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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烈日,无情地炙烤着赤岩峡谷。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连最顽强的沙棘也拒绝扎根的绝域。裸露的赤红岩石,在亘古不变的灼烧下,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如蛇的热浪。空气不再是流动的风,而是凝固的岩浆,每一次吸入,都像吞下烧红的烙铁,从鼻腔到肺腑,都弥漫着焦糊与灼痛。峡谷两侧,陡峭的岩壁如被巨斧劈开,寸草不生,唯有风化的裂痕如同垂死巨兽的爪痕,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暴虐。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宰,连时间似乎都在这极致的酷热中变得粘稠、迟滞。

然而,这份死寂,今日注定要被彻底粉碎。

毫无征兆地,天际——那仿佛被烧熔的、呈现病态橘红色的苍穹——骤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撕裂开来!

“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并非来自凡俗,而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撕开一道狰狞的、长达百丈的漆黑裂口!霎时间,罡风如自九幽地府挣脱的亿万怨魂,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阴寒与撕裂虚空的锐啸,疯狂倒灌而下!这风,非是天地所生,而是纯粹力量碰撞、空间破碎的余波,所过之处,连那凝固的炽热空气都被瞬间排开、挤压,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的真空波纹。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裂口深处,一点玄金光芒骤然放大!

一顶通体由未知玄金铸造、铭刻着无数繁复晦涩、仿佛流淌着暗沉血光的古老符文的巨大轿辇,如同陨星,又似神只行宫,裹挟着碾碎空间壁垒的恐怖威势,破开混乱的罡风与破碎的云层,轰然降临!

其势,非“落”,而是“砸”!

“轰隆——!!!”

巨响并非单一的碰撞,而是连绵不绝的轰鸣,仿佛大地不堪重负的呻吟。八名身高丈余、肌肉虬结如铜浇铁铸的巨汉,赤膊着上身,仅着玄铁护膝与战靴,肩扛粗若儿臂的乌沉铁杠,稳稳抬着那沉重得超乎想象的轿辇。他们的双脚,并非轻巧点地,而是如同攻城巨锤,狠狠踏下!

“咔嚓!咔嚓!咔嚓!”

峡谷底部,那历经亿万年高温炙烤、坚硬程度堪比精钢的赤红岩层,在八双巨足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继而深深陷入尺许之深!碎石齑粉,激射如箭!

落地的瞬间,狂暴无匹的气浪以轿辇为中心,呈完美的环形猛然炸开!如同无形的巨锤砸入平静(实则死寂)的湖面。赤红色的尘埃,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砂砾与岩石粉末,被这股沛然巨力猛地掀起,形成一道高达数十丈、浑浊如血浪的尘暴之墙,疯狂地向四面八方席卷!尘浪狠狠撞向两侧陡峭的岩壁,发出沉闷而连续的“砰砰”巨响,引得山体剧烈震颤,轰鸣声在狭窄的峡谷内反复激荡、叠加,震耳欲聋。无数大小不一的岩石,如同暴雨般簌簌滚落,砸在谷底,发出密集如鼓点的碎裂声。

尘烟,缓缓沉降,带着刺鼻的硫磺与岩石灼烧后的焦糊味。

死寂,似乎重新试图夺回这片天地,但只剩下热风穿过嶙峋怪石发出的呜咽,以及碎石滚落的零星回响,在证明着方才那毁天灭地降临的真实性。

玄金轿辇,静静地矗立在深坑之中,通体流转着幽暗冰冷的光泽,那些符文仿佛活物般在金属表面缓缓游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八名元婴力士,如同八尊没有生命的青铜雕像,纹丝不动,只有虬结肌肉上微微蒸腾的热气,昭示着他们体内蕴藏的恐怖力量。他们的眼神空洞、漠然,没有丝毫属于活物的情感波动,只有纯粹的执行命令的冰冷。

轿帘,无风自启。

一股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尘埃,也冲淡了酷热。那是阴冷、腐朽、仿佛来自千年古墓深处棺椁的气息,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种源自血脉、刻入骨髓的无上威严,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这气息与峡谷的炽热死寂格格不入,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氛围。

