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陆瑾挑着眉，有些诧异，那表情似在说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借口折腾我师妹。
沈瑶钰瞥了他一眼，起身去书桌上拿起上次沈瑶光练字的字帖递给了他。
“这？”陆瑾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这是我师妹的字？”
“如何？”
“好。”
沈瑶钰“呲”的一声，说道：“不愧是锦衣卫，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陆瑾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瑶钰皱着眉，冷声道：“笑够了没，再笑下去，我便与光儿说你笑话她的字。”
笑声戛然而止，陆瑾眨了眨眼，惊讶道：“你竟然也开始耍赖起来了！”
“这不是学你的吗？”
沈瑶钰眼尾扫过他，又说道：“有没有兴趣将一位尚书拉下马。”
陆瑾闻言，倾身上前，问道：“谁？”
“郭尚。”
“这回你想借谁的刀？”
“与你说自然是锦衣卫，不过你别出面，找你的老上司。”
陆瑾唇角噙笑，一只手转着茶杯，“你倒是好算盘，我那老上司不问世事已久，让他出马，这出场费可不低啊。”
“想必这个他会感兴趣。”
沈瑶钰拿出用鲛绡裹住的一个金丝楠木匣递到了陆瑾面前。
陆瑾接过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这是……龙涎香？”
见陆瑾一脸的惊讶，沈瑶钰勾唇浅笑道：“你倒识货。”
陆瑾放下木匣，正色道：“行吧，那就说说你的……谋划吧。”
*
这边沈瑶钰与陆瑾谈着事，沈瑶光则是接到了张蕊一起去了方听远家。沈瑶光在昨天知道他被放了回来后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梅音，今日也是代陈梅音看看他这表哥。
马车里，张蕊小声问沈瑶光，“怎么没瞧见小歌？”
“大姐姐安排他出去办事了。”
张蕊闻言，失望的“哦”了一声。
沈瑶光见状笑道：“上次他送你回去，有发生什么吗？”
张蕊摇摇头，“没有，就是客套的几句。”
“这事儿啊得厚着脸皮，像我当初就是硬缠着我大姐姐。”沈瑶光话未说完便被张蕊红着脸打断，“那怎能一样，你们是姐妹。”
“那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想让他对你另眼相看吗？”
“那如果你一直没成功，会继续吗？”
沈瑶光闻言，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会给自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如果不行那便算了。”
“会难过吗？”
张蕊抓住沈瑶光的胳膊，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想要知道答案。
“呃……”沈瑶光有些迟疑，这个性质有些不同了，“我没法回答你，一个是亲情，一个是爱情，程度会有所不同吧。”
说完，她想了想，然后说道：“与其想这些有得没得，不如直接去做，这样等到某一天回忆起来，不会后悔。”
“也许会后悔呢？”
“那就让自己不要后悔，后不后悔不都取决于自己的选择吗？你为何要选择后悔让自己后悔呢。”
张蕊听完若有所思。
沈瑶光又接着说道：“我们人无时无刻都在做着选择，你不想选择也是一种选择，所以遵从自己的心意才是最好的。”
“嗯，谢谢你瑶瑶。”张蕊一边说着话，一边亲密地倚在她的肩上。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必要想的太复杂，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肆意一些也没什么。”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到了裱褙胡同，待见到方听远，二人也是比较唏嘘，不过看到他完好无损，也算是放下心来。
“梅音姐姐让我来看看你如何，你没事她也就放心了。”沈瑶光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谢谢沈姑娘搭救之恩，我已听小观说了，只是不知姑娘住在何处，尚未第一时间拜访答谢。”方听远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瑶光深鞠躬行礼。
沈瑶光错开半步，说道：“我们也是尽力而为，还好能帮上忙。”
方听远又躬身一礼，随后问道：“梅音是否在你那里？”
“嗯。”
方听远见她点头，急声问道：“梅音是不是出了事？今日上午我去拜访陈大人，他说梅音去访友了，这几日不在，我便好生奇怪。”
此事沈瑶光不便多说什么，便说道：“你见了梅音便会知晓，我将我家地址留给你，你可以去看看她。”
“多谢。”方听远面露感激，朝沈瑶光又深深行了一礼。
*
二人从方听远家出来，便直奔庙会而去。
这庙会在东岳庙，现下好不热闹，临近酒肆茶馆这些店已悬挂上桃符，贴了门神。挑着担的货郎叫卖着各类“春幡”还有各类小饰品，糕点等小零嘴。
庙会头档便是杂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再往里走便是各种小摊。
“小蕊，我还是第一次来庙会呢。”国公府即便当家人再不理俗事，世家的规矩还是在的，所以以往除夕她是不敢出门的。
“我这是第二次了，这里看着热闹，也是有拍花子的，每年都有丢孩子，丢姑娘的。我们家隔壁一个姐姐去年就丢了。”
以往她娘是不准她独自来的，这次也是看到瑶瑶身边带着三个婢女才让她出来的。
“官府不查吗？”沈瑶光问道，丢的孩子与姑娘何其无辜，不知还会受什么罪，而这背后的家庭该是多痛苦。
张蕊气愤道：“就我们这官府，尸位素餐！那还是一个七品官家的女儿，更不要说那些平常百姓家的了。”
沈瑶光听着也难受，她的泪点低，最受不了听到这些悲惨无辜之事。
“这小妞竟敢妄议官府，胆子挺大啊。”
狷狂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沈瑶光转头看去，三个面色青白眼下乌青的青年人轻挑地看着她们，为首的青年生了张薄情脸，雪青云锦大氅虚虚拢着，左手拿着鎏金手炉向她们走来。
雨春雨雪迅速的挡在了沈瑶光与张蕊前方。
青年见这两个婢女不简单，佻达一笑，说道：“两位姑娘是哪家的？”
他料定这两个姑娘不是来自权贵之家，因为衣着朴素，也没那些个世家女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