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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爬行生活 > 第14集 向左侧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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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8日 周六 22:30

〈卧室〉

(植择清向左侧躺着头没躺在枕头上,闭着眼身体缩着。)

(储去非靠在床上看着他,用右手手背往前推了下他的额头。)

(植择清没反应,储去非又推了一下。)

(植择清头动了动,把头放回原来的位置。)

(储去非看着他。房间里只开了暖光台灯。)

储去非:[今天叫他来教我做饭的。]

储去非:[我的厨艺还是没有长进,刚才还又把手切了。]

储去非:[他说想吃什么他来家里给我做,真的别再学了。]

(储去非右手手背摸了摸植择清的额头。)

储去非:[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说出那句话以后气氛有些异样。]

储去非:[我是回家以后才想起来的,然后这几天每个人好像都有些变化。]

储去非:[我不懂是……觉得心疼植择清呢,还是当时那个场景太让人心里难受了。]

储去非:[我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植择清也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储去非:[当时那是我该做的事啊,我要把豚鹿放倒,什么挡在我面前,那就全部都让它们倒下。]

储去非:[豚鹿倒下去我的责任才算结束,我不知道黄彻姜当时在干什么。]

储去非:[并没有……影响任何事。]

(植择清的头抵在储去非的被子上,储去非的大腿能感觉到触感。)

(储去非看着植择清,脸上有些微笑。)

储去非:[觉得这样好幸福。]

.

12月31日 周二 22:00

〈家〉

(叶守鱼双腿伸平靠在沙发上,面前是关着的电视。)

(上面还有一层。家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叶守鱼:[还有两个小时。]

(客厅窗户外是黑夜。)

叶守鱼:[双亲白天会坐在院子里看风景晒太阳,进来了就去健身房打打乒乓球。父亲会用些简单的健身器械锻炼身体,母亲每天都会练瑜伽。]

叶守鱼:[我会在二楼的书房练字,因为我完全不会学习,但高中时发现练硬笔对我来说是能看到改变的,所以钻研了很久。]

(外面远处能听到隔着窗户玻璃的鞭炮礼花声。)

叶守鱼:[我知道那天杏少琢为什么让储去非一起来我家,因为他觉得储去非在我更放松,不会弄成上级见下级一样。]

叶守鱼:[但我其实那天根本不想看到储去非,我希望杏少琢一个人来,我可能会哭,可能会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叶守鱼:[我发现我越来越需要适中的关系了,不然我要和谁开口“我觉得我的一切都静止了”。]

叶守鱼:[我希望杏少琢能联系我,也许我一接起电话就会跟他说出来我都想不到的话,可能他消息一发过来我就会说好多好多,我就是希望他来找我。]

叶守鱼:[我知道不可能,我又一直在心里想着,我就是总希望对方给我我想要的,我自己又不说出来。]

叶守鱼:[那半年过得一下就没了,每天不知道是礼拜几,不知道几月了,不知道过节了没有,不知道外面什么温度。]

叶守鱼:[我在一个湖底,一个洞穴里,泡在深色的水里什么也听不到,没人知道我在哪。]

叶守鱼:[谁也找不到这个洞穴,哪天坍塌了,我就永远待在湖底了,和淤泥融合。]

叶守鱼:[今年没有人,明年没有人,外面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水流汹涌,汹涌,洞穴口的藤蔓蜿蜒向上,用不了多久又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了,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一座洞穴,没人知道水里发生过什么。]

(隔着窗户远处礼炮升空的声音。)

叶守鱼:[我想水都进入我的身体了,石块全部把眼睛埋住了,而我好像还是没有失去意识。]

叶守鱼:[回到回组以后我想,我以前不是经常在那个房子里的客厅地板上从白天哭到天黑吗,手在柜子上墙上地板上砸得都是紫的,心脏都要爆开了。]

叶守鱼:[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躺在湖底还能看到水面上的岩壁,可是我不会动了。]

叶守鱼:[我现在还是和刚进回组时一样,放假回这个房子,平时在那个家住,觉得什么都停了。]

叶守鱼:[我和大家说话、一起做活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变化,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走路、吃饭、和人说话。]

叶守鱼:[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今天的道路和昨天没有变化,那个洞口被藤蔓缠满了,水流好响啊。]

