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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玄幻魔法 > 逍遥游:无敌的我被雷追着劈 > 第374章 欺天石修复·希望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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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欺天石修复·希望微光

稀薄到近乎虚无的灵气,让整个村子像是沉没在冰冷的海底。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呼吸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沉闷。只有村东头那间不起眼的茅屋,从草泥糊就的墙壁缝隙里,顽强地透出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

那是欺天石碎片散发出的光晕,也是萧遥此刻全部心神所系。

屋内没有灯火。萧遥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身形比刚踏入这绝灵之地时更加瘦削、枯槁。那在时光坟场被湍流强行染就的满头霜雪,此刻黯淡无光,垂落肩头,衬得他脸上毫无血色,如同一尊即将碎裂的玉石雕像。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又在瞬间被体内蒸腾的微弱热力烘干,留下层层叠叠的盐渍。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如拉风箱,胸肺间带着破败的杂音。他面前悬浮着的,正是那枚布满蛛网般深邃裂纹的欺天石核心碎片。

金镶玉带来的最后几样奇珍,此刻正环绕着碎片缓缓旋转:一滴粘稠如汞、散发着灼热星辰气息的“熔星血髓”;一块不断变幻形态、介于虚实之间的“虚空源质”;还有几片薄如蝉翼、铭刻着古老自然符文的“精灵祖树之心”。它们各自释放着磅礴却又截然不同的本源能量,被萧遥以自身残存的本源之力强行束缚、引导,化作一道道纤细却坚韧的能量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欺天石上那些狰狞的裂痕。

修复的过程,是一场无声的酷刑。每一丝本源力量的抽离,都像是用钝刀刮骨。他枯瘦的双手在虚空中稳定地划动,勾勒着玄奥难明的轨迹,指尖每一次微不可察的颤抖,都伴随着他身体的一次剧烈痉挛。汗水不再是渗出,而是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下颌滚落,砸在干燥的地面,留下深色的印记。他紧闭的双眼深陷在眼窝里,眉头紧锁,仿佛正承受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体内那点仅存的生机之火,在修补这逆天造物的巨大消耗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白发在无形的力量扰动下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哀鸣,诉说着生命本源被强行剥离的痛楚。

“咳……”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咳从喉咙深处涌出,萧遥强行咽下,嘴角却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线。那血色粘稠,带着一种衰败的灰败感。他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但看向欺天石核心的目光,却有着磐石般的专注与决绝。碎片的裂纹深处,在那几股精纯能量的艰难填充下,极其缓慢地弥合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核心的光晕似乎……稳定了极其微弱的一线。

就在这修复进入最凶险、最耗神的攻坚阶段时,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过精灵族长老布下的那层脆弱生命结界,无声地浸润了整个余烬村。

村口。

战红缨抱戟而立。她身上那件残破的甲胄在稀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与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融为了一体。她像一尊亘古存在的石像,只有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眸,锐利如鹰隼,穿透层层叠叠的黑暗,牢牢锁死在村外那片死寂荒原的尽头。

来了!

没有号角,没有呐喊。只有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凝聚着无尽贪婪与杀意的阴影,如同污秽的墨汁,悄无声息地从地平线处蔓延过来。速度极快,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灵力被腐蚀的腥甜。那是弑遥联盟残部最后的疯狂,他们像一群嗅到腐肉气息的鬣狗,不顾一切地扑来。为首数人气息强横,赫然是压榨了最后潜能的半步化神境强者!他们身后,是数十道同样散发着浓烈煞气的身影,修为最低也是金丹巅峰。每个人都双目赤红,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狞笑。

“余烬村……藏污纳垢之地!交出萧魔头,交出欺天石!否则,鸡犬不留,寸草不生!”一个嘶哑如夜枭的声音在死寂中炸开,带着毁灭性的威压,狠狠撞向那层薄如蝉翼的淡绿色生命结界。

嗡——!

