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喊杀声传来。
“撤！快撤！”
队长圣使终于慌了，那位给他当作军师的圣使掏出一片血色符箓捏碎，瞬间，两人化作血影消失在原地。
余下的两名想要逃窜的圣使，绝望的在那块站立。
浑天雪起身一跃，两个前蹄流光显现，瞬间把两个圣使踩死。
无论在哪个世界，法师永远都是脆皮。
战场上一片死寂。
“圣使跑了！”
幸存下来的教众四散而逃，原本眼神狂热的百姓纷纷丢下手中的草叉与锄头，跪在已经被血浸染的大地上瑟瑟发抖。
“结束了？”
白山踉跄着站起身，看到已经恢复了的夏文珉，正用着大槊挑起一只未死透的虫兽。
“秒了两头一品虫兽，这家伙...是人吧。”
那虫兽的头顶镶嵌着半张人脸，跟其他虫兽一样，但这张脸却是另一个人的。
这些都是由人炼制的。
他想看看救了自己的那位长什么样子。
刚刚战场一片混乱，他也只能听见是个少年的声音，根本分不清面孔，更不可能知道少年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道白色的流光伴随着马蹄声缓缓靠近，白山终于看到了来人的样子。
穿着青衫的少年，正驾着丈八大槊，随着浑天雪的慢慢靠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少年的眼睛中带着欣赏。
“你很不错！”
战场很快打扫完了，静水县城门口渐渐围拢了一堆青崖山寨的人。
白山独自站立，似乎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这少年好生俊秀，不像是山中土匪头子，倒像是个贵胄纨绔。
“结束了?”
白山喃喃自语，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结束了?
似乎觉得有些讽刺，他们抵抗了几个月，白家的主干几乎死绝，只留有他一个人。
还好，种子保留下来了。
白山心中的绝望感没有散去，觉得悲愤异常：“大离完了！那些受到蛊惑的百姓，并非是遭受到了精神控制，而是自愿的！他们是真想杀了所有的人。”
“大离国祚三百余年，百姓也遭受了世家三百余年的压迫，心里积怨已久，只不过是白莲教帮他们爆发出来了而已。”
正在指挥收拾战场的柳铭听到白山的话，转过头淡然回应：“你们白家只是极少数，并不能代表大离世家，前些日子被灭门的秦家，全家被献祭用作虫兽的养料，听说喂出了不少四品虫兽。”
草菅人命的世家门阀，才是大离的大多数。
大离要完了，三百余年的国祚即将结束了。
这几乎在各国以及在大离内部已经成为了共识，宰相的废郡置藩，只不过是加剧这个过程罢了。
“错了，都错了！门阀治国，并非出路啊！”
白山忽然嚎啕大哭，他想起那些被自己亲手斩杀的癫狂百姓，想起那些个悍不畏死，想起那个第一个登上城楼的狂热教徒。
那些人看他衣着华贵，觉得自己遇到了世家老爷，那样子的眼神，那股子恨意，令人心颤。
好多人都没了，大长老，白霖，以及那些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家族私兵。
白山跪地抱头，哭声在城门口响彻。
“白家家主是吧？”
夏文珉翻身下马，眼中的紫光隐去，他刚刚用了太始帝瞳，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白山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面部稚嫩的少年。
“白家主，这些百姓的仇人从来都不是你。”
夏文珉将手中的大槊靠在浑天雪身上。
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位白家家主。
大胤国内的保守派特别向往大离，每次吹嘘世家门阀的时候，总会会以白家举例子。
白家子弟，为民请命！
可像这样的家族，究是少数。
夏文珉缓缓开口：“百姓的仇人在白莲教，他们把人炼成虫巢，然后不断的让他们成为杀戮机器，在那些世家，他们贪得无厌，一心只想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
夏文珉顿了顿，眼神逐渐严肃，死死的盯着白山：“在大离的离京，那里的人高高在上，把自己奉若神明，与百姓隔绝，不知人间疾苦。”
他身后的浑天雪正不耐烦的打着响鼻。
大槊槊尖并没有甩干，上面的血珠不断的滴落，浑天雪身上的鬃毛被染的血红，这匹天马显得有些烦躁，
不耐烦的用身上的灵气将被浸染的毛洗刷干净，顺带着给大槊也清洗了一遍。
随着夏文珉的话音落下，抬起头的白山也正好看到了浑天雪这一幕，那些个血迹好像是被净化了一般，缓缓消失。
这位厉首领，如同天选之人一样。
就像他的这匹马一般，可以洗涤污秽。
“厉首领......”
白山低下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自己腰带上解下一个玉佩，这是城主玉佩。
“白山，以及白家，愿为青崖山寨前驱，为马前卒，为即将到来的大离乱世，镇守一方！只求您能给这些百姓一个报仇的机会。”
朝廷已经废郡置藩，未来必定诸侯并起，而夏文珉必须要有一个虔诚的带路党，白家，作为整个临胤郡最得民心的家族，他的归附，对于夏文珉未来统治大离，能够减轻许多负担。
夏文珉接过玉佩，思量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将玉佩还给白山：“之后，青崖山寨上的流民跟士卒会全都陆陆续续下山，这静水县的城主玉佩，你就留着吧。”
白山愣住了，接回玉佩：“是，首......首领。”
“我的真实身份现在不便明说，之后，你们便以柳将军马首是瞻吧。”
夏文珉突如其来的话，让柳铭一呆。
原本还在指挥众人的他，转头看向夏文珉。
夏文珉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出玉骨折扇，原本靠在浑天雪身上的丈八大槊消失了。
夏文珉展开折扇，如同那日在地宫前的他一般，宛若一个纨绔子弟。
“厉公子，这......”
在世家门阀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白山，怎么能不懂现在的情况？
于是解围道：“如今朝廷废郡置藩的命令已经下达，凡是能够从白莲教手上重新夺回城池的人，便可节度一方，如今看来，日后柳将军，怕是要被称呼为柳节帅了。”
夏文珉回过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赞赏：“好了，让静水县撤离的人愿意回归的回归吧，如今白莲教在临胤郡郡的主力已被解决，之后我们徐徐图之便可。”
白山恭敬的低头抱拳行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