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外的风雪已经停了，但冰冷荒原的寒意仍未消散。
林墨踩碎脚下冻结的骸骨，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灰白色丘陵。埋骨之地就在那片丘陵之后——血鸟的老巢，亡者的坟场。
“这鬼地方连风都是死的。”雷欧啐了一口，唾沫在半空中就结成了冰碴。他的新盾牌上还带着猿族机械师刻的防冻符文，此刻正微微泛着蓝光。
艾琳的鹰眼术扫过地平线，突然眯起眼睛：“有东西在动。”
三百米外的雪坡上，几具摇摇晃晃的身影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穿着破烂的罗格皮甲，裸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冰霜，眼眶里跳动着幽蓝色的鬼火——复生的罗格斥候。
“啧，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雷欧握紧了钉头锤，“要绕开吗？”
林墨摇头：“绕不开，这条路是通往埋骨之地唯一的通道。”
他抬起手，魔纹在掌心流转，一缕暗红色的能量如蛇般游出，悄无声息地钻入雪地。三秒后，远处那几具行尸突然僵住，紧接着头颅一个接一个炸开，腐臭的脑浆溅在雪地上，滋滋作响。
“腐蚀新星？”艾琳挑眉，“什么时候学的？”
“霜狼族长老教的。”林墨收回手，“对付低阶亡灵很好用。”
三人继续前进，雪地上只留下一串脚印，和几具无头的尸体。
半日后，一座废弃的罗格哨站出现在视野中。
木制的了望塔已经倒塌，围栏上挂满冰凌，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哨站中央的旗杆上，钉着一具冻僵的尸体。
那是个年轻的罗格战士，她的双手被铁链捆在旗杆上，胸腔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冰晶在她的睫毛上凝结，仿佛死亡的泪滴。
“是侦察兵小队的队长。”艾琳认出了她皮甲上的编号，“三天前失踪的。”
雷欧的拳头捏得咯咯响：“血鸟这个疯子……”
林墨走近旗杆，突然蹲下身，手指擦过地面的一道痕迹：“有拖拽的痕迹，血迹还很新鲜——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战斗。”
话音未落，哨站废墟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一只苍白的手从雪堆里伸出，紧接着是一张布满冰裂的脸——复生的罗格队长，她的胸腔空空如也，但嘴角却诡异地扬起。
“欢……迎……”她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血鸟大人……等你们……很久了……”
艾琳的箭矢瞬间贯穿她的眉心，但尸体仍在蠕动，冰晶正在快速修复她的伤口。
“走！”林墨低喝，一团腐蚀能量砸在尸体上，血肉顿时消融。
三人迅速离开哨站，但身后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雪地里，更多的手正在破土而出。
越靠近埋骨之地，环境越发诡异。
雪逐渐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透，踩上去有种黏腻的触感。枯萎的荆棘从冻土中钻出，枝条上挂满了风干的耳朵和手指。
“血径……”艾琳低声道，“罗格营地的古籍里提到过，这是亡者大军行进时留下的痕迹。”
雷欧踢开一颗滚到脚边的骷髅头：“看来血鸟的‘客人’不少啊。”
林墨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的血径上，跪着一排人影。
那是十几个被冻僵的罗格战士，她们跪在道路两侧，双手捧着自己的心脏，头颅低垂，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冰晶将她们凝固成雕像，但眼眶里的鬼火仍在跳动。
“是……陷阱……”其中一具“雕像”突然开口，冰裂的嘴唇颤抖着，“快……逃……”
艾琳的箭矢已经搭上弓弦，但林墨拦住了她：“等等，她在警告我们。”
“雕像”的眼角渗出血泪：“血鸟……把我们的灵魂……缝进了冰里……她要用我们……召唤……”
话未说完，她的头颅突然炸开，冰晶碎片四溅。
与此同时，整条血径上的“雕像”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眶齐刷刷望向三人。
“来了。”林墨的魔纹瞬间覆盖全身。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潮水涌来。
那是血鸟的亡者军团——复生的罗格战士、冰霜行尸、骸骨巨魔、甚至还有几头被腐化的霜狼。它们沉默地推进，脚步震得血径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而在军团的最前方，一道高挑的身影缓步而来。
她穿着染血的罗格指挥官皮甲，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飘扬，手中长弓泛着血光。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是一片浑浊的惨白，瞳孔里跳动着地狱的火焰。
血鸟。
“终于见面了，小老鼠们。”她的声音像是冰刀刮过玻璃，“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她抬起手，亡者军团突然分开，露出后方被铁链捆住的十几个活人——罗格营地的侦察兵，他们浑身是伤，但眼神仍清醒。
“选一个吧。”血鸟微笑，“你们救一个，我就杀一个，救两个，我杀一双——或者，你们可以试着杀了我？”
雷欧的圣光已经在盾牌上沸腾：“你这疯婆娘！”
血鸟大笑，笑声中，亡者军团发出震天的咆哮，如潮水般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