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川和司柠也看到了那个场景。
玉白也被震撼,盘旋在空中半天没飞离。
他们来到了隔壁区域,从高空俯瞰,树冠茂密,并没有什么特殊。
沈云川让玉白在防火带周围寻找合适地点准备降落,玉白刚压低高度,还没靠近防火带,他们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扯向地面。
两人一鸟散落在空中。
“司柠!”沈云川去找司柠的位置,努力伸手抓住了她。
玉白双翅就像被东西捆住,无法自由扇动,它跌落树丛间,不见身影。
沈云川揽紧司柠,抽出唐刀减速。
但两个人的重量还是超出了控制范围,为了防止摔到司柠,沈云川调整了自己的身位,给司柠当了肉垫。
“唔。。”摔得太高,还承受了司柠的重量,沈云川气血上涌,喉间腥甜。
他第一时间去看了司柠,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情况不妙!
他们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从空中拉下,司柠现在还晕了过去,如果遇到危险,他难以应对。
“司柠,司柠,醒醒。”沈云川轻拍司柠的脸,叫了半天还是没有叫醒她。
他又吹响鹰哨,没有得到玉白的回应。
轻轻放下司柠,沈云川站起来戒备,打开全身感官,感应周围是否有危险。
奇怪的是,很安静,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
刚刚那股力量又是怎么来的?
将他们扯下不是为了狩猎吗?
除非。。A级异植!
沈云川心中警铃大作,只有A级异植可以做到在玉白来不及防备的时候,悄无声息将他们拉下。
A级异植还可以隐藏自身气息,不会释放出任何让人能够察觉到的信息素。
可是,为什么突然攻击他们?将他们扯下却又隐藏了自身。
跳舞草说的没错,确实有高级异植存在。
孙院士他们难道就是被这株异植困住了吗?
沈云川暂时理不清这一切,既然这株异植没想杀他们,那就先顾好司柠。
沈云川找了一处稍微平坦些的地方,将外套铺在地上,让司柠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随后,他检查了两人身上剩余的东西。
司柠身上什么多余的都没有,除了一个没有一点信号的芯环。
他自己还有一把唐刀和一把藏刀,枪已经没有了子弹。
一点药剂都没有,很糟糕的情况。
好在司柠没有什么外伤,他自己有些内伤,但不影响生命安全。
想来想去,还是先等司柠睡一觉,睡起来再说。
他就守着她就好了。
A级异植如果一开始不开杀戒,那他们就是安全的。
沈云川感觉内脏气血翻涌得厉害,他也得休息一下才行了。
于是,便坐在司柠旁边,静心打坐,闭目养神,但他的耳朵始终保持聆听八方的警戒。
司柠又陷入了梦魇。
在梦里挣扎、哭喊,但是醒不过来。
沈云川抱着她喊了半天,终于将她叫醒。
司柠泪眼婆娑,清醒之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确认眼前的人是沈云川,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沈云川内脏生疼,但还是靠在树干上,将司柠横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小婴儿一样抱着她。
轻轻拍着她,一句话没说,却给足了安全感。
“醒了就好了。”哄了半天之后,他轻声说。
“我杀了好多人。”梦里全是那些人。
“心理负担太重了是吗?没关系,慢慢会放下的,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这样。”
“你在什么情况下杀人的?”司柠很想知道。
沈云川回想了几秒,回道:“情况挺多的,当队友被异兽折磨,想要个痛快的时候;或者就像今天的情况,也是有的,你知道的,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至少,我现在放不下。”
“没关系,慢慢来,我只想你知道,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永远不会欺骗,会永远忠诚!
司柠眼泪再次流下。
此时此刻,她愿意全身心地去相信沈云川。
“是莫青。。”司柠颤抖着说出大家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沈云川惊讶,低头看向司柠,她是在说。。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莫青。”
沈云川愣住,随后一阵心痛袭来,眼眶竟然开始泛红。
“我虐杀了他。”这是她梦魇的来源。
每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
不知道的人在发现那头野兽的时候,是难以置信、惊慌失措,甚至濒临崩溃的。
司柠接受了它。
她开始将所有细节讲给沈云川听,因为,他可以让她平静。
司柠讲述了她是在何种情况下能操控异植的,说了她是怎样虐杀莫青的,还说了她被白旗兜兰泡在水里的时候,就跟在妈妈的子宫里一样温暖。
沈云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默默等她说完。
“你放心,流火队那边,我会密切关注的,至于流汐,我也会盯着他。”
绝不会因为是弟弟,就无条件相信他,毕竟,莫青是他的人。
“你说,栀子和学姐他们,会不会害怕我了?”
朋友的看法永远都很重要。
“怎么会?”
“那你们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想起这个,司柠又哭了。
沈云川不解,“什么眼神?”
“就是。。就是看怪物的眼神。”
“不可能!”沈云川坚决否认。
“你骗人。”
“我发誓,绝没有任何人那样看你,栀子他们,对你只有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震惊肯定是有的,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害怕也有,但绝不会有看怪物的意味。”
“真的吗?”
“明明是你那爱想东想西的小脑袋瓜自己脑补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小憬和流汐会先默默消化,消化好了会打趣你一下;栀子、风佑和唐尖,只会觉得你很牛逼,觉得他们抱到了不得了的大腿。”
“你说脏话了。。”
“这算什么脏话?”
“算的。”
“好吧,我说的是他们三个会说的话。”
“我还对你食言了。”
“如果我知道你第一次杀人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会对你说那些话,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司柠的眼泪,今天是流不完了。
原来沈云川,也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会哄人,还会这样抱着她。
慢慢地,司柠哭累了,又想睡了。
“你抱着我睡可以吗?”在他的怀里好有安全感,根本不想离开。
“好,睡吧。”
司柠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次,她睡得很安稳,没有梦魇,没有眼泪。
这么多天以来,她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还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