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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弄好,蒋南洲用手示意了一下:“尝尝。”

江意潼提起筷子,夹了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品咂:“很嫩,很香。”

蒋南洲说:“要不要试试三成熟,口感会更柔嫩一些。”

小时候,她吃过一次生鱼片,结果上吐下泻,从那之后就不再吃生的了。

江意潼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点了点头:“那就试试。”

蒋南洲又烤了三成熟的,按照刚才的步骤弄好,递给她。

江意潼吃进嘴里,眼睛亮了一下:“果真,入口即化,肉汁感也更强了,真好吃。”

原来和牛,是这样的味道。

江意潼有些感慨。

蒋南洲继续帮她夹,似笑非笑道:“你可以慢慢地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会抢。”

江意潼一愣,抬头看他。

虽然生在豪门,这种上等的食材她真的是第一次吃。

小时候有一次,高家空运过来新鲜的上等和牛,邀请江家人去吃饭。

每人一个餐盘,里面放着几片牛肉和蘸汁。

江意潼第一次见纹理像雪花一样的牛肉,放在干冰上面,冒着白烟,点缀着小茴香叶,特别美。

她正欣赏着,一旁的江麦琪已经嚷起来:“爸爸妈妈我还要吃!”

江春山自然而然把江意潼的那份端走,说了句:“你干看着不吃就给妹妹吧。”

其实自打江麦琪出生,会说会走会提出自己的需求之后,在家里,作为姐姐,这种情况,江意潼经历过很多次。

她已经习惯了。

却不知为何,那一次,她特别难受。

看到满桌人都有和牛,大人们吃着还交流着口感,就她没有。

她像一个局外人,低着头,不知怎么眼泪就掉了下来。

当时她低着头,不知道有谁看见她哭,总之当时没有人出声。

吃完饭,一出高家大门,江春山就骂了她:“哭哭哭,屁大点儿事也哭,霉运都是你哭来的,你看看你哭的,我的股票被套牢了!”

陈敏君也在一旁说:“潼潼,你是姐姐,只不过是让给妹妹一口吃的,妹妹还把她的娃娃给你了呢。”

是啊,江麦琪房间里的布娃娃放不下了,挑了几个不够漂亮,不想要的,给了她。

两件事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可是她不敢辩解,知道辩解没用,越被骂,哭得越凶,然后就被骂得越狠。

江春山收到股票经纪的坏消息,把坏脾气都给了她,还第一次用了侮辱性的字眼骂她。

她心里面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塌了。

她已经忘记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

后来江家也买过和牛,江春山直接告诉保姆,不用准备她那份。

一片一片牛肉被蒋南洲夹过来,她一片一片吃着。

随着那浓郁的香气与丰沛的口感带来的悠长回味,儿时的记忆也尽数回旋。

江意潼越吃,头越低。

渐渐地,已经品味不出食材的本味,倒是品出了几分苦涩。

耳边一缕碎发落了下来,有些碍眼。

蒋南洲放下公筷,站起身,绕到她这边,从后面俯身而下,摘了她耳后的小发卡,又将那缕碎发捋到耳后,再用小发卡夹好。

不知是他的靠近,还是吃了不少牛肉身上有了热量,她觉得周身的温度在升高。

男人帮她弄好头发,没有立刻走开。

他托起她的下颌:“干嘛低着头,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江意潼一愣,抬眼看向他,鼻子就酸了:“......”

原来那些淤青在心底的委屈,不需要刻意抒解,只需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能够懂得,就够了。

江意潼唇角露笑:“你净帮我弄了,你还没吃,美食需要有人分享才更有滋味。”

蒋南洲在她头顶的发间摸了摸,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多吃点儿,我们吃不完,后厨的人也会分掉,我花了钱,包了机,空运过来的牛肉,只想跟蒋太太分享,而不是跟大厨们分享。”

江意潼的筷子滞了一下,装着随意的语气问:“这几天事儿这么多,你怎么还有功夫安排吃的?”

蒋南洲边吃边说:“琴岛那次你都没吃,我就另外安排了,看来今天比较成功,以后有好东西,不能叫太多人,只有我们两个就可以。”

只有我们两个......

江意潼回味着这句话,看向外面夜色下的园林,喃声说:“今晚的夜色真美。”

这一餐,江意潼吃了不少,饭后甜点她本不想吃了,打算只喝点茶解腻。

蒋南洲又特意告诉她,这里的厨子祖上是宫里的御厨,专门伺候皇亲贵胄的,做的点心是一绝。

她便尝了一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嘴里说着,不能再吃了,是最后一块了,可是手还是在夹。

吃完她就后悔:“完了,明天是老师称体重的日子,你带我来吃这么多好吃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心情好了,她说话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娇嗔,与其说是怪他,倒更像是反向的满足表达。

蒋南洲似笑非笑:“这点心一块这么小,还不够塞牙缝,能有多少热量,回去多运动一下就消耗掉了。”

江意潼想歪,脸一红:“你说什么呢?”

蒋南洲一脸正经,一派斯文:“运动啊,你回去不是要让我帮你拍小片,跳舞不就是运动?”

江意潼结舌:“......”

记起还要拍小片,江意潼就催着走。

反正也吃完了,蒋南洲带她离开,直接回了星海湾别墅。

江意潼直接去了练功房,那个房间自带浴室卫生间,她在里面冲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练功服,把长发扎成丸子头。

蒋南洲还没来,她就先自己跳着热身。

十几分钟后,洗完澡,换了轻便的睡衣过来的蒋南洲,一进门便看见江意潼在翩翩起舞。

一袭白色练功服,上面是修身衣,下面是七分裙裤,脚踩足尖鞋。

她在灯下旋转、跳跃,素手挥舞之处仿佛生出了水袖。

脚尖旋转之处仿佛能看见衣袂飘飘。

她的轻盈灵动,让蒋南洲有些失神。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忽然,江意潼的声音响起。

蒋南洲回神,才发现她停了下来,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朝他走来。

蒋南洲:“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