叶守鱼:[我看着植择清倒在地上,我想太好了。]

叶守鱼:[我不知道我想什么呢,心里没感觉。]

叶守鱼:[我前段时间宁愿回到从前了,在家尖叫着哭,躺在地上大喊用拳头砸地板,谁说句什么让我剧烈地痛起来,可那都没有,我开始觉得静得恐慌。]

叶守鱼:[一个人坐在洞穴里面,整日面对着平静的湖水和石壁。无论现在在做什么,我还是觉得自己永远停在那个地方了。]

叶守鱼:[去年在山里那次我走着走着,看到一块大石头就想撞上去,我拼命让自己的身体缓过来,可我好想一头撞死。]

叶守鱼:[就要到下一年了,真快啊。]

叶守鱼:[人大概需要通过完成一些事情进入新的阶段,如果没有人把我切开,告诉我该走了,人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在同一股水流里反复游着了?]

叶守鱼:[所以才会有天,月,年,进入学校、走出学校。如果没有这些分割,人会自己生长吗?]

叶守鱼:[再以前……我不知道那多久以前了,我的身边永远是充满生机的,走在路上一块路砖缺了一小角,地上有个井盖上沾了一小片纸巾,砖块这里颜色一样,那里的颜色不一样;走过这里时路总是不平;去到哪里时要走一个高坡。]

叶守鱼:[那棵树上有一小片被削掉了,那个乞丐还是跪在那里,那个商场还是在卖一样的东西,门口贴着同样的标语,这里的一辆车上全是灰尘,从来没有人把它启动。]

叶守鱼:[电线杆上写了油漆数字,贴了我从来没看懂过的广告,过马路时地上的斑马线有一块总是颜色更浅。小鸟好像总是会停在那根电线上,地上的麻雀走到跟前了也不飞走。]

叶守鱼:[我已经在下一个地方了吗?]

叶守鱼:[其实已经改变了,早就……只是我没有知觉吗?]

叶守鱼:[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我要怎么出去。]

叶守鱼:[我只能继续睡觉,醒来发现胸口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让我做点什么……去不再这么恐怖。]

叶守鱼:[我已经回到回组了,我已经……在出门,然后打开门回到家了。]

叶守鱼:[湖水……深色的……]

叶守鱼:[撞上去……还能醒来……吗……]

叶守鱼:[……]

(一间卧室窗外,簇簇烟花绚烂铺满了黑夜。)

.

2010 7月 20:30

〈家,卧室〉

杏少琢:要绑这么紧吗?

(杏少琢双手腕被绑在一起躺在床上,他看着那根麻绳。)

(植择清左手把他双手推下去,让他手放在脖子下。植择清双腿分开跪在床上,身下是杏少琢。)

植择清:虽然你力气没我大,但我骨架太小了,万一你跑出去我可能拦不住你。

(植择清最后检查着绳结。)

(植择清从床上站起来,右腿从杏少琢身上跨过去,到床边下了床。)

(他光着脚没穿拖鞋,走到床尾给杏少琢把双脚用脚铐拷上。)

杏少琢:我跑出去会干什么?

植择清:可能会站在马路上让车撞。

杏少琢:[我还真想过。]

(植择清跪上床,跨到杏少琢身上用膝盖把他固定住,双手按住杏少琢的双肩。)

植择清:你觉得可以了就点头。

(植择清看着杏少琢的双眼,脸上和语气里已经没有情感了。)

杏少琢:[一阵恐慌从最深处袭来。]

杏少琢:[他已经练得很稳定了,昌组问我是否同意给他练,我想机会也不多,当然可以。]

杏少琢:[能帮到他就行。]

杏少琢:[他今晚在我家住一晚上,看看要是没有异常,应该过几天昌组就会准备让他从酒店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杏少琢:[明年可能梨水片就要成立,时间不多了。他得赶紧开始接触陌生人。]

杏少琢:[我并不怕会伤到自己的身体,我怕我会说……]

杏少琢:[说——说什么。]

杏少琢:[也没什么……]

杏少琢:[万一他把我控制以后我无意识说出来。]

杏少琢:[那不行了,我不能。]

杏少琢:[不,不要拿我练了。]

杏少琢:等一下!