结界剧烈地震颤起来,表面荡漾开急促的涟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淡绿色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眼,拼命抵抗着这股毁灭性的冲击,但边缘处已然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肉眼可见的裂痕!结界内,余烬村沉睡的茅草屋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撼动,簌簌作响,屋顶的茅草纷纷扬扬落下。

“敌袭!是仙师老爷的仇家!”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几户亮起昏黄油灯的窗后,人影晃动,随即灯火瞬间熄灭,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孩童被死死捂住的呜咽。绝望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每一个村民的心脏。

面对这股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压力,村口的战红缨,身形甚至未曾晃动一下。

“聒噪。”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两块玄冰碰撞,瞬间冻结了那嚣张的嘶吼。她手中那杆沉重的玄黑战戟,被她单手提起,戟尖斜斜指向地面。一步踏出,仿佛踩碎了无形的壁垒,悍然跨出了精灵结界那微弱的庇护范围!身形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主动撞向了那片汹涌而来的污浊狂潮!

“杀——!”弑遥联盟的修士们发出嗜血的咆哮,各种法宝的光芒、燃烧着血焰的秘术、撕裂空气的剑气刀罡,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那道孤绝的黑色身影淹没。

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鸣瞬间撕裂了死寂的荒原。大地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呻吟、龟裂。刺目的光华爆闪,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又在下一瞬被更加浓重的烟尘和能量乱流吞噬。

战红缨的身影在那片毁灭的狂潮中消失了片刻。

紧接着,一道凝聚到极致的、纯粹由武道意志点燃的暗金色锋芒,如同破开混沌的巨斧,猛地从那片混乱的中心劈斩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

利器撕裂血肉骨骼的声音令人牙酸。血雨在爆炸的光焰中泼洒开来,残肢断臂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枯叶般抛飞!三个冲在最前面的金丹巅峰修士,连同他们催发的法宝灵光,被这道凶悍无匹的戟光瞬间绞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战红缨的身影重新显现。她如同浴血的修罗,甲胄上瞬间增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焦黑痕迹与冰霜裂口,鲜血正从崩裂的虎口和嘴角渗出。但她手中的战戟,却爆发出更加炽热、更加不屈的战意狂潮!她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不再有任何繁复的招式,每一次挥戟、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是千锤百炼后融入骨髓的本能,是在一次次天道追杀和法则陷阱中磨砺出的、最精准致命的杀戮艺术!

她像一道在毁灭风暴中逆流而上的黑色闪电,在漫天飞舞的法宝洪流和致命术法间穿梭、突进、斩杀!战戟的轨迹刁钻狠辣到了极致,每一次突刺,都精准地穿透敌人防御最薄弱处;每一次横扫,都带着崩山裂海的力量,将围攻之势强行撕开缺口;每一次格挡,都妙到毫巅地卸开致命的攻击,将反震之力与逸散的伤害降到最低。她的步伐诡异莫测,时而如鬼魅般消失原地,留下残影被轰成齑粉,时而又如同扎根大地的磐石,硬撼数道合击,爆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和刺目的火星!

“拦住她!她只有一个人!”一个半步化神境的老者须发皆张,祭出一面燃烧着碧绿鬼火的骨幡,无数怨魂厉啸着扑出,直取战红缨神魂。

战红缨眼神冰冷,仿佛没有看到那噬魂的绿火。她身形猛地一矮,战戟贴着地面一个凶险至极的旋扫,将两个试图偷袭下盘的修士双腿斩断。同时,左拳如炮弹般毫无花哨地轰出,纯粹的、凝练到极点的武道意志在拳锋爆发!

“破!”

一声低喝,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后爆开。无形的拳罡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那面噬魂骨幡的本体上!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巨响!碧绿鬼火猛地一黯,无数怨魂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溃散大半。操控骨幡的老者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中满是惊骇。纯粹的力量!纯粹的武道意志!竟能硬撼他蕴养多年的邪道法宝!

