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少阳山巅凝成冰棱,解雨臣呵出的白气刚触到青铜片上的云纹便结成霜。手中的铜片正随着海拔升高而发烫,背面的“破镜见真吾”几字渗出暗红色血丝,在冰天雪地里划出诡异的光轨。
“花爷,您这宝贝该不会是GpS吧?”黑瞎子用匕首敲了敲铜片边缘,溅起的火星在雪地上烧出焦痕,“再这么烫下去,怕是能煎蛋了。”
他话音未落,铜片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苍蓝色光束冲天而起,在雪幕中勾勒出青铜门的轮廓。
胖子裹紧军大衣,牙齿打颤:“我去……这玩意儿还带导航的?早知道让小花拿出来当手电筒了。”
他跺了跺冻僵的脚,忽然感觉鞋底黏住了什么——雪地里埋着半截青铜锁链,链节上刻着与地宫相同的蛇纹。
小哥的刀尖突然刺入雪地,挑起一块冻僵的人皮。
皮面上用朱砂画着残缺的七星阵,阵眼位置戳着枚医院胸针,正是冒牌张起灵丢弃的那种。
“他们来过。”小哥指尖划过胸针背面的编号,“不止一批人。”
吴邪翻开汪藏海手记,最后几页突然渗出冰水,浮现出模糊的墨字:“雪线之下,三魂冢,七魄桥,伪张借道,执玺者凿门。”
他摸着纸页上的冰纹,突然想起在蛇蜕祭坛看到的古籍:“执玺者想用玉玺强行打开青铜门,这样会破坏门后的平衡!”
解雨臣望着光束尽头的青铜巨门,门上的九龙盘纹正在雪光中缓缓转动。他掌心的青铜钥匙突然脱离手掌,悬浮在半空与铜片共鸣,钥匙孔里渗出的金色血液在雪地上绘出完整的七星阵。
“先祖们用血脉设下了第二重防线,”他看着阵眼处凸起的石台,“只有解家血裔能激活真正的开门仪式。”
黑瞎子突然低笑一声,指向雪坡上方:“花爷您看,您的‘粉丝’来捧场了。”
只见二十米外的雪雾中,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踏雪而来,每个人胸前都挂着刻有七星烙印的金属牌,步调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
“是冒牌小哥的同伙!”胖子举起工兵铲,却见那些人同时抬手,露出手腕上缠绕的青铜锁链——链端系着的,正是在蛇蜕祭坛见过的解家先祖干尸!
“他们用解家魂魄当傀儡!”解雨臣的绞云绫骤然绷紧,金色光纹在布条上爆闪,“先祖们的怨念被锁在链里了!”他话音未落,为首的傀儡突然张口,发出七重叠加的声音:“血裔叛祖,当受万蛇噬身!”
小哥的刀光如电劈向傀儡脖颈,却在接触的瞬间被锁链缠住。
黑瞎子甩出炸药包,爆炸的气浪掀飞半坡积雪,却见那些傀儡碎成冰块后又迅速重组,锁链上的解家先祖面孔竟露出狰狞笑意。
“物理攻击没用!”吴邪翻到手记某页,上面画着燃烧的七星灯台,“汪藏海说‘魂归需引,血火为路’,得用解家血脉的真火才能净化!”
