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近的饮食怎么样。”
陆啄今日进宫来考核皇帝的课业，他很满意皇帝对于学业的态度，觉得圣明之君该当如此。
“朕近来吃的很好，有劳宰相挂心了。”
小皇帝坐在书桌后，面上带着微笑。
“近些日子，陆宪的护卫可让陛下安心？”
陆啄笑容慈祥，看上去像是一位哄着自家孙子的爷爷。
“朕心甚安，近些日子睡得都比往日子要好些。”
小皇帝礼仪依旧得体，看上去没有丝毫不满。
“如此，老臣便放心了。”
陆啄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吩咐周围的宫女太监，“照顾好陛下，时刻注意天气的变化，莫要让陛下感受到不适。”
“是，宰相大人！”
宫女太监们朝陆啄躬身行礼。
而后，陆啄转身离去。
这一幕让离写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影。
“王湾留下与我下棋，其余人都下去吧。”
“是！”
宫人们行礼退下。
“王湾，我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小皇帝眼底冰寒，看上去有些阴暗，与刚刚在陆啄面前的活泼，聪慧的他判若两人。
汪直很满意现在小皇帝的状态，小皇帝对于陆啄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
在汪直的有意引导下，离写对于陆啄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信任变为了警惕。
皇帝对于权臣有了畏惧，有了警惕心，对于臣子来说并非是好事。
即便是幼年皇帝！
可却也是一国之君。
现如今的小皇帝是一个定时炸弹，在关键时候可以引爆陆家势力的炸弹。
陆啄在不断的维持并提高小皇帝的威望。
可高瞻远瞩，身为豪雄的他，必然就会忽略身边的细节。
如今小皇帝的身边都是汪直跟小皇帝自己的“心腹”。
还明辨不了是非的幼龙，已经褪去了乳牙，长出了锋利的牙齿，想要冲破牢笼的他，将目光看向了那个一直庇护着自己的蛋壳。
“启禀陛下，臣已经散布了谣言，就等事情发酵了。”
汪直面带讨好的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有了黑化趋势的小皇帝。
“陆宪勾结白莲教，暗害自家兄长，这样的兄弟相残的戏码非常不错，虽说是谣言，可却能令他们父子俩相互猜忌，王湾，你很不错。”
小皇帝声音冷漠，言语中带着对汪直的欣赏。
“为君分忧是我的职责，这是臣应该做的。”
汪直态度恭敬，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陛下，这可不是谣言，这是真的。
你喜欢这样的戏码吗陛下？
兄弟相残没什么，经由您的手，亲自造就一场父子残杀的戏码又怎么样呢？
“听说了吗？陆宰相的五公子为了杀自己兄弟，不惜与白莲教的妖人勾结..... ”
“可我这边听到的版本是，陆宪陆公子与白莲教圣女有染......”
“听说原来黄雄黄将军其实不是联军主将杀的，而是陆公子为了夺他的军权，在黄将军回归后，自己用锤子亲自砸烂了他的脑袋！”
“你们又是从哪听到的故事啊？一听就是假的，我这边有另一则消息，其实陆五公子不是咱们当朝宰相的亲儿子，他呀，之所以做这么多事，其实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
谣言越传越离谱了。
“皇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虽说越来越离谱，可却已经传到了陆啄与陆宪父子俩的耳朵里。”
夏文珉坐在临胤城城主府书房内，听着李白的汇报，“汪直那边通过献计让小皇帝派人去传播谣言，而你李白只需要通过将这‘无意中’听到的谣言，传给被你吸引来的这些读书人，一些好事者自然会将这些所谓的谣言传出去。”
“百官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早就对陆啄不满了吧？毕竟他的本质上跟王行的父亲没有区别，都是改革先锋，只不过一个拥有相当恐怖的武力，一个没有罢了，但他们都动了一些人的蛋糕，这些利益被损害的人，会是传播谣言的主力。”
夏文珉手指轻打书桌，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没想到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方法，你们却能够将我的办法，延伸至此，甚至还把你们两个给摘了出去，让小皇帝给你们背锅，听汪直的描述，小皇帝也有圣君之相，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把提出此等方法的汪直卖出去的......”
果然，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简单呢？
夏文珉感慨。
“陆啄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暂时没有，可听闻凉城军内部乱了。”
李白朝自己嘴里灌了口酒，脸上带着不屑，“这些人虽说都骁勇善战，可整个凉城军都是在陆啄的个人魅力的基础上建立的，阻挡不了这些人本质上是兵痞的现实，很多将领跟自己的手下是建立在‘义气’之上的。”
夏文珉接过话茬：“是的，黄雄那日手臂被斩后，有很多凉城军的人看到了他被林峰追赶的画面，听林峰说，黄雄的头爆的恰到好处，那个视角，也很少有人能够看到，即便有个别人看到，三三两两的，也不会有人信。”
可如今谣言起了，就必然有很多人会想起那日说看到自家主将黄雄死状蹊跷的人。
可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些个说这些话的人都离奇消失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因为陆宪不想让他暗杀黄雄这件事情扩大，暗地里秘密处理了那些看到黄雄离奇死亡的目击者。
可这些东西不需要证据，这也不是探案，必须要证据齐全之后才能断定一个人是否做了这些事。
一个谣言，一个猜测。
就足够让人哗然了。
何况，这不是谣言，而是真相呢？
“陆宪，你即便做的再隐秘，抓再多的目击者，总会有漏网之鱼的。”
凉城军一处大营，一名副将正癫狂的在看台上高声疾呼。
他是原来黄雄的副将，也是那日看出砸爆黄雄脑袋的石头轨迹的目击者，可他一直不敢说，如今，既然有人说出来，跟了黄雄多年的他，自然不能让人把这当了谣言。
我要给主将报仇！
陆宪你这卑鄙之徒！以为这件事能不了了之？
“我是黄主将的副官，大家都说陆五公子杀了黄主将将这件事是谣言！我来说一下，不是谣言，是真相，陆宪为了兵权，杀了黄主将！”
一时间，离京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