另一个半步化神修士趁机偷袭,一柄缠绕着紫色毒焰的飞剑悄无声息地刺向战红缨后心,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紫痕。

战红缨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她刚刚轰退骨幡,身形借着反震之力不可思议地原地一个螺旋,沉重的战戟在她手中轻若无物,戟尾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后发先至,点在那紫色飞剑的剑脊之上!

叮!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轻鸣。紫色飞剑猛地一颤,凝聚的毒焰瞬间紊乱四散,轨迹被强行带偏,擦着战红缨的肋部飞过,只留下一道焦黑的灼痕。

“什么?!”操控飞剑的修士失声惊呼。这种对时机和力道的掌控,已非人力所能及!

战红缨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点偏飞剑的戟尾顺势化为横扫千军之势,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向他的头颅!那修士慌忙祭出一面龟甲小盾抵挡。

轰!

小盾灵光狂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同其主人被沛然莫御的巨力直接砸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血与火在荒原上疯狂绽放。战红缨的身影在越来越密集的围攻中,如同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舟,却始终不曾倾覆。她的战法越来越简洁,越来越高效,舍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防御,只保留最致命的进攻和最小幅度的闪避。每一次受伤,都伴随着敌人更惨重的伤亡。玄黑的战戟早已被粘稠的鲜血染成暗红,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她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甲胄破碎不堪,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深可见骨的有好几处,鲜血汩汩而出,在她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血洼。

但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如枪。她的眼神,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战火。她如同一道血肉铸就的堤坝,死死堵在余烬村的入口,未曾后退半步!每一次战戟挥出,都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仿佛在榨取灵魂深处的最后一丝力量。她用自己的身体,为身后那间茅屋里的微弱光芒,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宝贵的时间!

茅屋内。

萧遥的身体已经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外面惊天动地的厮杀声、能量爆炸的轰鸣、法宝破碎的尖啸、以及那一声声属于战红缨的、带着血腥味的压抑嘶吼,如同无形的重锤,一下下狠狠敲击在他封闭的心神之上。

他紧闭的双眼眼皮在疯狂跳动,嘴角溢出的暗红血线变得更加粘稠,几乎连成一片。修复欺天石的进程,因为这强烈的心神冲击,瞬间变得艰涩无比。那几道好不容易引导向核心最大裂痕的能量丝线,剧烈地波动起来,随时可能失控崩溃。一旦失败,不仅前功尽弃,反噬之力足以将他本就油尽灯枯的生机彻底碾灭!

“嗬……”一声痛苦的抽气从牙缝里挤出,萧遥布满汗水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他强行收摄几乎要溃散的心神,将全部意志再次压榨出来,死死锁住那几股狂暴的修复能量。指尖的轨迹变得缓慢而滞重,每一次微小的挪移,都像是在推动一座无形的大山,耗费着他仅存的生命力。

他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一切。战红缨战戟撕裂血肉的闷响,敌人临死的惨嚎,法宝轰击在她甲胄上的爆鸣,还有她那一声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短促的呼吸……每一丝声响,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那个沉默的、固执的、只知道挡在他前面的“沙包”,正在用生命为他争取时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灼痛与暴戾的情绪,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岩浆,在他枯竭的心湖深处猛地翻腾了一下!这陌生的悸动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稳定划动的指尖,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颤抖!

就是这一丝颤抖,让一缕引导向“熔星血髓”的能量丝线出现了极其微妙的偏移!

嗡——!

悬浮的欺天石碎片猛地一震!核心处那道最深的裂痕边缘,被强行融合进去的一小点“熔星血髓”精华,骤然爆发出极其不稳定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灼热红光!仿佛一颗即将被引爆的微型星辰!整个碎片的光芒瞬间变得狂躁混乱,恐怖的毁灭性能量在裂痕深处疯狂积聚、左冲右突!萧遥强行构筑的能量引导网络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狂暴的反噬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撞向他的神魂!

