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冰箱里的暗青色脉络在腌菜罐破裂后开始蔓延,
当所有电子钟表时间归零的瞬间,
赵师傅左眼睑下方突然出现失控的抽搐,
与首都实验室里儿子秦志远崩溃时的症状如出一辙。
林薇腕表上倒计时的尽头并非零点,
而是一个冰冷闪烁的“镜”字。
正:
林薇腕表屏幕上那个猩红的“镜”字,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视网膜。冰冷、尖锐的嗡鸣声早已消散,但那股无形的、带着铁锈腥气的寒意却如同活物般钻进她的毛孔,缠绕着她的脊椎,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她死死盯着那个“镜”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窒息般的恐惧。
这不是程序错误,更不是设备故障。这是……响应!是那个被列为“绝密·最高响应”的未知污染源,在这座看似寻常的京郊小院里,在一位百岁老人和他怀中那个冰冷包裹周围,投下的第一个清晰的、充满恶意的印记!
“林…林同志?”陈姐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她离得稍远,并未看清林薇腕表上的异象,只被那瞬间归零的诡异嗡鸣和晓晓的尖叫吓得不轻,“刚…刚才那是咋了?电表跳闸了?”
林薇猛地回过神,几乎是凭借特勤人员刻入骨髓的本能,手指闪电般拂过腕表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按钮。“镜”字瞬间消失,屏幕恢复成普通的电子时钟界面,显示着重新开始的【00:00:01】。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职业性的困惑:“可能是…附近有什么强电磁干扰?或者瞬间的电压波动?很多老旧的电子设备对这种干扰很敏感,会复位重启。”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扫视着整个小院,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残留的痕迹。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厨房窗台上,那个静静放置的、裂开的腌菜罐上。裂痕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冰蓝色的寒意在空气中缓缓弥散。
“哦…哦,这样啊…”陈姐半信半疑,拍着胸口,惊魂甫定,“可吓死我了,还以为闹鬼了呢…”她心有余悸地看向晓晓,“丫头,你没事吧?脸都白了!”
晓晓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脸色惨白,嘴唇还在微微哆嗦。她听到了林薇的解释,也看到了林薇瞬间恢复平静的表情。但那种感觉……那种时间被强行掐断、所有电子生命瞬间寂灭又强行重启的冰冷触感,还有那个腌菜罐裂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蓝寒光,都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神经。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紧闭的小屋门。刚才那声低沉冰冷的嗡鸣,穿透门板时,似乎还夹杂着里面一声极其压抑痛苦的闷哼?是错觉吗?爷爷他……
“我…我没事,陈姨。”晓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低下头,“就是…就是突然被吓到了。”
林薇的目光在晓晓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屋门之间飞快地扫过。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晓晓那瞬间投向小屋的、充满惊疑和担忧的眼神。刚才那声嗡鸣,小屋里的赵师傅……她几乎可以确定,那绝非简单的电磁干扰!核心的污染脉冲已经实质化,其影响范围远超预期!她必须立刻上报,必须对目标进行更高级别的接触评估!
“陈阿姨,晓晓,”林薇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但语速明显加快,“我突然想起院里还有个紧急会议,得马上赶回去。”她说着,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银灰色、边缘线条流畅的扁平仪器。仪器表面没有任何按键,只有中央嵌着一块小小的深色玻璃屏。“这个您拿着,”她把仪器塞到还有些懵的陈姐手里,“这是我们研究院最新配发的便携式环境监测仪,非常灵敏。您就把它放在赵老先生屋里,或者……靠近那个包裹的地方也行。它能实时监测空气质量、温湿度变化,还有……嗯,一些可能存在的微弱辐射或能量波动,对老人健康有好处。如果它发出任何提示音或灯光闪烁,您立刻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存里面了,一键就能拨通!”她不容置疑地将仪器按在陈姐手中,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陈姐下意识地握紧了。
“啊?这…这…”陈姐看着手里这个明显科技感十足、沉甸甸的小东西,有些手足无措,“放老赵屋里?监测啥?老赵他…”
“放心,阿姨,绝对安全无害!”林薇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就是图个安心。赵老是我们的宝贵财富,他的健康状态,院里非常关注!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拜托了!”她深深地看了陈姐一眼,那眼神里的凝重和不容置疑,让陈姐把剩下的疑问咽了回去。
“那…那行吧…”陈姐握紧了那个冰冷的监测仪,点了点头。
林薇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院门,步伐带着一种压抑着的、职业性的紧迫感。在拉开车门坐进去的瞬间,她飞快地再次看了一眼腕表。屏幕干净,没有任何“镜”字的痕迹,只有猩红的数字在无情地跳动:【00:00:45】。她猛地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轮卷起尘土,迅速驶离了这座被无形阴霾笼罩的小院。
陈姐低头看着手里那个银灰色的冰冷仪器,又看看紧闭的小屋门,再看看窗台上那个裂开的腌菜罐,心头沉甸甸的,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挥之不去。她总觉得,林薇匆匆离去的身影背后,隐藏着远比“电磁干扰”更可怕的东西。
晓晓默默走到窗台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裂开的腌菜罐。玻璃裂痕依旧狰狞,但深处那点冰蓝色的寒光似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玻璃和里面腌菜浑浊的汁水。她伸出指尖,试探着碰了碰裂痕边缘。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刺入!那并非物理的低温,而是一种带着强烈侵蚀性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意志!晓晓猛地缩回手,指尖已经冻得发麻,甚至微微失去了知觉。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个看似普通的腌菜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罐子……绝对有问题!
小屋的门隔绝了阳光,也隔绝了大部分院外的声音。空气凝滞得如同冻透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擦喉管的刺痛感。靛蓝包裹在赵师傅无力的臂弯里,不再仅仅是冰冷,它像一块活着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金属墓碑,紧紧压在他枯槁的胸膛上。
那尖锐的、如同濒死金属摩擦的嗡鸣声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致命的……脉动。
嗡…嗡…嗡…
如同沉睡万载的冰川之心,在冰封岩层下缓慢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