一道身影,缓缓踏出轿辇。

面白无须,皮肤细腻得近乎透明,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如同两口枯井,浑浊的眼珠转动间,偶尔闪过鹰隼般锐利、冰冷的光芒。他身着流光溢彩的蟒袍,那并非寻常丝线织就,而是由某种蕴含灵气的异种天蚕丝混以秘银金线绣制,其上盘踞的巨蟒栩栩如生,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七彩毫芒。腰间束着一条玉带,非金非木,温润如脂,其上镶嵌着九颗龙眼大小的宝玉,每一颗宝玉中央,都仿佛封印着一滴流动的、浓缩的金色血液——那是帝国龙脉精粹凝聚的“龙睛宝玉”。玉带上的龙形浮雕,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淡金色的辉光如同实质的液体,在龙躯上缓缓流淌,散发出浩瀚、堂皇、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隐隐与天地间某种宏大的意志共鸣。

老太监的动作,僵硬而精准,每一步踏出,都如同用最精密的尺子丈量过,足尖离地三寸,踩在无形的阶梯上,玄色官靴纤尘不染。他走出轿辇的范围,立于深坑边缘,浑浊却锐利如刀的鹰目,缓缓扫过空旷、狼藉的峡谷。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确认这片蛮荒之地是否配得上圣旨的降临。

然后,尖利如金铁剧烈摩擦、又似夜枭啼哭的嗓音,骤然拔高,带着元婴后期修士独有的恐怖灵压,刺破峡谷中刚刚试图凝聚的死寂:

“萧——遥——!”

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利刃,瞬间扩散!两侧本就摇摇欲坠的岩壁,在这音波的冲击下再次剧烈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更大块的、如同房屋般的岩石,在剧烈的震颤中轰然崩裂,裹挟着万钧之势滚落谷底,砸在坚硬的岩层上,粉身碎骨,激起更大的烟尘。

“接——旨——!”

最后两个字,更是凝聚了老太监全身的修为,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峡谷深处某个特定的方位!

话音未落,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圣旨,已在他枯瘦、苍白、指甲修剪得异常齐整的手中缓缓展开。

“昂——!!!”

刹那间,龙吟震天!并非一声,而是九道!九道凝若实质、金光璀璨、鳞爪飞扬的神圣龙影,自那看似普通的圣旨中咆哮而出!龙影迎风便长,瞬息间化作百丈巨龙,矫健威严,盘旋于峡谷的穹顶之上,龙目如炬,俯瞰苍生!龙吟之声不再是单纯的音波,而是蕴含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意志,震得峡谷内残余的空气都在嗡鸣,连那无所不在的酷热似乎都被逼退了几分。

更令人心神俱颤的景象紧随其后!

在九条金龙盘旋的更高处,破碎的云层被无形的伟力驱散、重塑。万里河山的壮丽虚影,如同展开的巨幅画卷,在云海间翻涌奔腾!奔腾不息、如银色匹练的大江大河;巍峨雄浑、刺破苍穹的连绵山岳;沃野千里、炊烟袅袅的繁华城池;金戈铁马、旌旗蔽日的边关雄镇……一幕幕象征着帝国无边疆域、浩瀚国力的景象,栩栩如生地浮现。一股浩瀚、沉重、仿佛承载着亿兆黎民生息与王朝气运的江山社稷之力,沛然压下!这力量无形无质,却重逾万钧,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渺小、敬畏、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仿佛整个庞大帝国的意志与重量,都浓缩于这一卷圣旨之中,降临于此!

在这足以令山河变色、众生俯首的煌煌天威之下,峡谷深处,一个被巨大阴影完全笼罩的岩洞入口,却显得格外死寂。

岩洞内,阴影浓稠如墨,仿佛连光都被吞噬。洞外惊天动地的降临、撕裂空间的威压、震耳欲聋的龙吟、压垮心神的江山虚影……这一切,似乎都被那厚重的阴影隔绝在外。

洞内深处,一张天然形成的、形如蟠龙蛰伏的巨大赤岩石椅上,一个身影正斜倚其上。正是萧遥。他衣衫略显凌乱,长发随意披散,一条腿曲起踩在石椅边缘,另一条腿则慵懒地垂落。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鼾声低沉而富有节奏,在死寂的岩洞内清晰可闻——他竟是真的睡着了!

