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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这件事后,顾南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现在只差寒骨与黑鸦验亲。

春桃在午后回来,脸上带着笑,看着却不真实,眼睛红红的。

“春桃,发生什么事了?”顾南星赶忙走过去,山药和菡萏也担忧地走到她身边。

春桃用力地摇摇头:“没…没…没什么……”

越是想要正常说话却越发不出声音,最后似乎是选择放弃,只成为了一声声低哑的啜泣。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们,或许是在顾府的日子太过温暖,让她忘记了家里并非这样。

娘亲看她穿的衣裳布料样式都很好——她是想着要回家不能让爹爹娘亲觉得她过得差,穿府里的衣裳回家也不好,去街上专门做的新衣裳。

“死丫头,真是出息了,这么好的料子不便宜吧?我见那些街上的大小姐都穿这种料子的衣裳,你哥哥你弟弟都没穿过这种,花了多少银子?”

“死东西,现在回来活也不做,你在顾府这样人家管事的早就打死你了,回来跟我们摆脸子是吧?!”

“你在顾府拿的应该不止月钱,还有那些小姐公子赏赐的值钱玩意儿吧?那些你怎么没拿回来?我打死你个赔钱货!知道自己藏钱了是吧!”

扁担,伤痕,泪水交织,床上坐着装作没看见的弟弟和爹爹,哥哥在外上学,虽然他也不在意她,她的头钗被粗暴地扯走,衣服也被呵斥着脱下。

夜晚,春桃发现,她在家里的“床”,也没有了。以前在家时,这小小的屋子,爹娘睡一间,哥哥睡一间,弟弟睡一间,就只剩下喂养畜牲的地方和堂屋。

弟弟没出生时她睡的弟弟那间房,他出生后她便被赶到堂屋,用几块木板做出来的“床”,上面铺上稻草,就是她的床。

可现在,似乎是嫌占位置一般,那个床已经消失不见,娘亲知道她后天还会回去,让她搬一捆稻草进来将就睡。

半夜,春桃还是睡不着,有身上的痛意,也有睡稻草不舒服的不适,心里涌起几分委屈。

她是想回来的,她想,她从没离开过爹娘身边,爹娘这么久没见她,会不会觉得想念?会不会拉着她哭着问她过得怎么样?会不会用她的月钱给她买好吃的回来?

梦被打破时,人会变得格外难受,没有爹娘的嘘寒问暖,也没有准备食物,她一回来,他们似乎只想着他们可以不做这些,推给她做,只是想着她会不会带更多的银子回来,只是告诉她,哥哥要娶亲,要准备好彩礼。

她想大小姐,也想菡萏,还有山药姐姐,如果她们看到现在的自己,肯定会很心疼的嘘寒问暖吧?可她不想让大小姐她们知道,大小姐看穿了她的伪装,知道她想回家,但回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或许她应该认清现实的,她一开始,明明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可现在,却不习惯。

因为是贴身丫鬟,春桃已经许久没做过力气活,再次拿起扁担,她有些力不从心,结果是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

她的腿好痛,手也好痛,肩膀酸酸的,身上也好痒……

明天,明天就能回去了。

可是春桃不希望她们看见那些伤,也不希望她们担心,直到真的回到顾府,见到大小姐,她才发现,她装不了笑,一见到大小姐,她想哭。

听完春桃这两天发生的事,顾南星心里五味杂陈,她和春桃都是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的家庭,却因为财富、地位,成了两个不同的样子。

她从一开始知道春桃的事后就很心疼这个姑娘,春桃其实不比她小多少,但第一次见面时,她小小的,又很瘦弱,现在她才知道,她在家吃的少还要做力气活。

她们把春桃围在中间,抱着她,也不管这个姿势有多奇怪:“那你回来的时候吃饭没有?”

春桃没有说话,只是瘪着嘴,忍不住眼泪,静静的摇头。

山药心领神会,安排小厨房做了几道春桃喜欢吃的,她们就坐在旁边,看着春桃吃饭。

顾南星觉得春桃这几天肯定没吃饱,她不是饭量大的人,但现在的状态就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等到春桃吃完,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她们统一认为,相比起来,春桃是三个女孩里最惨的一个,山药的爹娘死后,她的舅舅抚养了她,对她也视如己出;菡萏接受了她爹犯下的恶行,也接受了现实,好在娘亲在身边,她的娘亲很爱她。

而春桃因为夹在哥哥和弟弟中间,娘不疼爹不爱,像是处在一座孤岛。

看着春桃一脸呆萌的样子,顾南星擦掉快流下来的眼泪,声音却还是带着一点哭腔:“才见到你时,我可没想到我们后面关系会这么好。”