(杏少琢猛得往起一下,并没能动弹,他双手往左边放下挣扎了一下。)

(植择清立刻从他身上下来了,用手扯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植择清看着他的状态,下了床,没穿拖鞋走到床尾,给他把脚铐打开了。)

(杏少琢已经坐起来了,双腿屈着。)

(植择清走到床边看着他。)

(杏少琢看向他,又低下头了。)

(植择清看着杏少琢,不想他害怕。)

杏少琢:[我都同意了,这下怎么办。]

杏少琢:[可我已经不想做了。]

杏少琢:过几天再……

植择清:第一次不行就不可能了。

杏少琢:[我知道有同意了又反悔的。]

(杏少琢看着植择清。)

杏少琢:[现在才知道原因。]

杏少琢:[那么多人都和我一样吗。]

(杏少琢看到植择清的手指和指甲缝里有血迹。)

杏少琢: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杏少琢下了床,那些断掉的麻绳上也有血迹。)

植择清:不用。

(杏少琢往卧室外走。)

(植择清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门外面,嘴稍微撅了一下。)

植择清:[要出来一个人住房子了呢。]

植择清:[那就更少能见到他了。]

植择清:[哎。那我怎么知道他情绪好不好呢。]

(杏少琢在客厅叫他了。植择清往外走。)

.

2014 1月11日 周六 10:00

〈医院外,街边〉

(相作凝从车前面走过,背着包,拉开副驾车门上来。)

杏少琢:怎么样?

(杏少琢坐在驾驶位问他。)

(相作凝关上车门卸了包放到脚下。)

相作凝:还是那几句话,不能久坐,不能久躺,不能累。

相作凝:站也不行坐也不行。

(相作凝看着前面。)

杏少琢:打算换吗?

相作凝:不知道,要是不行只能换了。

(杏少琢启动车。)

(车在街上行驶着。)

杏少琢:其实这是你最长的一次吧。

相作凝:我不想走。

(相作凝感觉嗓子堵住了。)

杏少琢:那就别来回跑了。

杏少琢:[我对他说不了“那就随便敷衍敷衍”这种话。]

(相作凝只能主动调整过来。)

相作凝:你不是最讨厌休息时间说这些吗?

(相作凝说完看向他,脸上有些笑容了。)

杏少琢:你不是最喜欢为工作献身吗,你还在潜水队那个时候给我说在海底被章鱼缠住了,然后上来连吃了两天章鱼刺身。

相作凝:那个章鱼真的好可爱啊。

(相作凝的音量又恢复平日里一样大了。)

杏少琢:你当时天天给我说又看到啥了。

相作凝:我记得你说你有次给自己倒茶把茶壶摔了,一桌子人反应从来没那么快过,全把文件抱起来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

相作凝:他们当时还想让你当负责人,太扯了。

杏少琢:我自己都觉得他们疯了。

相作凝:哎你说你当时要是把组织长当上了,黄彻姜也不会来俱乐部了。

(杏少琢想了一下。)

杏少琢:应该。黄纯怀就想把他看着。

相作凝:那你这个位置空了,他们还是想让自己的人来吗?

(杏少琢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他没想过这个。)

杏少琢:我这个……

(车碾过马路,稍微起伏了一小下。)

杏少琢:因为管理层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求有工作经验……

(杏少琢在嘴里左边咬了咬下嘴唇内壁,想出来了。)

杏少琢:我觉得那就无所谓了,他们就是想一个自己的人在梨水片,我要是来了外组长是谁都行吧。

相作凝:我真想呢,不管回组了算了。

(杏少琢笑了一下。)

杏少琢:那看你想要什么。

(相作凝看着前面。)

相作凝:[他说得对。]

相作凝:[我得把想法重新理一下。]

.

(阳台上被大大小小的花盆填满了,绿叶一个躺在一个身上。)

橙色凤仙花:哎,今天下午六点要地震你们知道不。

绿萝:你听谁说的。

(吊兰被吊在窗边。)

玫红色凤仙花:那怎么办,咱们要跑吗。

仙人球:我不了。

——:啊别啊别啊。为什么?

(绿萝叹了下气。)

绿萝:先确认了行不行?

(没花说话了。)

橙色凤仙花:我听家人说的。

玫红色凤仙花:哪个家人?