“噗——!”萧遥再也无法压制,一大口滚烫的、蕴含着破碎内脏碎块的心头精血狂喷而出,尽数洒在光芒狂闪、濒临彻底炸裂的欺天石碎片上!他的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眼前阵阵发黑,生命之火摇曳欲熄,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完了吗?

不甘!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被无数次绝境磨砺出的、近乎蛮横的求生意志和不甘咆哮,如同最后的薪火,在这油尽灯枯的身体里轰然点燃!

“给我……定住!”

萧遥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睁开!那眼神里没有了疲惫,没有了痛苦,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不顾一切的决绝!他伸出鲜血淋漓、骨节都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的双手,无视那足以焚灭神魂的狂暴能量乱流,狠狠地、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那枚光芒狂闪、即将爆裂的欺天石碎片!

嗤——!

手掌与碎片接触的瞬间,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灼烧声。萧遥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所有的意志、所有残存的生命本源,在这一刻,不顾一切地、如同开闸泄洪般,疯狂地涌向那枚桀骜不驯的碎片!他不再试图引导,不再试图修复,而是用最原始、最野蛮、也是最孤注一掷的方式——以身为炉,以命为柴,强行镇压!强行融合!

“熔星血髓……虚空源质……精灵祖树之心……以吾之血为引,以吾之魂为契……融!”

嘶哑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抓住碎片的双手,连同整个手臂,瞬间被碎片爆发出的混乱光芒吞噬、灼烧,皮肤寸寸开裂焦黑,露出底下同样被灼伤泛白的骨骼!但他死死攥紧,纹丝不动!喷溅在碎片上的精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道诡异的血色符文,强行烙印在那些狂暴的能量和裂痕之上。那几股原本失控暴走的奇珍能量,在这股带着他生命烙印的精血符文引导和霸道镇压下,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驯服的迹象,开始被强行拖拽着,向核心那道最大的裂痕深处缓慢而艰难地渗透、融合!

萧遥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白发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如同枯萎的败草。他抓住碎片的双臂,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包裹着一点顽强跳动的筋肉。生命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然而,那枚被他死死攥在掌中的欺天石碎片,核心处那道最深、最狰狞的裂痕边缘,混乱暴烈的光芒正在一点点平息、内敛。一种古老、深沉、带着包容万象又隔绝一切气息的奇异波动,正从裂痕深处艰难地孕育、壮大……

村口的战斗,已至白热化的惨烈巅峰!

轰隆!

一道凝聚了三个金丹修士全身精血和元神的血色雷霆,狠狠劈在战红缨的左肩!狂暴的能量瞬间炸开!她左肩的甲胄连同大片血肉被直接蒸发,露出森白的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后退一步,脚下的大地被踏出一个深坑。

“呃啊——!”剧痛让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但这痛楚非但没有让她倒下,反而彻底点燃了她骨子里最凶悍的戾气!

“滚开!”她右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玄黑战戟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金怒龙,悍然横扫!

噗!噗!噗!

三个耗尽力量释放血雷的修士,连同他们惊骇欲绝的表情,瞬间被狂暴的戟光绞成了漫天血雾!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如雨落下。

然而,这一戟也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回旋的余力。一直隐忍在侧、等待时机的最后一名半步化神境强者——那个手持碧绿骨幡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

“就是现在!幽冥锁魂,镇!”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幡之上!骨幡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绿光芒,无数扭曲的怨魂厉魄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凝聚成九道粗如儿臂、散发着冻结灵魂寒意的碧绿锁链,如同九条毒龙,瞬间洞穿了空间,缠绕向战红缨的四肢、脖颈、腰腹!锁链上布满倒刺,一接触她的身体,就疯狂地汲取她的气血、侵蚀她的战意、冻结她的行动!

“唔!”战红缨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那九道锁链上传来的阴寒恶毒之力,疯狂侵蚀着她的筋骨血肉,冻结着她的灵力运转。她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迟滞,如同陷入了万载玄冰之中。玄黑战戟变得沉重如山,几乎无法抬起。

“杀!”周围残存的十几个联盟修士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眼中爆发出狂喜和嗜血的光芒,各种压箱底的杀招、淬毒的暗器、燃烧本命精血的秘术,不要命地向被暂时禁锢的战红缨倾泻而去!五颜六色的毁灭光芒瞬间将她单薄的身影彻底吞没!

