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花脸色一白,连忙起身想要捂住裴根生的嘴,“别说了别说了,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她算是看出来了。
裴封不是吓唬他们的,他是来真的。
十多年过去,这人一点都没变,还是以前一样手段狠辣,一点都不留情面。
……
面对葛云花的示弱哀求,裴封神色淡淡,半分没有退让,又说出了另一件事。
“事情我已经做了,无法更改,你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那帮人上门砸东西。”
“……什么那帮人?”裴根生咯噔一下,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他浑身僵硬,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裴封。
葛云花更是吓得浑身冒冷汗,她一下子猜到了,“你……你写了举报信?”
“什么,举报信?”想到那种可能,裴晓梅和何文还有何花的腿都软了,几个人站都站不稳,再也没了从前那副淡然样子。
今年可不比前些年,今年是特殊时期,好多大领导都有受到了牵连,下放到了农村进行劳动改造,那可是实打实的吃苦,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死在乡下的牛棚里。
本以为工作没了,他们的天已经塌了,没想到,想到这这种可能,他们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裴封一点都不觉得他做的这种事有什么问题,他点头轻嗯一声。
“就是你们想的这样。”
“你们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藏点东西,路上留着好打点事情。”
奶奶这辈子就只有裴根生这么一个儿子,他当初走的时候,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就是考虑到有裴根生在,或许奶奶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现在看来,有没有裴根生都是一样的,甚至有了裴根生和他的这一大家子,奶奶隔三差五还被他们气进医院。
奶奶还没死呢,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惦记着抢房子,把她给赶出去了。
“你……你疯了,我可是你的亲爹,你这是不孝!”裴根生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颤抖,眼睛死死盯着裴封,仿佛在看什么疯子。
之前他便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个好惹的东西,可他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敢用一封举报信,毁了整个家。
葛云花和她几个儿女伪装出来的善良再也无法维持,索性也不装了,朝裴封吐口水的吐口水,想要上来撕他的,已经忍不住跑了上去,还有破口大骂的。
“裴封,你还真是个祸害,一回来就搅和得全家遭遇大难。”
“举报自己的家人,举报自己的亲爹亲弟弟亲妹妹,亏你还真干得出来。”
可惜,裴封从不会管着他们,更不会站在原地让他们打骂。
他直接把这一大家子统统打了出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关上门,外面各种咒骂声敲门声不停,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难听。
渐渐的,那些声音都没了。
姜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了眼门的方向,随后倒了一杯茶递给裴封,没有再说起裴家的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待会儿我想出去一趟,小熠的病还没彻底根治,我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这种病的。”
来之前,她找人问过,说海市是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姓姜的中医。
不过跟她是不是同一个姜,还得她亲自去看看。
提起孩子的病,裴封难得沉默了。
原本小熠的病渐渐已经有了好转,可经过上次常招娣上门的事,小熠现在又变得安静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你有线索了吗?”他之前隐约听姜婉说起过,有一种方法说不定可以治好小熠的病,只是那方法已经失传了,很难找到,希望渺茫。
姜婉点头,“嗯,有一些,但还需要亲自去确定。”
当妈妈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
说起来,孩子有这个病,跟他们当父母的也脱不了关系。
“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你在家里陪着奶奶,照顾好小熠就行。”
“我在海市待了四年,我对这里也挺熟的。”有些事情,姜婉不想让裴封知道,比如,她的来历。
有些事情早已超出了常理,无法解释,既然这样,还不如一直瞒着,直接不解释算了。
裴封想了想,点头,“也行。”
一连坐了这么多天的火车,不仅大人累,孩子也累,小熠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他们夫妻俩如果出门,肯定是要带着孩子一块出门,又是一番折腾。
……
出门后。
姜婉按照打听到的消息,一路找人问,找到了一个纺织厂里的卫生室。
这里有个老大夫姓姜,听说,他祖上都是干这个的,他从小学中医,能力也不错。
从前他自己开了一家姜氏医馆,后来医馆成了纺织厂里的一个卫生室的一部分,他也从私人诊所的大夫,成为里面的一名大夫。
进去之后。
各种各样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不禁让姜婉熟悉而又怀念,她抬头四处看了看,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摆放着一排排的中药柜,上面是各种各样的中药。
她所在军区医院,还没有专门设置中医科室,她上大学的四年,以及工作的这一年多以来,差不多都是在跟西医打交道,很少给人把脉看病,开药方。
时间一长,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在这样的中药馆里,天天给人把脉抓药的。
此时,这个中医馆里的人不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在对着药方给人抓药,动作极为娴熟,不用抬头去看都知道那些中药的位置在哪。
姜婉静静等待着对方抓好药,打包好交给别人,这才走了上去。
“大夫,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能不能治五岁小孩的先天性自闭症?”
姜老大夫正打算提笔写字的手一顿,他抬头看了眼姜婉,摇头叹气,“抱歉,这种病我们这里也没法治。”
姜婉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她这个姜,也没有贸然暴露目的,她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大夫,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