“不过你呀,很可爱,有时候呆呆的,也很单纯,春桃,顾府永远是你的家,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小姐……”春桃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碗里。

菡萏侧过身抱住了春桃:“如果没有你的推荐,我应该一辈子也只会是个杂役丫鬟,当时我们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情,你还是推荐了我,谢谢你。”

“是啊,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少了谁都不行。”山药做着总结。

等到春桃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大家都默契地当作没发生过。

五天后,寒骨到了宫里。顾南星还是第一次见浅煜陌的师父,之前一起去找过,但并没有见到。

寒骨看起来很瘦,像根挺拔的竹子,颧骨很高,眉眼深邃,符合顾南星脑子里对高人的想象。

浅煜陌看起来有些局促,把黑鸦推上前:“师父,就是这位,黑鸦,程刺史家中的侍卫。”

哇塞,他应该怎么解释黑鸦做了什么。

虽然不是死刑,但是还是好难说。

在浅煜陌心里他觉得黑鸦就是姚羽,因为他几个因素都占齐了,身世胎记和记忆样样不差,眉眼也很像师父。

果然,当寒骨看到黑鸦时手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面前的孩子和他妻子长得,很像。

黑鸦心里也同样激动,寒骨和他记忆里已经模糊的脸重合起来,最终变成一个人。只是时过境迁,之前意气风发,行侠仗义的爹爹,已经变成面前这个,瘦削的中年人。

在这样的氛围中,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或许是都害怕最后是认错了人。

“黑鸦,要不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走丢的?”

顾南星看不下去了,这三个人,俩父子对视不语就算了,浅煜陌也因为这样的气氛不敢说话,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是吧,她站着看着这几个人你看他他看她的,没忍住开口。

虽然觉得有一点点不礼貌,但是这是促进认亲的一句话,谁都不说那就她助攻一下吧。

“我……在我四岁还是五岁那年,爹娘出门……忘记做什么了,我一个人在屋内练习缩骨,当时有两个贼翻墙进来偷东西,我在罐子里不敢出来,一直躲着。”

“他们没翻到什么好东西,无意中往罐子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人,觉得惊奇,把我从罐子里扯出来,他们笑的很开心,把我带走了。”

“一开始他们想把我卖给别人当儿子,当时他们一找到买家我就把手缩进去,假装我是残疾,他们知道我是故意的,打我骂我,后来他们把我卖给两个杂耍艺人,因为我会缩骨术,还给他们安排好,让我做“神”,去坑蒙拐骗。”

“我跟着他们辗转各地,骗了很多人,……”黑鸦停住不语,他觉得,就算不是爹爹,是个普通人听到他这样做也一定会厌恶觉得不可思议。

那些富有的人,贫穷的人,健康的人,不幸的人,他们都在他面前展露过笑容,争相表达自己的衷心,可是他不是神。

“呵……”寒骨吐出一口气,看不出情绪,“继续说吧。”

“因为京城富人多,他们带我来了京城行骗,也是在这里,我被买了下来,住在程府。”

寒骨喃喃道:“原来一直都错了……”

“当时我和你娘亲都以为,你是被仇家掳走的,找了很久,一无所获,你的娘亲在第二年就郁郁而终,叔叔伯伯们也在找你,他们一打听到可能是你的消息会告诉我,我赶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你的消息。”

“天启太大了……”听完黑鸦的话,寒骨似乎是自嘲般说了一句,又向黑鸦解释。

“你才走丢那年,因为要四处奔波,我和你娘亲变卖了家产,但还是不够用,当时皇上找到我,让我教导太子殿下习武,我答应了,等到太子殿下学成后我便搬离皇宫,没想到,你后来会在京城……”

所有细节都对上,寒骨又带着黑鸦去看胎记,看完这个后,寒骨才彻底抱着黑鸦,声音哽咽:“羽儿……”

“爹……这些年来,我做了很多错事……”听到久违的小名,姚羽也没忍住,想到已经去世的娘亲,那个孩子才仿佛真真正正活过来。

“我……暗杀了太子妃……两次。”以前的错事不可追,也并非出自本心,但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他做的,明明骗人都觉得心中不安,可杀害顾南星时却没有,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又羞愧。

“!”这件事把寒骨吓得不轻,他知道太子是个和善的人,但这样的行为,是要杀头的,甚至还是两次,他看着面前的姚羽,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当了许久的电灯泡,浅煜陌和顾南星也发现气氛不对,很知趣地摆摆手:“其中有内情,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师父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和太子殿下先走了。”

虽然不知道叫寒骨什么,不过浅煜陌叫师父,跟着叫应该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