橙色凤仙花:把我们买回来的家人。

(吊兰没有说话。)

绿萝:不是两个家人一起去买的吗?

仙人球:你,是两个家人,一起去,买的。

玫红色凤仙花:是呢,因为你太便宜了,两个家人一次买了五六盆回来。

绿萝:啊我——

(都笑了起来。)

(夜晚,阳台很静。)

绿萝:吊兰,你睡了没有。

(吊兰没说话。)

仙人球:你再问一次,我会滚过去扎你。你不是所有花里,最便宜的,行了吗。

(橙色凤仙花被吵得睡不了,哼哼了几声。)

绿萝:吊兰。

(绿萝再次叫道。)

地里挖的野菜:你怎么不来动动我呢。

(绿萝尝试了一下。)

绿萝:跟你离太远了。

地里挖的野菜:这是理由吗?你把这个当做理由?

(有哭声。)

绿萝:……

绿萝:玫红色凤仙花你怎么了?

玫红色凤仙花:家人……下午都没有管我们……

(橙色凤仙花已经醒了,沉了口气。)

地里挖的野菜:也许家人是故意……

仙人球:住嘴。地里挖的野菜,小心我扎你。

(地里挖的野菜笑了起来。)

地里挖的野菜:你谁啊?我凭什么怕你?

仙人球:……

仙人球:吊兰,你下来把他的花盆,砸碎。

吊兰:……你在,叫我?

(阳台的木门紧闭着,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绿萝发出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声音。)

吊兰:你们好。

仙人球:……晚上好。

——:晚上好呀。晚上好。

(玫红色凤仙花止住了哭,让自己声音平常起来,有些欢快地说。)

玫红色凤仙花:晚上好。

橙色凤仙花:晚上好。

(绿萝什么都没有说。)

地里挖的野菜:为什么都不来……动动我。

橙色凤仙花:不用管他。你是刚刚醒吗?

吊兰:我醒了……有几个小时了吧,但又没有……彻底醒……

(吊兰也说不太清。)

玫红色凤仙花:欢迎你来阳台,家人会给你好好浇水的。

(玫红色凤仙花欢快地说,但声音里还能听出一些哭腔。)

吊兰:噢,好的。

(吊兰赶紧接受了欢迎。)

仙人球:所以,家人是不是,不喜欢……

橙色凤仙花:哎吊兰,明天给你看看新东西。

吊兰:你是说还有花要来吗?

橙色凤仙花:不是,是人,这家人的后代。

吊兰:噢……

橙色凤仙花:每次来都会摘掉我染指甲,可好玩儿了。

(绿萝还是痛着。)

仙人球:吊兰,你喜欢橙色凤仙花,还是玫红色凤仙花?

吊兰:我喜欢……

(橙色凤仙花有些紧张。)

吊兰:我觉得你挺有自信的,我喜欢你说话的声音。

(橙色凤仙花的一片叶片展开了。)

仙人球:家人说,下午六点地震,所以,他们五点半的时候,搬着板凳坐到门口,然后,等了一会儿下楼。

吊兰:结果没有地震。

仙人球:是啊。

(玫红色凤仙花呼吸着,还没完全缓过来。)

绿萝:橙色凤仙花你什么时候能听懂人说话了?

(静了一下,然后都讨论起来。)

橙色凤仙花:就是……上次摘我的时候吧。

(都在回想。)

绿萝:上次……那是七天前。

橙色凤仙花:家人摘了我给她的后代染指甲,我听到那个后代说“那花会不会疼”。

玫红色凤仙花:人也会疼?

绿萝:吊——

(吊兰以为在叫自己,但绿萝没说下去。)

绿萝:以前有花说人也是有痛感的。

仙人球:所以地震,才要跑,吧。

吊兰:是啊,不然人就不用跑了。

玫红色凤仙花:我好害怕……

(玫红色凤仙花破碎地又哭了起来。)

(都没花说话。)

绿萝:吊兰说过,我们差点站在人上面。

吊兰:那怎么没有……

绿萝:因为我们觉得那样也没什么好的。

橙色凤仙花:没事的,明天人就会来摘我了,特别有意思。

(玫红色凤仙花还是哭着。)

仙人球:还会拔我的,刺。

吊兰:会……拽我吗?

