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无神的眼睛，在对视的一开始，是没有反应的。按理说，伏黑惠应该感到羞耻，移开视线。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没有避开，平静无波的眼神倒映学姐的难堪一幕。
「被看到了」
学姐的眼神明晃晃写着这句话，挣扎幅度变大，双腿不断挤动，手也开始推搡。
但学姐的力气太小，她的反抗被无视，甚至受到更粗暴的对待。不用看都知道狗卷起了生理反应，学姐被抵在冰箱门上，身体还在一晃一晃。
那双含水的眼睛，乞求地盯着他，希望他转过头，不要这样看着。
伏黑惠早就猜想到，学姐一定不是自愿的，这样弱小，所以是被迫的。
学长抓住不断推搡的手，往裤子里塞，发出糟糕的喘息声。
如果不是他在场，那这个场面一定会更加暴力，学姐肯定会哭出来……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伏黑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晦涩，释放的敌意直冲两人，攥住水杯的手背青筋暴起。
一阵清脆的玻璃爆裂声，打断这场对视。
水杯被他不小心捏炸了。
厨房的动静稍稍停歇，伏黑惠匆匆俯身，把碎片捡起，用吃完的薯片袋装好，毫不犹豫迈步走向厨房。
“拿饮料要这么久吗？”
他冷声说着，视线在狗卷学长脸上紧紧锁定，想看到哪怕一瞬间的难堪，但没想到对方只是眼睛弯弯一笑，语气欢快，
“鲑鱼鲑鱼！”
一副无害乖巧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学姐摁在冰箱上欺负的人不是他。
“金枪鱼？”
狗卷甚至还拿出一瓶波子汽水，询问他要不要喝这个。
伏黑惠扔掉垃圾，眼神掠过他手上的汽水瓶，看到在狗卷身后，仍在小口喘息平复的水岛。
毫不掩饰的眼神，狗卷棘慢慢勾起唇，挪动一步，挡住看向身后的视线，再次出声：“金枪鱼？”
“啊，就这个吧。”
饮料瓶被塞进他手里。
狗卷学长则是用手机打字：「我给你买的伴手礼是衣服，要去换上看看吗？」
“好呀！是沙发上的袋子里吗？”
“鲑鱼。”
学长找了这么粗糙的借口，把学姐光明正大拐进卧室里。
伏黑惠站在客厅中央，隔着卧室薄薄一层房门，里面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和学姐反抗的惊呼声。
学姐不知道吧，这样的声音只会让狗卷这种人渣更加兴奋，用更变态的玩法对待她。
他捏紧的拳头像是下一秒就要砸穿这道门，面无表情，压制的怒火快要到达临界点。
而那道门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紧接着似乎被堵住嘴巴，呜呜的声音不间断传出。
说起来，五条老师不是让他来保护水岛学姐的吗？
对啊。
昏暗的室内，电视机还在响着欢快的游戏音乐，卡通画面的光线照在伏黑惠阴沉的侧脸。
「抱歉，我只带了三只，还是省着用，好吗？」
狗卷棘站在门背后，把屏幕放在腰腹处，少女正蹲在身前，好让她看清字样。
好可爱。
这个样子好可爱。
她脸颊满是红晕，眼角也渗出泪水，不停滑落，鼻腔里还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狗卷棘眼神很亮，轻声命令：“不许停下。”
“呜呜……呜……”
“咚咚咚！”敲门声骤响，力道大的像要把门拍碎！
与这暴躁的拍门声相反的，是门外清润无波动的嗓音，“学姐，你不是说今天去训练吗？现在是晚上，我探查过，高专已经没有外人了。”
狗卷棘眨了眨眼，视线回到下方，少女嘴巴被堵住，无法说话，也没有停。
他没有解开咒言。
“木鱼花。”
「不去了」
门外声音停顿住，又接着说，
“狗卷学长，马上就是百鬼夜行，如果在那之前提高实力，也可以更好保全自己，不是吗？”
狗卷棘解开咒言，抬手摁住少女的后脑勺，用力撞在墙上，他的手背被撞得一片红，极力稳住呼吸。
“呜！呜……呜呜呜……”
伏黑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门内传出的动静，像是挑衅。伏黑惠磨了磨牙，重重喘了两下，眼神一暗，抬手做出发动术式的手势。
