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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线下风暴与线上暗涌

距离林小满在医务室晕倒,已经过去了一周。那一周,对“兔子快跑”项目而言,是压抑而缓慢的。项目推进几乎停滞,林小满被周景明以“医嘱”和“项目需要健康的掌舵人”为由,强行按在宿舍休养了三天。那三天里,陈默每天傍晚会准时发来一份加密的项目日志简报,言简意赅;周景明则直接得多,一日三餐变着花样让家里的保姆做好送来,附带一张手写卡片,内容从“遵医嘱”到“再不听话扣你分红”不等,霸道得理直气壮。

林小满感觉自己快被养废了,也快被堆积如山的待办事项逼疯了。第四天一早,她顶着周景明不赞同但无奈的目光,以及陈默递过来的一杯热可可(里面似乎加了点蛋白粉?),重新回到了创业基地那个弥漫着灰尘和梦想味道的仓库。

项目重启,迫在眉睫。数据泄露事件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团队士气需要提振,更重要的是,必须向用户证明“兔子快跑”的可靠与活力。

“线下体验日!”林小满站在白板前,声音还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就在创业基地前面的小广场。我们需要一场看得见、摸得着的活动,让大家重新认识我们,信任我们。”

计划迅速成型:

陈默负责技术支撑: 开发一个临时的线上h5互动页面(2016年微信h5小游戏正流行),用户扫码参与“快递兔赛跑”小游戏,赢取折扣券和周边。

张子川负责场地布置与流程: 搭建展台,安排“极速配送挑战赛”(现场下单,看配送员最快送达时间)。

周宇负责成本核算与物料: 定制一批印着奔跑兔子的环保袋、马克杯作为活动礼品。

王哲远负责现场安保与应急: 他的体能和存在感就是最好的保障。

吴若若负责后勤与签到: 默默准备好签到表和…大量润喉糖。

而周景明,被一致推举为“门面担当”和“首席体验官”。

“为什么是我?”周景明挑眉,看着白板上自己名字后面那个硕大的箭头指向“吸引人流\/主持互动”。

“因为,”林小满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商业化而非私人化,“你的……公众认知度和亲和力,是项目目前最急需的正面形象催化剂。”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穿白衬衫在阳光下确实比较……上镜。” 最后一句声音小了下去。

周景明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这份“苦差”。

活动当天,秋高气爽。创业基地前的小广场被装点一新。巨大的“兔子快跑”充气玩偶立在入口,憨态可掬。展台上堆满了待展示的校园文创产品和“极速挑战”的体验包裹。张子川调试着音响,王哲远像门神一样站在入口处,吴若若低着头紧张地核对签到表。

真正的风暴中心,是周景明。

他换上了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休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他不需要刻意吆喝,只是拿着麦克风,站在展台中央,调试音量的那声低沉的“喂?”,就瞬间吸引了广场上几乎所有路过学生的目光。

“各位同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周景明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小广场,带着他特有的、令人难以抗拒的磁性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轻松笑意,“‘兔子快跑’校园极速配送,体验日火热开启!现场下单,挑战最快送达速度!更有扫码游戏赢好礼!”

人群迅速围拢过来,尤其是女生们,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手机镜头纷纷对准了展台中央耀眼的校草。

“看这边!参与我们的小游戏!”周景明举起手机,展示陈默开发的h5页面入口二维码,“动动手指,让你的小兔子跑赢,就能拿到专属优惠券和我们限量版的‘奔跑兔’马克杯!”

人群瞬间沸腾,扫码声此起彼伏。林小满穿梭在人群中,一边指挥着兼职同学分发宣传单、引导参与挑战赛,一边紧张地关注着后台陈默那边的情况。

陈默蜷在临时搬来的折叠桌后,桌上两台笔记本屏幕闪烁。一台显示着h5游戏的实时参与数据和优惠券发放情况,另一台监控着“极速挑战赛”的下单系统。他戴着耳机,隔绝了大部分喧嚣,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偶尔对着麦克风简短地发布指令:“子川,3号挑战包裹准备。”“宇哥,b区马克杯库存告急,调货。” 他的冷静与场外的热烈形成鲜明对比。

“哇!我跑赢了!我拿到优惠券了!”一个女生兴奋地跳起来,展示着手机屏幕。

“天啊,那个马克杯好可爱!上面还有校草的签名!”

“快看!校草在跟那个挑战者握手!好帅!”

“那个角落里敲键盘的男生是谁?侧脸好酷!也是项目组的吗?”

“好像是技术大神!听说上次黑客攻击就是他挡住的!”

“技术男神!爱了爱了!”

“我宣布!兔子快跑项目组是颜值巅峰团队!校草负责帅,技术大神负责冷,老板娘负责美!”

“楼上真相了!老板娘在那边指挥呢!”

“修罗场预定!校草看老板娘的眼神拉丝了!”

人群的议论声、尖叫声、游戏成功的提示音混杂在一起,气氛热烈得如同节日。林小满忙着协调,没太听清那些细碎的八卦,但“修罗场”、“校草”、“技术大神”、“老板娘”几个关键词还是钻进了耳朵,让她耳根有些发烫。她下意识地看向展台中央游刃有余的周景明,又瞥了一眼角落里心无旁骛的陈默。

就在这时,一个参与“极速挑战”的男生现场下单了一份送到隔壁教学楼的文件。王哲远像离弦之箭般抓起包裹冲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连周景明也暂时停下了互动,拿起麦克风进行实况“解说”:“我们的王牌配送员王哲远已经出发!目标:三号教学楼302教室!让我们看看他能否打破我们目前保持的18分钟纪录!” 他的声音充满感染力,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林小满趁机溜到陈默身边,低声问:“后台怎么样?流量扛得住吗?” 她看到陈默屏幕上,代表h5访问量的曲线一路飙升,几乎要冲破警戒线。

陈默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个指令:“带宽峰值预警。备用cdN(内容分发网络)已启动。目前稳定。”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奇迹般地安抚了林小满紧绷的神经。

“辛苦了!”林小满由衷地说,拿起一瓶水,拧开,先递给了陈默。

陈默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先给自己,但还是接了过去,低声道:“谢谢。”

林小满又拿起另一瓶,快步走向展台,在周景明解说的间隙递给他。周景明正说到激动处,自然地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阳光下的汗珠折射出微光。他喝水的动作引起台下一片压抑的尖叫。他放下水瓶,对林小满展颜一笑,眼神明亮,带着成功在望的意气风发:“林老板,这波热度,奖金翻倍?”

林小满看着广场上涌动的人潮,看着兴奋参与游戏和挑战的同学,看着后台不断刷新的用户注册数和订单量,疲惫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大大的、如释重负的笑容。项目,活过来了!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就在活动接近尾声,人潮逐渐散去时,林小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活动总结信息,掏出来一看,却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冰冷刺骨,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人聚得快,散得也快。小心乐极生悲。 —— 刘浩”

短信发送时间,赫然显示在活动最火爆的十分钟前。对方一直在暗处看着!

林小满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液仿佛在秋日的暖阳下骤然变冷。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抬头望向喧嚣过后略显空旷的广场,一种被窥视、被算计的寒意爬上脊背。

周景明正指挥着收拾展台,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大步走过来:“怎么了?”

陈默也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透镜片,锁定在她紧握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