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也是人中翘楚,田丰几句话一点,他就立刻想到了什么是让人不齿的事情。
和田丰对视一眼后,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好曹孟德没有那么做,不然我冀州防线岂不是瞬间瓦解?”
心有余悸的袁绍不由在心中对曹操高看一眼。
“能在这种情况下,守住底线,不去祸害百姓和俘虏,看来曹孟德确实有悔过之意啊!”
田丰对于袁绍的话不置可否。
这一点也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或许曹操真的不是在作秀,而是幡然悔悟,变回了当年的骁骑校尉曹孟德。
“元皓先生,有什么计策尽管提。
我决定和曹孟德痛痛快快打最后一仗。
胜我就和他言和罢兵,约他见面好好谈谈。
看看以后两家该何去何从,顺便了解下曹孟德真实的想法。
败我就直接投降,跟曹孟德到陛下面前好好理论一番。
大不了以后就安心在陛下身边当个普通的朝臣。”
袁绍其实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
要不是曹操之前作恶太多,他担心曹操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图谋汉室江山,他也不会和曹操死磕。
虽说自己也是有野心的,但说到底还是和曹操置气。
他一个自己的小弟,为什么能逢迎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自己何等身份地位,偏偏要受他的节制?
如今仗打到这份上,袁绍的野心早就被磨平。
有的只是想保住自己四世三公的殊荣。
只是想给几个儿子铺好路,让他们继续顶着那些荣耀代代相传。
见主公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田丰也是一阵唏嘘。
曾几何时,主公也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天下枭雄。
不论选择哪条路,是自己平定天下还是匡扶汉室,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今经过这么多事,主公当年的傲气和风采,好像也暗淡了许多。
“唉!”
“既然主公做了决定,那我就再为主公好好谋划一次。
希望主公能以战胜者的姿态,去和曹操面谈。
但无论如何,我田元皓始终追随主公,不离不弃!”
袁绍被田丰的话说得鼻头一阵酸。
喊着泪瞪了田丰一眼,没好气道:
“就不能留点体面?非让我在这种场合失态?”
嘴上这么说,袁绍心里是温暖的。
自己什么脾气性格,袁绍心里有数。
在这种情况下,田丰、沮授这种顶级谋士还能一再迁就自己,尽心竭力地为自己出谋划策。
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了。
“是,主公!”
田丰也是怕被袁绍情绪感染,连忙中断了感慨。
“这一战,曹操目的是拖住咱们的主力,为于禁、鲜于辅争取时间。
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谁先顶不住。
但是对咱们来说,优势更大。
咱们只需要幽州、平原任意胜一场,就能定大局。
但曹操只有快速击退乌桓联军,才能有希望赢咱们。
平原兵多城坚,曹操想快速攻下平原的可能性不大。”
“嗯,那看来元皓先生是想让我做一个侧重点在哪的决定咯?”
袁绍一听田丰的分析,就猜到了田丰的想法。
“不错,是少量兵力死守平原,全力以赴攻打幽州。
还是少量兵力配合乌桓,全力以赴击退平原的攻城部队。
这是需要主公来做决定的。
就看您是想亲自击退曹操来获胜,还是想彻底夺回幽州来获胜。”
“按照我的脾气,肯定会选择在平原亲自击退曹操获胜。
但是,元皓先生如此了解我,却还是给了两个建议。
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让你担心的事情?”
田丰忽然觉得今天的主公思路格外清晰。
而且做事一点不带个人感情。
心里不禁悲喜交加。
要是在一年前,河北还强盛的时候,主公就这样,那该多好。
但现在也不晚,不是还有最后一战吗?
也许不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主公也不能彻底清醒吧……
愣神片刻,田丰很快回过神来。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辽东公孙度的态度。
这人如果铁了心的要参与进来。
那乌桓会败的很快。
除非咱们全力以赴配合乌桓。”
“果然,我收到公孙度信的那时候,就看出这家伙有想法。
今天听元皓先生一说,我更加确定,公孙度这把恐怕不能帮咱们。
最多也就是震慑乌桓、保持中立。”
思虑片刻,袁绍一狠心,终于还是选择了全力以赴配合乌桓。
最少这样就可以防止公孙度这个不确定因素捣乱。
至于平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座坚城。
连曹操也没本事在幽州沦陷前拿下!
两人商量好后,按照袁绍的意思,田丰把袁绍所有的想法全部传达了下去。
包括一战定胜负的事情。
田丰给出的说法是,主公不愿看着麾下将士与身在幽州、并州、青州的亲友长期分离。
也不想还在曹操那边关押的将士们过多受苦。
这一战彻底解决和曹操之间的矛盾,好快速恢复整个河北的秩序。
麾下军民得知这个消息后,对袁绍都是感恩戴德。
也都表示会倾尽全力为主公打好最后一战。
……
“袁将军让咱们加紧对幽州的攻打。
他来信说会全力以赴派兵出冀州,从南边攻打幽州。”
此时幽州北境乌桓联军的大营内,能臣氐之正在跟那楼、乌延商量时局。
“步度根那边还没消息吗?
眼看幽州大战将起,咱们这九万人怕是不好占到便宜啊!”
乌延心里没底,本来说好的就是三大族一起配合行动。
但现在雁门的步度根突然断了联系。
西边南匈奴那几个,更是早就没了音讯。
自家大王、单于要的是趁机占领幽州的右北平、上谷、渔阳三郡。
把代郡、雁门让给鲜卑步度根。
并州其他地区让南匈奴去占。
现在一不知道那两路战况如何,二步度根和呼厨泉承诺的援军也没音讯。
这让本就心虚的乌桓众将一阵发愁。
那楼看了看一脸忧愁的乌延,不屑道:
“袁将军在汉人那边,也算是实力超群。
据说幽州于禁不过两万官军,鲜于辅他们都是些民兵乡勇,根本不值一提。
咱们九万勇士,身后是乌桓三十万全民皆兵的控弦之士,前边是袁将军的几十万精锐大军。
这战不是闭着眼都能打赢吗?
你们怕什么?”
“倒不是怕于禁、鲜于辅,而是辽东公孙度,那可是咱们多少年来的苦主啊!”
能臣氐之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那楼一听公孙度的名字,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随后冷哼一声,强装镇定道:
“你不知道汉人喜内斗吗?
当年公孙瓒白马义从牛逼不?
还不是让袁将军联合咱们给算计了?
公孙度难道比公孙瓒还牛逼吗?
我看,这把咱们就尽量躲着公孙度,让袁将军的人去和公孙度内斗。
咱们只需要趁机占领那三郡,其余的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