仿佛外面那改天换地的降临,不过是夏夜的几声闷雷,扰不了他的清梦。

一个空空如也、造型粗犷古朴的陶土酒坛,滚落在他脚边的碎石堆里。坛底,烙印着几个蝌蚪般扭曲、闪烁着微弱幽光的奇异仙文,透着一股苍茫古老、与世隔绝的道韵,与洞外那堂皇威严的江山社稷之力,格格不入。

老太监浑浊的眼眸,穿透洞口的阴影,精准地锁定了石椅上那沉睡的身影。他细疏的白眉,不易察觉地蹙起,深陷的眼窝中,一丝冰冷的愠怒如同毒蛇般一闪而逝。这愠怒并非源于被轻视的愤怒,更像是一种完美的、不容亵渎的仪式感被打断的阴冷不悦。

他无视那弥漫整个峡谷、令人灵魂都为之窒息的江山社稷威压——那威压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是身份与力量的象征。他迈着精准、僵硬、不染尘埃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深邃的岩洞阴影。每一步落下,脚下蒸腾的细微尘埃都自动避开。他手中的圣旨,龙影盘旋,山河翻涌,金光将洞口附近的阴影都驱散了几分,映照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苍白面孔。

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和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清晰地送入洞中:

“萧遥!陛下天恩浩荡,念尔修为卓绝,旷古烁今,特降此旷世殊恩!”

声音在岩洞内回荡,带着奇异的穿透力,试图唤醒沉睡者。

“陛下愿以这锦绣万里江山为聘!” 老太监的声音拔高,充满了煽动性的诱惑,“邀君为帝夫!自此,一人之下,万民俯首!仙宗共尊,莫敢逆者!享无尽尊荣,掌无上权柄!此乃亘古未有之奇缘,天地难觅之殊荣!”

他微微停顿,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语气陡然带上了一丝命令的意味:

“圣旨当前,天威煌煌!尔还不速速……”

“呼……噜……噜……”

老太监后面“跪接天恩”四个字尚未出口,便被一声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带着奇异节奏的鼾声,硬生生打断!

这鼾声,并非寻常睡眠的声响。它低沉、浑厚,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暗合某种天地脉动。在这鼾声响起的瞬间,洞外那盘旋咆哮的金龙虚影,似乎都微微滞涩了一瞬!

阴影中,那双带着宿醉朦胧、仿佛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眸,懒洋洋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深邃!那瞳孔深处,并非混沌,而是如同蕴藏着无垠星海,有星辰生灭,有混沌流转,一种超越凡俗、俯瞰众生的漠然与倦怠,在醉意之下若隐若现。

萧遥甚至没有转动眼珠,更没有去看那近在咫尺、散发着滔天威压与金光的圣旨,以及圣旨上方翻腾的江山虚影。他的目光,似乎只落在那滚落脚边的空酒坛上。

然后,他极其随意地,伸出一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对着那空空如也的酒坛,轻轻一弹。

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弹走一粒微尘。

“江山?”

一声带着浓重鼻音、慵懒至极的疑问,如同梦呓般飘出。

“嗡——!”

那看似粗陋、毫不起眼的空酒坛,在被指尖触碰的刹那,骤然发出一声清越悠扬、宛如玉磬轻击的嗡鸣!坛体表面,那些原本黯淡的蝌蚪仙文,瞬间亮起,流淌出古朴苍凉的微光。

酒坛凌空飞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划出一道精准到毫厘、优雅到极致的弧线。它穿过洞口的阴影,掠过老太监惊愕的视线,不偏不倚,不高不低,稳稳当当地,落进了老太监下意识微微抬起、准备接住什么东西的、那双冰冷僵硬的枯瘦手掌之中。

“不够换我半坛‘醉千秋’的酒钱。”

萧遥的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慵懒得仿佛随时会再次睡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万载寒冰打磨成的尖锥,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无与伦比的轻蔑,狠狠刺入那被江山威压和圣旨龙吟凝固的空气之中!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彻底的死寂!

老太监捧着那冰冷的、空空如也的陶土酒坛,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走了魂魄,僵立当场。他脸上的苍白,此刻变成了死灰般的惨白。蟒袍上原本流光溢彩、威严赫赫的龙纹,似乎被那轻飘飘的一句话抽走了所有灵性,金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甚至那玉带上的龙睛宝玉,流转的金辉都凝滞了一瞬。

怀中那粗陋的酒坛,坛底烙印的蝌蚪仙文,此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难以言喻、仿佛源自天地开辟之初、蕴含着宇宙至理的无上道韵,穿透了流光溢彩的蟒袍,无视了他元婴后期的护体罡气,直接灼烧在他的掌心,并如同跗骨之蛆,逆流而上,狠狠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

“呃……” 一声极其轻微、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老太监紧抿的薄唇间溢出。他那双枯井般的眼眸,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骇然,以及一丝……被彻底践踏了尊严的、源自最深处的怨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看似普通的酒坛,其蕴含的道则层次,竟隐隐凌驾于手中这凝聚帝国龙脉气运的圣旨之上!这荒谬的认知,比直接的羞辱更让他心神剧震。

“大胆狂徒!亵渎天威!罪该万死!!!”

