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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预知悖论 > 第35章 颧骨高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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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溪在更衣室里反复整理她的头发,磨蹭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她贴着走廊地墙壁走着,生怕被同事问候:“下班啦?打算去哪啊?”

她只是下定决心要去面对陈嘉良,但还没有做好要跟别人宣布这件事的准备。

从酒店后门到前门的喷水池有一段距离,她边走边练习着笑容,不想太过职业化,又不想太过热情。

夜色渐暗,花岗岩地面在景观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青灰色。忽然,一抹突兀的白色刺入视线,一张房卡静静地躺在道路中间。

温时溪蹲下身,花岗岩的粗糙质感蹭过她的指节,她抠了几下才将房卡捡起。正是把房卡交到前台去,才会在出来时,刚好遇到江获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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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的车停在路边。”陈嘉良整个人像一只气球,既要飘起来,又被那根隐形的线稳稳牵着,在雀跃与稳重之间,步伐迈出一种失去弹性的弹簧般的矛盾,“吃牛肉火锅怎么样?”

“好。”温时溪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她实在很难分辨,到底是“被老板撞见约会”,还是“撞见老板约会”更让人难堪。

她微微侧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总感觉江获屿依然站在原地盯着她。

直到她坐进陈嘉良那辆浅灰的奥迪A3里,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依然未散尽。

鬼使神差地,她朝后视镜瞥了一眼,看看是否有人跟了过来。

“怎么了?”陈嘉良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往后看去。

“没什么。”她飞快地收回视线,伸手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看错了,以为是熟人。”

陈嘉良发动车子,余光瞥见她手指一直绞着卫衣的抽绳。知道她紧张,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按,车载音响立刻流淌出轻快的旋律,是那首《有点甜》。

温时溪明显怔了一下,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点意外。

“这歌太吵了吗?”陈嘉良目视前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把音量调低两格。

“没有。”温时溪摇了摇头,用手捋着发尾,“只是没想到你会听这种……小甜歌。”

“少男心嘛……”他说完自己又“噗呲”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爱装嫩。”

“都一样……”温时溪笑了,车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副歌响起时,她悄悄跟着节奏点起了脚尖。

陈嘉良握着方向盘,话比昨天晚上密了许多,“咱宿舍到酒店十来分钟就到,买这车纯属头脑发热,现在每天看它吃灰,比健身房会员卡还冤种。”

温时溪嘴角一翘,卧蚕把眼睛挤成小月牙:“健啥身啊,来我们客户部,每天多跑几趟楼,八块腹肌都练出来了。”

车里顿时漾开一阵笑声,陈嘉良顺势接住话头,“那感情好,省了一笔私教钱。不过呢……”他尾音上扬,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这车以后带女朋友兜风倒是刚需。”

温时溪不敢接话,转头看向窗外,玻璃倒影里映出她抿成一条线的嘴。

陈嘉良适时的转移了话题,从家庭情况讲到了大学时光,中间还穿插了两段童年趣事,仿佛要把前半生都抖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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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的热气氤氲成一片暖黄的雾。温时溪捧着茶杯,看陈嘉良利落地调蘸料、撇浮沫,再用公筷拨开翻滚的红油,将烫得刚好的雪花肥牛夹进她的碗里,“8秒,刚刚好!尝尝。”

她突然生出一种荒诞的错觉,仿佛自己丧失了所有自理能力,变成了世界上另一个“陆凌科”。

“你别光顾着我……”她刚开口,碗里又多了片土豆。陈嘉良将大漏勺架在铝制锅上,嘴角翘起:“我乐意。”

裹着麻酱的牛肉滑进喉咙,温时溪桌下的脚尖不自觉地轻轻晃了晃,嘴角偷偷翘起一个不为人知的弧度。

这时有两个特别漂亮、高挑的女生走进火锅店,温时溪托着下巴,目光追随着那两个女生摇曳的身影,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好美啊~”

陈嘉良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筷子尖在香油碟里打了个转:“没你好看。”

“哪有!”温时溪手掌轻轻在桌沿拍了一下,似乎不服他质疑自己的眼光,“你看短发那个,五官超精致的。”

他这才认真望过去,观察了一会,“颧骨太高了。”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火锅里浮起来的肉丸,“我不喜欢颧骨高的。”

“为什么?”

“克夫。”

温时溪愣了一下。“克夫?”她重复了一遍,嘴角无意识地微微抽搐着。

陈嘉良正在把火力调小一点,头也不抬地接话:“对啊,你没听说过吗?颧骨高的女人克夫。”

温时溪忽然觉得碗底那一小段黄心芹菜格外碍眼,刚才还冒着泡的快乐,瞬间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啪”的一声消散在空气里。

这么说来,自己的颧骨高度已经被他暗自衡量过了,确定不会克他之后,才有了这些体贴入微的照顾。

她心里嗤笑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陈嘉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视线落在她颧骨上,“你的颧骨就刚刚好。”

温时溪将别在耳后的头发放了下来,遮住了被对方测量过的颧骨,她干笑两声,“第一次知道颧骨还有这样的作用。”

陈嘉良浑然未觉她情绪的变化,依然关注着锅里卷起的毛肚。毕竟岁月滋养下的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即便有旁人叩击,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轻易松动的。

但怎么说呢,人无完人。陈嘉良给温时溪带来的这一点震惊,不足以抹去他的风趣、体贴和温柔。瑕不掩瑜吧。

桌上的盘子几乎见了底,红油渐渐凝固在边缘。陈嘉良突然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声音沉了几分:“时溪,今晚你能来,我特别高兴。”

温时溪搓着纸巾边缘的手突然僵住,嘴里王老吉吸管被咬出一道扁痕。

“我是认真的,”他的目光直直望过来,“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这句话像一个辣椒籽在温时溪嘴里爆开,灼烧感顺着神经直窜到耳后,不是因为羞赧,而是一种被架在火上的无措。

“我今年28了,”陈嘉良继续说着,像在陈述一个早已规划好的项目,“计划在30岁前完成婚姻大事。”

沸腾的火锅突然安静下来,汤底凝固成一面暗红色的镜子,照出温时溪仓皇躲闪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鱼刺卡住,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