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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玄幻魔法 > 重生元帅,从凡人开始复仇天子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文武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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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寒风如千万柄淬冰的小刃,卷着棱角分明的雪粒,狠狠撞在朝天阙的琉璃瓦上,发出“噼啪”脆响,仿佛有一支无形的大军正隔着宫墙嘶吼,试图冲破这殿宇的威严。

殿内三十盏青铜宫灯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昏黄的光晕将九根鎏金盘龙柱映照得明暗不定,龙首精准对应着北斗七星的方位,龙须以细如发丝的金线编织,在气流中簌簌颤动,柱内中空的铜制响器随着风势发出低沉共鸣,似有九龙在幽暗处低啸,每一声都震颤着殿内凝滞的空气,让龙涎香的青烟都为之扭曲。

天子赵煜斜倚在龙御金銮座上,这紫檀木座椅取材于南洋贡木,匠人耗时三年雕琢,椅背上的九十九条隐龙在烛火晃动间若隐若现——唯有此刻特定角度的光线,才能让这些龙影在暗影中清晰游走,龙鳞的纹路仿佛都在呼吸。

他指尖原本随意地摩挲着椅臂的云海纹,纹路深处嵌着的细小红砂在灯火下泛着诡异光泽,那是前朝工匠用百具战俘的血混合朱砂点染而成。

当目光落在案上那封滴着暗红血珠的急报时,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猛地蹙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按住了羊皮纸边缘被虫噬出的锯齿状破口,指腹下的血痂已经半干,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血蛭...”赵煜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冻土,指尖猛地抓起案边的狼头令牌,令牌裂痕处的火硝粉末与急报上未干的血珠相触,瞬间腾起一簇青蓝色的微火。

他瞳孔骤缩,倒映着跳动的火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仿佛已透过这幽蓝火光望见了北境城墙下蠕动的血色洪流,听见了百姓被虫群吞噬时的凄厉哀嚎。

“苏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殿内盘旋的龙涎香青烟骤然凝滞,连宫灯的火苗也似被冻住般停止了摇曳,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殿门被推开的刹那,风雪裹挟着冰碴呼啸而入,打在光滑的金砖上融成细碎水洼,反射着宫灯的光晕。

苏隐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踏入,披风下摆沾着的雪粒在他迈步时簌簌坠落,在地上留下一串带冰碴的脚印。

他躬身行礼时,腰间悬挂的琥珀坠子轻撞甲胄,发出细碎的鸣响。

“陛下。”苏隐抬眼时,目光先落在急报上“虫体环纹泛金,每环藏九品灵力”的字句,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他伸出食指,指腹缓缓碾过纸面凸起的血痂,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此血蛭非寻常毒物。

《星槎胜览》孤本记载,上一世‘血色浩劫’便是此物所为,单只可噬九品修士,群聚时能甚至能够对高品的修士造成极大的威胁。”

他忽然展开随身携带的羊皮卷,卷轴在手中发出“哗啦”声响,指尖重重点在标注“母巢”的位置,墨色的圆点周围还沾着细碎的硫磺粉末,“刘墨用死囚精血喂养,让它们记熟了两城暗渠——您看这环纹,每道金纹都是宿主记忆凝结,连暗渠的砖石缝隙都刻在了虫体里。”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铁甲与金砖碰撞的铿锵声,沉重如战鼓擂动。镇国大将军秦苍身披玄铁铠甲大步闯入,甲叶上凝结的冰霜在他迈步时簌簌崩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肩甲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在灯火下泛着暗红,那是十年前平定西域叛乱时,被敌酋的弯刀划开的,至今仍能看见皮肉翻卷的痕迹。

他单膝跪地的刹那,玄铁膝甲与金砖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舞动,如同无数鬼魅在翻腾。