抬轿的八名元婴力士,如同八座被点燃的沉寂火山,在这一刻同时爆发!他们空洞漠然的眼神瞬间被狂暴的杀意和赤红的怒火点燃!八声怒吼,如同八道惊雷在峡谷中炸响,声浪汇聚,竟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八股融合了百战军阵煞气、精纯无比、充满了毁灭性力量的元婴威压,如同八条从深渊中苏醒的孽龙,轰然融合!

这不是简单的叠加!

八股力量在某种玄奥的阵法牵引下,瞬间拧成一股!一股呈现暗红血色、凝聚了无边杀伐意志、足以将万丈高峰碾为齑粉、令江河倒流的恐怖威压风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同实质的狂涛怒潮,撕裂空气,发出厉鬼哭嚎般的尖啸,目标明确至极地——轰然压向那幽深的岩洞深处!

整个峡谷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瞬间彻底抽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光线都在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扭曲变形!两侧岩壁发出不堪重负、即将彻底崩塌的“嘎吱”呻吟!玄金轿辇上的符文疯狂闪烁,抵御着这失控力量的反噬余波。

这是帝国最精锐的“八荒镇岳卫”的合击之术!其威力,足以瞬杀元婴后期大圆满!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碾碎一切敢于忤逆天威的存在!

面对这足以让空间塌陷、让寻常元婴修士瞬间粉身碎骨、神魂俱灭的毁灭风暴……

岩洞阴影深处,那张巨大的蟠龙石椅上。

萧遥,只是极其不耐烦地,蹙了蹙好看的眉头。

然后,他像赶苍蝇一样,极其随意地,翻了个身。

将那张英俊却写满慵懒厌烦的脸,深深埋进了冰冷粗糙的石椅靠背里。

“呼……噜……噜……”

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带着一种奇异节奏和穿透力的鼾声,骤然响起!这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呼吸声,它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音符,带着一种睥睨万物、无视规则的荒诞韵律,无视了物理的阻隔,无视了能量的狂暴,清晰地、蛮横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更直接震荡在神魂深处!

“噗!噗!噗!噗……!”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那由八名元婴力士倾尽全力、融合了军阵煞气、足以开山断江、碾碎元婴的恐怖威压风暴,在这看似荒诞不经的鼾声震荡下,竟如同遭遇了克星!

如同脆弱的琉璃撞上了无形的重锤!

如同汹涌的狂潮撞上了亘古不移的礁石!

那凝聚了毁灭力量的暗红血色威压,在距离洞口尚有数丈之遥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但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暗红色的能量乱流,在鼾声奇特的震荡频率下,寸寸瓦解、崩碎!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雪,毫无抵抗之力地消融、溃散!

狂暴的能量并未四散冲击,而是被那鼾声的韵律,以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式,强行抚平、消弭于无形!仿佛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不过是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仅仅荡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彻底归于沉寂。

峡谷中,只剩下那越来越响、节奏奇特的鼾声,在赤红的岩壁间反复回荡、碰撞、放大,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的魔音。

以及……

洞口处,捧着那烫手山芋般的空酒坛、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残留着惊骇与屈辱的老太监。

以及他身后,八名如同被无形重锤狠狠砸中胸口、气息瞬间紊乱萎靡、嘴角溢出鲜血、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与难以置信的元婴力士。他们引以为傲的合击,竟被一声鼾声轻易瓦解!这颠覆认知的结果,让他们坚固如铁的意志都出现了裂痕。

那顶象征着帝国威严的玄金轿辇,也在能量乱流的余波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哀鸣般的嗡鸣,轿身上流转的符文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冲击。

赤岩峡谷,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但这一次,死寂中充斥着的不再是酷热与荒芜,而是凝固的羞辱、崩塌的威严,以及一个深不可测、用鼾声便碾碎了“江山为聘”幻梦的恐怖身影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蟠龙石椅上,萧遥的鼾声,依旧均匀而响亮,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扰了他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