“红缨姐姐!”村内,一直紧张扒着门缝偷看的小虎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轰!轰!轰!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都要恐怖的爆炸在村口疯狂绽放!大地如同被巨犁反复翻搅,炸开一个又一个深坑。狂暴的能量乱流形成毁灭性的飓风,卷起漫天沙石烟尘,将整个村口彻底遮蔽。余烬村外围那层本就摇摇欲坠的淡绿色生命结界,在这股恐怖冲击波的反复撕扯下,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开来,化作点点绿芒消散在夜空中!

“结界……破了!”村民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烟尘缓缓沉降。

村口,一片狼藉的修罗场中心,一个身影依旧倔强地站立着。

是战红缨。

她浑身浴血,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焦黑一片。那九道碧绿的幽冥锁链依旧死死缠绕在她身上,不断汲取着她的生机,让她身体微微摇晃。她手中的玄黑战戟……断了!只剩下半截戟杆还被她死死攥在手中,断口处参差不齐,闪烁着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寒光。另外半截戟刃,深深插在她身前数丈远的地面上,兀自嗡鸣颤抖。

她面前,倒伏着七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都是刚才冲得最前的亡命之徒。显然,即便在被锁链禁锢的绝境下,她依旧用这半截断戟,带走了数条性命!

但她也到了极限。鲜血顺着残破的甲胄和锁链不断滴落,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泊。她的气息微弱而散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那双燃烧着不屈战火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血丝,光芒黯淡了许多。

“嗬……嗬……”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缠绕在身上的幽冥锁链不断收紧,倒刺深深嵌入皮肉,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力量。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重影晃动。握着半截戟杆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那冰冷的金属。

“强弩之末!她不行了!”那个操控骨幡的半步化神老者眼中闪烁着狂喜和残忍,脸色因催动骨幡而苍白如纸,但声音却带着胜券在握的兴奋。“一起上!夺了欺天石,屠尽此村,鸡犬不留!”

残余的七八个联盟修士,虽然个个带伤,脸上犹带惊惧,但看到战红缨那副摇摇欲坠、兵器都断了的凄惨模样,贪婪和凶残再次压倒了恐惧。他们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次鼓起残存的灵力,刀剑出鞘,法宝亮起,一步步,带着浓烈的杀意,再次向那道孤立在血泊中的身影逼来!脚步踏在破碎的大地和粘稠的血泥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

“交出……萧遥……”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修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豺狼。

战红缨艰难地抬起头,血污和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看到一片晃动逼近的狰狞人影。身体沉重得仿佛灌满了铅,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缠绕的锁链如同附骨之蛆,不断抽取着她最后的力量。断戟沉重无比,几乎要脱手掉落。

要……倒下了吗?

她模糊的视线下意识地投向身后村庄深处,那间依旧透着微弱光晕的茅屋方向。

就在这一瞥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攥紧了她的心脏!

轰——!!!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鸿蒙初开、宇宙本源的磅礴意志,骤然从那间破败的茅屋中爆发开来!

这股意志是如此古老、如此浩瀚、如此深沉!它并非针对任何个体,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规则之上、漠视一切、包容一切又隔绝一切的至高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混沌巨兽,第一次睁开了漠视众生的眼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强行凝固!

正在步步紧逼的弑遥联盟修士们,脸上的狰狞瞬间定格,化为极致的惊骇和茫然。他们感觉自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蝼蚁,被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宏大意志瞬间扫过!体内运转的灵力瞬间凝滞,如同冻结的冰河!手中的法宝光芒骤然熄灭,变得黯淡无光!连思维都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那个操控幽冥锁魂幡的半步化神老者,脸上的狂喜彻底僵住,随即化为无边的恐惧!他手中的骨幡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惨绿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明灭不定,缠绕在战红缨身上的九道碧绿锁链,寸寸断裂,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反噬之力让他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蹬蹬蹬连退数步,看向茅屋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

“那……那是什么?!”

