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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老刀一面请赵靖和奉墨进来,一面叫道:“丽娘、午生,快把屋里桌椅搬出来。”

说完他转头对赵靖不好意思地笑道:“屋里腌臜,恐熏着你们,咱们就在院子里坐一坐吧。”

赵靖拱手道:“我们不请自来,扰了你一家清静了。”

刑老刀连连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要不是大人你来了,我们难说能活到现在。”

奉墨扫了一眼院子,问道:“蛮兵也来这里了?”

提到蛮兵,刑老刀咬牙切齿道:“那帮畜生无孔不入,恨不得刮地三尺,哪里不来?”

说话间刑老刀的女儿丽娘和她丈夫午生抬着一张小桌出来了。

小桌破旧,黑沉沉发亮,不知用了多少年了。

“我们这一片穷,也来了七八个蛮兵。挨家挨户地抢,金银首饰自不必说,就连家里活物,什么鸡啊鸭啊,哪怕是鸡蛋也都不留下。幸好爹让我和午生提前躲了起来。”

说到这里,丽娘脸上还有些惶恐,似乎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

“那家才娶的媳妇……”丽娘朝着斜对过一家努努嘴,压低了声音,黯然摇头。

“丽娘,找找家里茶叶,别提那些让人火大的事。”刑老刀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磨得光滑的毛巾,把桌椅都粗暴地擦了擦,对赵靖和奉墨道,“坐,请坐。”

丽娘哎了一声,钻回了屋里,一阵翻找,朝刑老刀叫道:“爹,罐子被蛮兵砸了,茶叶不能用了。”

刑老刀脸上有几分尴尬神色,恼火道:“你不会去邻居家借一点啊?就说是知县老爷要喝。”

刚回去看着孩子的午生忽然开口道:“爹,我去吧。”

说着他抱着孩子出门去了。

“这是我女婿,也是个苦命人。”刑老刀介绍道,“让大人见笑了,家里实在不成样子。”

赵靖礼貌笑道:“都是我们贸然造访闹的,听老丈口音,不是川人?”

刑老刀咧嘴一笑,回道:“我们是陕西来的,来了有些年头了。”

说完他望向奉墨,道:“奉墨姑娘是路过这里?”

自看见赵靖和奉墨,刑老刀就在揣摩二人的来意,他左思右想,也猜不到二人为何来他家,只能想着多半是奉墨路过这里,想起他了来瞧瞧。

奉墨笑道:“不是,赵大哥特意来看你的。”

刑老刀一听,疑惑地看着赵靖。

赵靖笑道:“魏家大小姐向我举荐你,说你会烧窑。烧炭、烧砖都会?”

刑老刀明白过来了,回道:“都会,以前在陕西就是靠烧砖过活的,后来到了这里,又学的烧炭。大人是想烧炭?”

赵靖摇头道:“我想请你帮我管理砖窑。”

“烧砖?”刑老刀沉吟片刻,“我已经多年没烧过砖了,只怕生疏了,误了大人的事。”

听到刑老刀这么说,赵靖反而觉得此人不错。

眼前他家里艰难,若是旁人,定是先夸下海口挣一口吃的再说,刑老刀却老老实实告诉赵靖,怕误了赵靖的事。

赵靖劝道:“我相信魏大小姐举荐的人不会错。我知道你们的手艺,学了都是终生不忘的。”

丽娘生怕父亲再拒绝了,急得偷偷戳了戳刑老刀的背。

家里都快要饿死人了,她知道知县老爷砖窑是包吃的。

之前砖窑招工的时候,她知道晚了,匆忙让丈夫午生去招工那里,结果人已经招满了。

刑老刀无视了丽娘的小动作,正色道:“大人既然是跟着奉墨姑娘一起来的,想是知道我与张家的事?”

赵靖正要说话,奉墨抢着道:“刑老刀,你放心,我赵大哥不是张家那样的人。我奉墨在这里可以打包票。”

丽娘忙劝道:“爹,你连奉墨姑娘的话都不信了?”

她巴不得父亲现在就答应。

这时刑老刀的女婿午生抱着孩子,手里拎着一个小罐子回来了,进门就道:“爹,五婶家也只有前年的陈茶。”

丽娘上前接过孩子,急道:“这怎么行?你再去街上,想办法赊一点今年的新茶来。”

她唯恐怠慢了赵靖,错过了这次好机会。

午生不明就里,把孩子给丽娘,转身就要走。

赵靖忙叫住,道:“姑娘不必麻烦了,便是白水给我们一碗就行了。”

奉墨也道:“要是因我们,闹得你家不得安生,那可真是罪过。”

丽娘还坚持,推着午生快去,午生却把眼睛看向刑老刀。

刑老刀摆手道:“别折腾了,他拿什么去赊新茶?大人都说白水,那就白水吧。我们家这个情形,我想大人和奉墨姑娘都不会介意的。”

丽娘听父亲这么说,只好把孩子还给午生,自己拿了借来的陈茶到一边烧水去了,不一会,到底是泡了陈茶端上来。

赵靖本来对茶就没什么要求,更何况这是人家借来的。

所以待丽娘端上来,他端起茶碗吹了吹,便喝了两口。

倒是奉墨自小跟着魏大小姐品鉴各种好茶,对于这样粗涩的茶叶难以入口,只轻轻抿了两下。

二人这番动作都落在刑老刀眼里,见赵靖毫不在意,刑老刀心里暗自点头。

他之所以和张家闹得不愉快,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张家不尊重他。

“刑老刀,刚才赵大哥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奉墨一边逗着丽娘怀里的孩子,一边问道。

丽娘忍不住把儿子往刑老刀眼前送了送,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为自己,也为孙儿想想。

刑老刀依旧目不斜视,问赵靖道:“赵大人想要烧什么样的砖?”

赵靖从怀里掏出他画的砖窑图纸,奉墨忙把桌上茶碗拿开,帮着铺上。

“你老瞧瞧。”

刑老刀只瞄了一眼,便咦了一声,凑近了仔细看,喃喃道:“这里不对……这里……”

赵靖顺着他手指看去,一一解释了为何要做那种结构。

两人一问一答,不觉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刑老刀扒着图纸来来回回地看,啧啧道:“这窑能行,能行!比我之前见过的都要好。大人何不找这个画图的人来管窑?他可比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