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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潮气像毒蛇般钻进骨头缝,我攥着罗盘的手沁出冷汗。眼前这座民国老宅的朱漆大门早已斑驳,门环上缠绕的红绸却新鲜得瘆人,分明是刚系上不久。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委托人发来的消息刺痛眼球:“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她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腐木与血腥气扑面而来。前厅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照亮满墙符咒。符咒间隙处,贴着泛黄的婴儿画像,每个孩子的眼睛都被朱砂涂成诡异的殷红。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二楼西厢房。

“陈先生?”二楼传来虚弱的女声。我顺着血迹斑斑的楼梯往上走,墙面上蜿蜒的血痕竟组成扭曲的婴孩手印。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门后传来类似蚕茧蠕动的声响。推开门的瞬间,浓烈的尸臭几乎让我作呕——床上蜷缩着个年轻女孩,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纹路在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血管正在重组。

“我叫林小棠......”女孩艰难转头,瞳孔里浮着层灰白色翳膜,“三天前在巷口捡到个布包,里面是尊玉佛......”她话未说完,肚子突然剧烈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婴儿的五官轮廓。我迅速掏出墨斗,绷紧的墨线刚触及她的脚踝,女孩发出非人的尖叫,指甲暴涨三寸,直直朝我抓来。

墨线滋滋冒出青烟,我这才看清她脚腕处缠绕的红线——那分明是用婴儿脐带捻成的邪物。记忆突然闪回师父临终前的告诫:“遇见缠着血线的孕妇,立刻转身逃走,那是最凶险的‘子母煞’。养煞人用活胎炼魂,母亲死后怨灵与胎儿恶魂融合,会化作吞噬生人的怪物。”

“救......救我孩子......”林小棠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肚子上的婴儿脸睁开血瞳,裂开的嘴里伸出青黑长舌。整间屋子开始晃动,天花板垂下密密麻麻的胎盘组织,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我摸到背包里的八卦镜,镜面却映出惊人的画面——林小棠身后站着个穿寿衣的老妪,她正将银针不断刺入女孩的脊椎。

“当年我女儿也是这么被人害死的!”老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脸开始腐烂剥落,露出底下布满尸斑的面容,“他们用她的肚子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煞胎,孩子出生时浑身长满倒刺......”林小棠的肚子突然炸开,腥臭的血水喷溅在墙上,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孩爬了出来。它的四肢扭曲成麻花状,嘴里还叼着半截脐带,脐带的另一端,竟连着老妪的心脏。

我抄起桃木剑劈砍,剑刃却被婴孩的皮肤弹开。老妪发出尖锐的笑声,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无数婴儿的残肢在空中重组。八卦镜突然发出刺目金光,镜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场景:这座老宅里,一群穿着道袍的人正在举行邪法仪式,他们将孕妇绑在祭坛上,用朱砂笔在胎儿身上画满符咒。

“原来你们是当年漏网的邪修!”我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下血咒。婴孩发出凄厉的尖叫,它的皮肤开始皲裂,渗出黑色的尸油。老妪的残肢疯狂扑来,我甩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将邪祟暂时困住。

千钧一发之际,我想起委托人提到的玉佛。在满地狼藉中翻找出那个布包,打开后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佛像,而是个用婴儿头骨雕刻的容器,头骨的眼窝里还嵌着两颗活人眼球。林小棠的怨灵突然从血泊中升起,她的面容恢复了几分清明:“带我去见我女儿......”

循着她的指引,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惊人的真相。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数十个玻璃罐浸泡着成型的胎儿,每个胎儿的额头上都贴着镇压符咒。角落的祭坛上,坐着个正在诵经的中年男人——正是委托我来驱邪的“父亲”。

“你们这些畜生!”林小棠的怨灵发出悲泣的怒吼。男人缓缓转头,他的脸上布满蜈蚣状的疤痕:“当年我妻子被他们害死,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胎儿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钱卖掉自己的亲骨肉?”他手中的木鱼突然炸开,飞出无数带毒的银针。

混战中,我将婴儿头骨容器砸向祭坛。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所有玻璃罐同时炸裂,胎儿的怨灵化作白光大放。林小棠的怨灵温柔地抱起其中一个胎儿,对着我微微颔首,随即消失在光芒中。中年男人在强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被无数怨灵撕扯成碎片。

当晨光刺破雨幕时,老宅轰然倒塌。警方在废墟中发现大量婴儿骸骨,却始终无法解释那些神秘的符咒与邪器从何而来。而我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血痕,每当雨夜就会隐隐作痛,提醒着我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此后的日子里,我时常会在梦中回到那座老宅,看见林小棠抱着孩子站在血泊中,她的眼神里既有解脱,也有化不开的哀伤。也许有些罪孽,永远无法被真正超度;而那些被欲望吞噬的灵魂,只能在阴阳两界的缝隙中,永远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