整个余烬村,所有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绝望闭目的村民们,心头那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安宁感,如同温润的泉水,悄然流淌过他们惊悸的心田。孩子们停止了哭泣,茫然地抬起头。

村口血泊之中。

那股浩瀚意志扫过的瞬间,缠绕在战红缨身上的幽冥锁链寸寸崩解消散!那如同附骨之蛆、疯狂汲取她生机的阴寒恶毒之力,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

一股清凉的气息,带着难以言喻的包容与守护之力,瞬间拂过她千疮百孔的身体。虽然无法治愈那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却奇迹般地抚平了她神魂的刺痛,驱散了那侵蚀意志的阴寒,强行稳住了她即将崩溃的生命之火!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篝火上,覆盖了一层无形的、隔绝风雨的屏障。

她原本因力竭和剧痛而模糊的视线,瞬间清晰了一瞬!

她看到,那间茅屋墙壁缝隙里透出的、原本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光晕,此刻骤然暴涨!不再是之前的黯淡微光,而是一种内敛、深邃、如同宇宙星璇缓缓流转的奇异光华!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镇压万古、隔绝天地的无上威严!它穿透了简陋的茅草屋顶,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将整个余烬村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肉眼难辨的、却真实存在的奇异力场之中!

欺天石……修复成功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战红缨疲惫欲死的脑海中炸响!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释然、以及无尽疲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强行支撑的意志堤坝。

她一直紧绷如钢铁的脊梁,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下来。一直紧握在手中、沉重如山的半截断戟,再也无力握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几点粘稠的血泥。

她布满血污和伤痕的脸上,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最终只化作一个无声的叹息。

眼前的光影迅速黯淡下去,如同拉上了幕布。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彻底抽空。那一直支撑着她战斗到现在的、不屈的战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她摇晃了一下,再也无法支撑沉重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直挺挺地、重重地向后倒去。

噗通。

身体砸在冰冷、沾满血污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暗红色的尘埃。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她模糊的视野里,似乎看到茅屋那扇破旧的门板,被一只枯槁如柴、却异常稳定的手,从里面缓缓推开……

茅屋内。

萧遥缓缓收回了按在门板上的手。那双手臂,焦黑干枯,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枯枝,只剩下骨架包裹着一点点顽强跳动的筋肉,狰狞可怖。

他站在那里,身形比之前更加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满头的霜雪白发如同死寂的荒草,脸上毫无血色,只有一层黯淡的灰败死气。生命之火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然而,他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两颗在无尽黑夜中骤然点亮的寒星!那目光穿透了破败的门框,越过血泊中倒下的战红缨,冷冷地扫向村外那群被浩瀚意志震慑、惊魂未定的追杀者。

眼神冰冷,漠然,不带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如同高踞九天的神只,俯视着尘埃里挣扎的蝼蚁。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败的风箱声。一枚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深邃、仿佛包容着无尽星璇流转的奇异石头,正静静悬浮在他的身前。石头表面光滑圆润,布满了玄奥莫测、如同天生道纹般的奇异纹路。那些曾经狰狞的裂痕,此刻已然消失无踪,只留下淡淡的、如同愈合伤疤般的印记,昭示着它曾经遭受的创伤。

它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力场。这力场并不张扬,却深沉如渊海,浩瀚如星空。它笼罩着萧遥,笼罩着整个余烬村,将一切气息、一切灵力波动、一切属于此界的“存在”痕迹,都悄然隔绝、吞噬、消弭于无形。仿佛在这片被世界遗弃的贫瘠土地上,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方独立于天道规则之外的“净土”!

欺天石。终于,在这生命的绝境边缘,艰难地修复完成,重新点亮了那缕隔绝天道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