解雨臣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绞云绫末端。布条瞬间燃起金色火焰,所到之处傀儡纷纷化作飞灰,锁链上的人面虚影发出释然的叹息。
当最后一道锁链崩断时,空中突然飘下无数青铜蝶,每只蝶翼上都刻着解家先祖的名讳。
“他们解脱了。”解雨臣看着蝶群飞向青铜门,掌心的钥匙突然插入石台阵眼。地面震动中,九龙盘纹的青铜门缓缓裂开,门内涌出的寒气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冻得众人睫毛结霜。
“这场景怎么跟小哥从长白山青铜门第一次从门里出来时一模一样啊!”胖子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嘟囔道。
一旁的解雨臣见状,也不禁皱起眉头,他拿起矿灯,小心翼翼地往门里照去。微弱的灯光穿过黑暗,隐约照出了门后的景象。
“这里……好像是仿造长白山青铜门建造的。”解雨臣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对这个发现也感到十分诧异。
胖子听了解雨臣的话,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甚。他捏着鼻子,满脸不情愿地凑到门前,想要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门内的黑暗中,竟然有无数个光点在微微浮动,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
“我去!那是啥玩意儿?鬼火吗?”胖子失声惊叫,声音在空旷的青铜门前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吴邪举起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门内不是通道,而是一片悬浮着万千青铜棺的星穹,每口棺材都用蛛网状的青铜链吊在穹顶,棺盖上刻着不同的古老符号。
“这是……万棺星图。”解雨臣踏上悬浮的青铜平台,钥匙在他掌心发出共鸣,指向星图中央最大的一口黑棺,“汪藏海手记里说,‘终极藏于棺,观星知轮回’,难道终极就是……”
他话未说完,黑棺突然剧烈震动,棺盖缝隙渗出青黑色雾气。
小哥猛地将解雨臣推开,黑金古刀劈开雾气的刹那,里面窜出一条巨蟒般的青铜锁链,链端缠着的赫然是冒牌张起灵的头颅!
“有意思,这哥们儿还会玩分体术?”黑瞎子匕首出鞘,却见那颗头颅睁开眼睛,七窍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蠕动的青铜小蛇。
“执玺者已破内门,你们来不及了!”蛇群组成的话语在星穹中回荡,头颅化作万千蛇鳞消散。
吴邪突然指着黑棺底部:“快看!那里有字!”手电光下,棺底刻着半段被磨损的铭文:
“门分三重,真作假时假亦真,血裔若寻终极,需破……” 最后几个字被利器刮去,只留下深浅不一的刻痕。
解雨臣的钥匙突然飞入黑棺,在棺内激起金色涟漪。
他伸手触碰棺壁,突然浑身一震,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清末的解家先祖跪在青铜门前,手中捧着与他相同的钥匙;
民国的张家族人用黑金古刀劈开蛇群,身后跟着戴青铜面具的执玺者;还有汪藏海站在万棺星图中央,将一枚玉玺嵌入黑棺……
“终极不是秘密,”解雨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先祖们的记忆碎片,“是轮回。
青铜门是维持时间秩序的枢纽,而执玺者想打破它,用解家血脉和张家麒麟血重塑轮回!”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合着咱们守的不是门,是个巨型钟表?那冒牌小哥和执玺者是想当拆表匠?”
话音未落,整个星穹开始震动,悬浮的青铜棺纷纷砸落。
小哥抓住解雨臣的手跃向最近的平台,却见黑棺里缓缓升起一座青铜祭坛,坛上跪着三具穿戴各异的干尸——中间的人穿着明黄色龙袍,左手握着青铜金玉玺,右手攥着半卷烧剩的帛书。
“那是……汪藏海!”吴邪认出干尸腰间的堪舆罗盘,“旁边两个是张家先祖和……解家初代族长?”
他抢过帛书,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伪张者,乃镜中怨气与麒麟血融合的产物,执玺者欲借其形,破轮回之门。
血裔需以钥匙为引,燃自身三魂七魄,方可逆转枢机。”
“燃自身三魂七魄?”胖子吓得差点把帛书扔了,“那不就是自爆吗?小花可不能干这事儿!”