翻滚的咒力隔着房门涌动。
“抱歉啊，狗卷学长，五条老师让我关照学姐，所以这是我的责任，还请不要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门里没有声音，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伏黑惠这才放下手，靠墙等待。
不一会，门打开，狗卷学长没有遮住下半张脸，嘴角的咒纹印着点点红痕，暗紫色的眼睛像刀子扎在他脸上，两人无声对视。
“……棘？”
一道声音打破凝固的氛围。狗卷学长眼睛忽地弯起，转头摸了摸学姐的脸颊，“生筋子～”
学姐没有听懂，只是呆呆点了点头。伏黑惠脸色阴沉，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你辛苦了」
“水岛学姐。”
学姐换了身运动服。那双澄澈像小鹿的眼睛，一对上他的视线就移开，嘴角有些开裂，唇瓣红肿，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是……”水岛遥喉咙酸涩不适，但比起这些，最让她难堪的是小一届的伏黑君看过来的眼神，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揪紧裤子，想遮掩什么。
怎么又被看到了。
伏黑君在心里该怎么想她呀？刚刚那个眼神，很明显是看不惯她的行为。一会……一会是不是要在对练里把她往死里打？
“走吧，玉犬会探查其他学生的位置。”
——
水岛遥回到寝室时，手脚无力，肌肉颤颤巍巍的，随便冲了把澡，洗掉一身脏污，就往被子里钻。
帐外。
“狗卷学长，你知道五条老师和学姐的关系吗？”
这一次，伏黑惠直接挑明，看到学长没有反应的面部表情，冷声问，
“看来你知道，那，你们这是把学姐当成什么？”
“金枪鱼蛋黄酱！”
“最重要？这种话说出口，学长不会觉得难为情吗？算了，这不重要……但是。”伏黑惠毫不退缩，平静注视对方，
“目前，我有责任保护她，所以，只要看到一次，就会阻止你们一次。”
狗卷棘离开的时候，动作慢吞吞的，看上去很无力。
其实他很想解释什么，但伏黑学弟还没上高专，很多想法都停留在表面，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算了，如果换做是自己，可能也会受15岁的少年心性影响，面对这种事情毫不退让。
伏黑惠定定看了会狗卷学长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回到宿舍。
客厅茶几很乱，上面堆满吃了一半的包装袋，还有点点碎屑和一对需要清洗的水杯。他不由拧眉，无奈地扫了眼关闭的房门，手脚利落地收拾起来。
伏黑惠做家务的动作很麻利，茶几很快焕然一新，沙发上的抱枕被放在一端，当做枕头，毛毯整整齐齐铺开。
该睡了，晚点还得被叫醒，和五条那家伙好好谈谈。
学姐也睡了吧。
睡了吗？
……肯定睡了，听上去没有动静。
睡了吗？会不会还在看漫画？
……不应该，刚才训练强度很大。
电视机已经黑屏，空荡的客厅只剩一盏落地灯，散发醺黄色暖光。
伏黑惠回过神时，发现他已经站在卧室门前，握着门把手。
手像被冰冷的触感烫到，条件反射缩回，低垂着头，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所以是睡了……吧？
伏黑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朝沙发处退了几步，又顿住脚步。
如果没有睡，那明天训练状态也会不好。
嗯，没错。
他极力克制住紧张乱跳的心脏，不断暗示自己这没有错，这是必要的责任行为，走上前，握住门把手。
仿佛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那里面是各种各样，他无法接受的自己。
细微的动静，没有引起注意。
漆黑的门缝慢慢张开，属于少女的身体乳甜香扑鼻而来，让身体都不由自主僵硬。
优越的视力捕捉到床上四仰八叉的女孩。
学姐睡了，他该走了。
该走了。
赶紧，快点。
房门咔嚓一声，轻轻合上——
室内多出一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