“陛下!”秦苍的吼声带着凛冽的杀气,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左手死死攥住腰间的“破阵”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的青筋都根根分明,“血蛭之患需以雷霆手段镇压!苏大人之计太过迂回,恐延误战机!”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苏隐手中的卷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黄天贼与红日贼本就是为祸一方的逆贼,借他们之力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苏隐闻言缓缓直起身,掸了掸披风上的雪屑,动作从容得仿佛在拂去尘埃:“秦将军久在沙场,难道不知‘兵法诡道’四字?黄天贼刘角与紫霄贼刘墨素有旧怨,去年刘墨劫了他西陲粮道,刘角至今怀恨在心;红日贼刘性贪财如命,只要许以江南瓷器与北境良马,他自会调转枪头。此乃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

他忽然冷笑一声,指尖点向羊皮卷上的兵力部署图:“将军麾下的玄甲铁骑虽勇,可您瞧这青岚河防线——刘墨布下三重血蛭阵,外层以活人为饵,中层埋满虫卵,内层更是有母巢毒瘴。硬闯?怕是铁骑未到城下,先成了虫群的养料!”

“你敢小觑我玄甲铁骑!”秦苍猛地拍案而起,玄铁掌缘将案角震出裂纹,木屑飞溅中,他上前三步,甲胄链片哗啦作响。

“苏大人可知,我铁骑配备的‘火龙喷筒’能喷射三丈烈焰?去年北境雪战,便是靠这火器破了蛮族冰阵!血蛭惧火,纵有百万,在我军烈焰面前也不过是灰烬!倒是你寄望的贼寇,前年收了朝廷粮饷转头就劫漕运,去年更是与紫霄贼私通款曲——这种反复无常之辈,你敢将侧翼安危托付?”

“秦将军慎言!”“某与贼寇周旋,不过是为朝廷谋胜算!若依将军之策,三日破城谈何容易?紫霄城城墙高三丈,外层裹着铁皮,内层灌了铅水,血蛭群日夜啃噬都未能洞穿,凭你玄甲铁骑就能踏平?且不说攻城折损,单是血蛭母巢每日孵化的虫群,便能耗尽我军锐气!”苏隐脸色微沉

他忽然提高声调,字字如冰锥砸在金砖上:“将军只知正面硬撼,可知北境军粮仅够支撑半月?若战事迁延,别说救两城,恐怕朔月城都要面临断粮之危!到那时,将军的玄甲铁骑,莫非能饮雪食冰作战?”

“危言耸听!”秦苍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我军粮草虽紧,却能以战养战!破紫霄城后,城中粮草足以支撑三月!倒是你与贼寇交易,无异于饮鸩止渴!黄天贼刘角素有野心,若让他得了粮草,必成新患;红日贼刘性眼线遍布江南,若让他知晓我军部署,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向赵煜,单膝跪地的动作震得地砖发颤:“陛下!臣愿立军令状!一月之内若不能火烧母巢,甘受腰斩之刑!若依苏大人之计,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请陛下三思!”

苏隐亦躬身至地,声音却丝毫不退让:“陛下!秦将军之计看似勇猛,实则冒险!血蛭母巢深三丈,毒瘴能蚀铁器,火焰根本无法深入!臣请以密信联络二贼,许以‘破城后分三成财货’,诱其袭扰紫霄城后方,再率镇邪司死士携玄冰符潜入母巢——玄冰符能冻凝血蛭卵鞘七日,届时内外夹击,方能根除祸患!若臣失败,愿与将军同罪!”

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火星四溅,殿内的龙涎香青烟仿佛都被这股杀气搅得紊乱。赵煜望着争执的两人,忽然抬手止住话头,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的“笃笃”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秦将军勇猛有余,苏爱卿谋算甚周。”他抓起案上两支令箭,狼图腾地递给秦苍,狐图腾的抛给苏隐。

“玄甲铁骑为正兵,沿青岚河推进,用火器阻敌,务必守住两城通道;镇邪司为奇兵,联二贼袭扰,伺机捣毁母巢。”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两人。

“记住,你们是大朔的利刃,而非相互掣肘的死敌——北境安危,系于你们一身。若敢因私怨误事,朕定斩不饶!”