解雨臣看着祭坛中央的凹槽,那里正好能放下他的青铜钥匙。
他想起祖宅密室的族谱扉页,终于明白“解家当诛”的真正含义——不是诅咒,而是使命。
“先祖们每七代用血加固封印,其实是在积蓄力量,等这一天。”
他将钥匙放入凹槽,金色血液瞬间灌满整个祭坛,“执玺者想要我的血脉打开终极,那我就用这血脉毁掉他们的算盘。”
小哥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眼中闪过罕见的急切:“不可。燃魂会让你化为虚无。”
“但能阻止轮回破碎。”解雨臣笑了笑,指尖的光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别忘了,我是解语花,最擅长的就是扮演别人想不到的角色。”他看向吴邪,“把手记给我,里面还有汪藏海没说完的话。”
吴邪颤抖着递过手记,却见解雨臣将书页撕碎,撒在祭坛上。燃烧的纸页化作金色蝴蝶,绕着他的身体飞舞。
当最后一只蝴蝶没入他掌心时,整个星穹突然逆转,悬浮的青铜棺开始倒转,黑棺里的雾气化作倒流的时光长河。
“快看!”胖子指着时光河里的倒影,“那是小哥!还有天真!”只见河水中闪过无数片段——小哥在青铜门内与万蛇搏斗,吴邪在七星鲁王宫戴上帛书,甚至还有解雨臣幼时在戏台上唱《贵妃醉酒》的画面。
执玺者的声音突然从时光深处传来:“血裔愚蠢!你以为毁掉枢机就能阻止我?吾之真身,乃……”话音未落,解雨臣猛地将手掌按在祭坛中心,爆发出的金色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星穹。
当光芒散去,青铜门内恢复平静。解雨臣跪在祭坛前,掌心的钥匙化作粉末,胸前的符文化作真正的蝴蝶飞走。
他抬起头,看见黑棺里的汪藏海干尸手中多了一卷新的帛书,上面写着:“终极已固,轮回重置,解家血脉,永为门钥。然执玺者真身未灭,需寻三枚蛇眼玉玺,方破死局。”
“花爷,您没事吧?”黑瞎子扶起他,却发现他瞳孔里流转着星图的光影,“您这是……开了天眼?”
解雨臣摇摇头,感觉体内的血脉之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走到黑棺前,取下汪藏海手中的帛书,发现背面还刻着一行小字:“三玺所在:蛇沼鬼城、云顶天宫、张家古楼。”
小哥突然望向青铜门深处,那里的黑暗中浮现出三个光点,分别对应帛书上的三个地点。“他们在等我们。”他握紧黑金古刀,刀身突然映出执玺者的身影——那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腰间挂着两枚蛇眼玉玺,正站在蛇沼的流沙上冷笑。
“看来九门的新任务来了。”解雨臣将帛书收入口袋,掌心残留的金色光纹突然化作蛇形印记,“找玉玺,破死局,顺便会会这位执玺者。”
他看向众人,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只有历经轮回后的坚定,“这次,我们一起去拆他们的台。”
胖子搓了搓手:“好啊!先去蛇沼,我还没见过会吃人的沙子呢!”
吴邪翻着手记新出现的地图:“蛇沼鬼城的入口在西王母宫,汪藏海当年在那里埋了第三道防线。”
黑瞎子抛着匕首:“行,那就先去沙漠晒太阳。不过花爷,您这眼睛里的星星能不能收收?看着怪吓人的。”
解雨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仿佛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滑稽可笑。他抬起手,轻轻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挡住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星图光影。
当他的指尖缓缓移开时,那神秘的星图光影已经如同烟雾一般,悄然散去,只留下了他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显得有些深邃而难以捉摸。
沉默片刻后,解雨臣终于开口说道:“蛇沼鬼城,我们不用去了。”他的声音平静而果断,仿佛这个决定已经在他心中酝酿了许久。
话音未落,只见解雨臣的手掌之中,突然闪现出一枚玉玺。这玉玺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吴邪的目光被这突然出现的玉玺吸引住了,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手中的手札,失声叫道:“这……这和这手札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一旁的黑瞎子和王胖子听到吴邪的惊呼声,也急忙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解雨臣掌心的玉玺来。
“确实,这玉玺的造型和鬼玺很相似啊。”黑瞎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吴邪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盯着解雨臣,迟疑地问道:“小花,你……你什么时候又去了一趟蛇沼鬼城和西王母宫?”
解雨臣没好气地白了吴邪一眼,似乎对他的问题有些不满,解释道:“咱们大家当时不是一起去的吗?只是在中间分开的时候,我恰巧捡到了这枚玉玺而已。”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片,上面的“破镜见真吾”已经变成“寻玺破局”。
青铜门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门隙,照亮了万棺星图中悬浮的一枚蛇眼玉玺。
解雨臣知道,执玺者的阴谋才刚刚开始,而他的血脉的使命,也将在寻找三枚玉玺的旅途中,揭开更深层的真相。
少阳山巅的风卷起他的发梢,绞云绫在雪光中扬起,如同一道金色的誓言。
前路纵然遍布诡影,但只要同伴在侧,血脉中的光便永不熄灭。
而那隐藏在长白山青铜门后的终极,似乎也在轮回的尽头,等待着他们亲手揭开最后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