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两名警察带到了这样一个小得像一个盒子一样的房间里。
“别紧张,同学,只是问话而已。”那名男警察说,“你就是王建奇了对吧,别紧张,坐。”
我坐在了他们两个的对面,这样反而更像是审讯了。
“嗯……你先回忆一下三天前,你所知的全部事情吧。”旁边的一名女警说。
“那一天吗……”
那天上午,我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当时,刚刚打了放学铃声,我就从教室里赶出来,打算去食堂抢饭。
结果,苏瞻成就突然拉住我,带我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那里是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事情和偷偷吃泡面的地方,是的,您没听错,是吃泡面。不要总是看到文化成绩好的学生就把他们和那些死脑子的家伙们挂钩,事实上真正成绩好的学生,反而就应该具有一种松弛感。
就比如我们几个,平时总是以兄弟相称,干的事情和那些精神小伙一样,有些时候会突然超雄。而且我们上课会传纸条、讲悄悄话、吃东西,甚至是对任何题都要装一通逼,虽然我们基本上掌握了老师讲的所有题。所以一到考试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里,就没有一个掉下年级前三十的。
回到正题,他在那里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你应该知道方雨生和孙祈一直不对付吧?”他问。
“当然,不过说实话,我也看不惯方雨生那作风。”我不屑道,“她天天仗着一个副局的爹,不知道多么飞扬跋扈。”
哦,这一点可能对你们而言有一点敏感,我表示理解。
“你知道吗,她今天好像是谋划着要怎么整孙祈一通呢!”苏瞻成认真地对我说。
“正常,她那脾气,整谁不是整?你看看最后那些人像是被整过的样子吗?”我反问道。
“不一样,她今天中午去学校外面找了几个社会人,看上去是要动真格的了。”
“啊?孙祈最近怎么惹她了吗?”我问道。
其实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不信,但奈何苏瞻成是我们的兄弟呢?这我是真的怀疑不起来。
下午的时候,由于是我做值日,所以我还特意让孙祈通知了我妈。
我知道他今天晚上家里有事,所以跟他说可以搭我妈的电动车回去。
但是直到我扫完地,用学校的电话打过去问我妈的时候,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坐我妈的车。
为什么?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要是说他不信任我,还不如说等会直接地震这样离谱的事情来得真。
当然,我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苏瞻成不久之前才过来拿了两根扫把棍子出去。
是的,就是那种头掉了,然后剩下一根棍子的那种扫把。
我以为他又要去耍宝了,就没管他。
现在想来,当时应该跟他一起出去的。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二位警官,我所能够说的,就这么多了。
“嗯……听你说的,那个方雨生平时在学校里……并不是那么……遵守规定,是吗?”那名男警察问。
呵,再怎么说也是副局长的女儿,一到这种话题上,他们就缩手缩脚的。
“岂止?你想得太浅了,现在事情都已经板上钉钉了,你还在怕什么?”我忍不住质问道。
“抱歉,请你配合,不要紧张,我说过你只是个来接受问话而非审讯的。”那名女警急忙说。
“呵,怎么?一提到副局长,就患上急性胆萎缩了?”我不屑道。
“这位同学,我请你配合公务!”那个男警察说,“我们问什么,你回答就行了,不需要管那么多!”
哼,得,破防了。
“唉,你……”那名男警察一时语塞,拿起了桌上的一次性塑料杯喝了一口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犟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桌面上他刚刚放下来的杯子。
我静静地看着杯中的水,它在左右摇晃着,和我此时的心境一模一样。
我究竟是要继续和他们对抗下去,还是就此放弃?
我感到心烦意乱,只好死死地盯着那杯子里的水。
看着它的摇晃,我感到心烦意乱。
看着它的摇晃,我感到了不安。
看着它的摇晃,我感到了一丝绝望。
看着它的摇晃,我感到了奇怪。
我都看了三分钟了,为什么它还在晃?
看着它的摇晃,我感觉到了如同坠入冰窟。
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如何抗衡政府的高官?
看着它的摇晃,我感觉到浑身发抖。
为何发抖?这抖动不是我自己身上所发出的,而是外界的摇晃令我抖动。
看着它的摇晃越来越剧烈,我想到了着名的牛顿第一定律。
它没有受力,可是摇晃却越来越剧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没有受力也可以摇晃。
看着它的水突然从杯中洒出来,我感到不妙。
谁说我没有受力?
是大地呀。
大地在给我施力!
大地在摇晃!!
一语成谶!地震了!!!
我赶忙和两名警察一起躲到桌底,等待着地震过去。
所幸不久之后,这恐怖的地震便停了下来。
我们三人狼狈地爬出了桌底,顿时感到很奇怪。
我们的城市不位于地震带上,为什么会有地震?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苏瞻成的电话。
“怎么了?”我问。
“不……不好了!”苏瞻成慌忙道,“孙祈的坟,无缘无故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