秦苍接令时重重叩首,甲胄碰撞声中带着不甘,却终究领命;苏隐则捧着令箭躬身退下,背影在灯火下透着沉稳。

殿外风雪更急,似在为这场文武博弈奏着尾声,而北境的血色棋局,才刚刚落下关键一子。

殿内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九根鎏金盘龙柱的阴影在金砖上缓缓移动,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无声喘息。

赵煜独自斜倚在龙御金銮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臂的云海纹,那些嵌入纹路的细小红砂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前朝战俘的哀嚎。

案上那封染血的急报仍在散发着淡淡的腥气,羊皮纸边缘的虫噬破口在风里微微颤动,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龙涎香的青烟重新在殿内盘旋,与宫灯的光晕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雾霭,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沉凝。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只剩下风穿过窗棂的呜咽声,如同鬼魅的低语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铜壶滴漏的“滴答”声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一刻钟的时间就在这寂静中缓缓流淌。

忽然,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不似方才秦苍那般沉重如战鼓,却带着一种熟悉的韵律,像是有人在丈量着金砖的间距。

苏隐披着玄色披风再次踏入殿内,披风上的雪粒已凝成薄冰,在灯火下泛着冷光,走动时冰碴坠落,在地上砸出细碎的脆响。

他躬身行礼时,腰间的琥珀坠子轻轻晃动。

“陛下。”苏隐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从未离开过这殿宇。

赵煜抬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烛火在天子眼底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这件事先不要着急插手,你先帮朕牵制着秦苍。不要让他这么快打到紫霄城。”

苏隐闻言并未露出丝毫惊讶,仿佛早已料到这般安排。他直起身,琥珀坠子在掌心轻轻转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平静覆盖:“臣明白。秦将军勇猛有余,却少了些迂回之术。”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间甲胄的纹路,“若让他此刻直扑紫霄城,非但不能速胜,反倒可能打草惊蛇,让刘墨提前引爆母巢的虫卵。届时血蛭群如潮水般涌出,别说铁石城与北萧城,恐怕连朔月城的粮道都要受牵连。”

他上前一步,靴底碾过地上的冰碴,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刻意压低了声音:“臣的打算,是借联络黄天、红日二贼为由,故意拖延时日。先派细作混入玄甲铁骑的粮草营,散布消息说紫霄城粮草充足、血蛭阵固若金汤,连青岚河的冰层下都埋满了虫卵,让秦将军麾下的将士心生忌惮,行军时自然会放慢脚步。”

“哦?”赵煜挑眉,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与铜壶滴漏的节奏莫名重合,“这还不够。秦苍性子执拗如蛮牛,怕是不会轻易罢手。他那玄甲铁骑的火龙喷筒,可是能烧穿三尺冻土的。”

“臣还有一计。”苏隐的声音愈发低沉,几乎要融进殿内的阴影里,“可密令北萧城守将陈啸,让他每隔三日便向朔月城发一封‘告急信’。信中只说战况胶着,血蛭群攻势猛烈,却绝口不提具体危局,更不请求即刻救援。”

他抬眼望向赵煜,目光沉稳如磐石:“如此一来,陛下便可名正言顺地命秦苍‘稳扎稳打,待援军齐聚再行强攻’,既保全了他的颜面,又能拖延时日。秦将军虽是武将,却最重天家谕旨,定会遵令行事。”

他抬眼望向赵煜,目光沉稳:“拖延不是目的,是为了让镇邪司的死士有足够时间摸清母巢的虚实。待臣查明毒瘴的破解之法与玄冰符的最佳使用时机,再让秦将军全力进攻,方能一举功成。”

赵煜望着苏隐,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弹了弹案上的狼头令牌:“就依你之计。记住,分寸要拿捏好——既要让秦苍觉得有盼头,又不能让他真的冲到城下。”

“臣遵旨。”苏隐躬身行礼,转身离去时,披风扫过金砖,发出轻微的声响,与窗外渐息的风雪声融为一体。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赵煜望着苏隐消失的方向,指尖摩挲着龙御金銮座上的隐龙纹。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这北境的棋局,终究还是要在他的掌控中缓缓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