汤菜端过来!” 不一会儿,他端着个粗瓷大碗回来,里面漂着几片蔫白菜叶,清汤寡水地映着他慌乱的脸。怪不得昨天请过来的大厨就煮了这样已锅青菜白菜汤让他端过去吃,他当时还气愤煮的这什么清汤寡水的东西给他们吃。他根本懒得看,直接拉着妻子孩子去了外面的宾客席面上坐下就吃。现在想想那些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和那些目光,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童南柯跪坐在蒲团上,接过碗时指尖触到碗沿的缺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这些年在景家咽下的委屈。她舀起一勺汤,先给灵位前管事的事先铺在地上的黄钱纸上撒上一勺,再夹起一片菜一块豆腐放上去,一边说到:“爸,吃饭了。”手里又拿起馒头撕下一角放上去,这才端起菜汤舀起一勺,在众人注视下慢慢送入口中,余光瞥见王月攥着帕子的手在发抖,而大姑姑正用欣慰的目光看着她,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这场饭桌风波,不过是她向景家宣告主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