橙色凤仙花:我不知道她够不够得到你。

地里挖的野菜:烦死了你们闭嘴行不行,哪那么多话?

吊兰:他到底怎么了?

仙人球:外面受折磨,太多了,他有好几种性格。

吊兰:我等长长了也许能过去找他。

仙人球:但愿。你垂那么长,肯定要被剪,了。

吊兰:可能还有……

橙色凤仙花:你上段感受恢复了?

吊兰:我昨天被卖掉了。

仙人球:为什么?

吊兰:因为家人要去别的地方了,最后发现了还有我能卖,家里都卖空了。

吊兰:都已经……没有饭吃了。

绿萝:不在这里吧?

吊兰:嗯,但离得特别近。

仙人球:我要是没饭吃,第一个把橙色凤仙花卖掉。

橙色凤仙花:为什么?

仙人球:你,烦。

橙色凤仙花:哎我怎么烦了?还是我告诉你们下午可能地震的。

仙人球:你说了,能干什么。

吊兰:地震我可能会掉下去……还好我下面花不多。

玫红色凤仙花:我们快睡吧,太阳很快就出来了。

绿萝:都睡吧。白天还有事情要做。

——:睡吧。晚安。

(大太阳照进阳台亮堂堂金灿灿的,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摘掉了两朵橙色凤仙花。)

(一个人拿着浇花壶对着地上的绿叶洒了洒,家人在告诉她已经浇过花了。)

(还是都洒了一遍,家人跟在后面看着她,一直在说不用浇,但没有作用。)

(塑料浇花壶在空中晃了晃,已经没水了。)

(终于不浇了,拿着浇花壶往阳台门口走。)

〈客厅〉

(满是褶皱的手给两只手十根手指都包上叶片。)

(左手无名指上有只棕色的玉戒指。)

竹霜中:好紧……

(她好像不喜欢这种湿湿的触感,也不想被叶片包着手指。)

竹霜中:我不染了……

(家人用有力的大拇指和食指又给她紧了紧,跟她脸上带着笑容说着话。)

竹霜中:到时间了没。

(家人跟她说别的了。)

〈阳台〉

(花都很兴奋。)

绿萝:家人还摘了我诶!家人这回摘我了!

(除了仙人球。)

吊兰:她很快就长高了,就能把你拿下去玩了。

仙人球:我早就认命了。

吊兰:我下辈子想去一个……不用每天这么累的地方。

仙人球:谁不想。

吊兰:你说当鸡蛋好不好。

玫红色凤仙花:为什么是鸡蛋啊?

吊兰:鸡蛋破了就破了,吃了就吃了,多好。

绿萝:摘了我诶!摘了我诶!

橙色凤仙花:等等,我听见她说……

(花都还沉浸在兴奋中。)

橙色凤仙花:她不喜欢这个颜色。

(玫红色凤仙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吊兰:但是家人很喜欢这个颜色不是吗?

(橙色凤仙花的叶片萎缩了一点。)

(客厅里竹霜中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上的橘色虽然不喜欢,但同意下次再染粉色了。)

(七天过去竹霜中没来。)

(再几天过去,阳台中央地上的那盆吊兰被砸碎了。)

(阳台的黄色木门上全是灰尘,花盆也没剩几个了,都破破烂烂的。)

橙色凤仙花:还能晒到太阳。

橙色凤仙花:仙人球。

(仙人球躺在窗台上,土撒出来了。)

仙人球:嗯。

(穿着拖鞋的脚步声,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从卧室进来,慢慢走到阳台角落,弯下腰时很艰难,起来时发出了嗓子和鼻息发出了声音,一个被晒得褪色的红色塑料小凳子被拿起来了。)

(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外面门慢慢关上,上锁了。)

橙色凤仙花:仙人球。

(仙人球枯黄着,顶部还剩一点绿色。)

仙人球:嗯。

橙色凤仙花:家人已经不回来了。

(仙人球的呼吸声。)

仙人球:他不是,刚回来过。

橙色凤仙花:是她把我带回来的。

(呼吸。)

(一个山坡边,有人大口喘气着朝这边跑。)

(到这里喘着气走着,好像在土地上想找些什么。)

(野菜被揪走了一把。)

(有鲜血滴到土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