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欢这一路而来,早已筋疲力竭,走错了路,中途遇到雷雨,还未及时找到客栈,淋了雨,眼下还有些难受。
幸好包裹里准备了药材,尚能做到自给自足。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无论世子要不要她,这一趟都必须要来。
卿欢翻身下马,身上的男装皱皱巴巴,银钱也所剩无几,便找了位路人,问了那位官员所在的行馆。
路人瞧着她是个眼生的,一时说要给她带路。
卿欢掏出几个铜钱作为答谢。
得了银钱,对方也心满意足,不过多走了几步路脚程。
当卿欢站在行馆之前,看着守门的几个将士,顿时觉得这一路的风雨兼程也算值了。
只是她还未曾靠近,便被守卫给赶到路口,再越过雷池半步,对方直接抽出腰间兵器,对她横眉冷对。
卿欢没有办法,只能坐在路口等待,这一等,便到了暮色四合。
远处马蹄传来时,她踉跄着起身,看到了马背上的几个高壮的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铁衣。
原来,铁衣回了京都,找寻五日都没有二姑娘的下落,他只能留下人,立即返回了甘州汇报这件事。
“铁侍卫……”卿欢声音嘶哑,她是半日前才喝过水,担心会错过,不敢离开半步。
铁衣愣住,回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单薄女娘,惊的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匆匆而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二姑娘?你,你怎么会来甘州?我原还以为你已经遇害了。”
卿欢疲累不堪,依旧撑着身子,微微笑道,“我来找世子,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他说清楚。”
铁衣哪里还敢耽搁,立即安排她去了行馆。
外人对于铁衣带了个眼生的小郎君,不敢置喙,只是觉得京都来的官员果然是玩的花。
“世子喜静,这一栋没有别的官员,其余人都在前院,姑娘先吃点东西,稍作休息,世子还在外忙着,晚些功夫回来。”
卿欢立即问,“我一进城就听人说,有位官员负伤,应当不是世子吧?”
“不是,是随行办事的。”铁衣没有多说,毕竟涉及了军机大事,原本世子是来查刺使死因,暗中也在调查矿藏的事。
却没料到,刺使被害,从上到下有人在包庇,连仵作的验尸都存在疑点。
且矿山,是一夜之间被人为炸毁,似是毁灭证据。
卿欢也就未在多问,等铁衣离开,有人送了热水和干净的换洗衣物。
她沐浴过后,用了饭菜,沉沉倦意袭来,便径直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眼皮前灯影一晃,似是有人掀开了帘子,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她下意识便睁开了眼,对上那双深邃静谧的眸子,“世子。”
戚修凛坐在榻边,眉头微微皱着,也不说话,就这么上下打量她,眼底的复杂和热度让她心头狂跳。
“我,我来是不是冒犯了世子,只是觉得那日在都督府门外,有些话没有说清楚,心里一直难安。”
空气中,死一般的沉寂。
戚修凛喉结滚了滚,他没料到她胆子这么大。
假装坠落山坳,弄出假象让人以为她尸骨无存,却是偷偷地跑来了甘州!
她看着柔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戚修凛此刻愤怒居之,面上分毫不显,在铁衣告诉他,人已经到了甘州时,他甚至想过,将她赶回去。
“说!”他声音清冷。
卿欢敛着眼,下了榻,想去找包裹,却不防双腿一软,直接歪到他怀里,竟是坐在他腿上。
她的臀下是火烫的地方,隔着衣袍也能感知到的温度。
“我,我腿疼,来时策马了好几日。”想起中途好几次差点被骗,还遇到想拐卖他的人贩子,她心口一酸,眼眶不由得蓄了热意。
戚修凛大手,揽着她细细的腰肢,竟然能摸到清晰的脊骨。
瘦了,轻了不少。
他皱眉,“你不是说自己不擅骑马,就敢这么大胆子,一个人从京都孤身来甘州,徐卿欢,你真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被他训斥,卿欢更是委屈。
卿欢却执意从他怀里起身,蹒跚着走到桌前打开了包裹。
她两条腿,因着长途跋涉,腿根早就摩擦出了伤口,一路上,从未好透,都是抹了药便继续赶路。
戚修凛自然注意到了。
他抿着唇,起身,便看到她手中挑着一根蓝色的如意络子,如意结打的格外精致,却不女气。
“我那日就想赠给世子,可你走的着急,也未听我说完话,世子可要听一听,卿欢心中所想?”
她走的不稳,三两步便顿一下,“我想的清清楚楚,跟着世子,便是我余生的归属。”
她一行说,一行目光撞入他漆黑的眼底,便想起那些缠绵的夜晚,脸颊耳垂不由得热了起来。
戚修凛呼吸发紧,下一瞬,她已经缓缓将络子系在他腰间,然后,素白的手小心翼翼的拉扯他衣襟。
“从前是我愚钝,可世子是京都多少女娘心仪的郎君,又是嫡姐的夫君,卿欢从不敢肖想,生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避着他时,从未表露过这种神色,如今,娇滴滴的等人采撷。
他却是敛了情绪,冷眼看着她,“这络子,你恐怕不止赠我一人。”
卿欢怔住,细细的回想,便解释了几句,“我与他虽没有正式一处,却有几分交情,他那络子只是寻常的款式,世子的,却是我费了心思,愿世子事事如意,百尺竿头……”
“说的好听。”他语气淡淡。
她不知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信,两只手却一直揪着他的衣襟不放,又做了个大胆到自己也觉得离谱的行为。
女娘垫了脚,飞快的啄了他的唇角,一触即离。
没有情欲的亲吻,倒更让人心潮澎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