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爽朗地“哈哈哈……”笑着说道:“快别这呀……那呀的,翁伯伯给你的就收下。”
“那,翁伯伯,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苏俊收下这几件珍贵之物,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老人见苏俊坐定,便开口问道:“苏俊呐,在西洋都学了些什么?”
苏俊微笑着说道:“翁伯伯,晚辈学的是工科。”
老人一听,高兴地问道:“可就是学数理化……”
苏俊点点头说道:“翁伯伯,也可以这么理解。”
老人一听苏俊如此回答,不由激动地一下子从座位中站了起来,连声说道:“这太好了!贤侄……那数理化的题目你应当会解吧!”
看到老人站起以及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苏俊感受到老人发自内心的激动,也爽快地回答道:“应该……没问题!”
老人连声说着:“贤侄,等着,等着……老朽这就去拿点东西,让你看看。”说完,老人便激动地走入了内室。
不一会儿,老人从里屋拿出一叠试卷,郑重其事地递到苏俊手里。
老人见苏俊接过了试卷后,高兴的说道:“贤侄,瞅瞅这些题目你能解不?”
老人呢?此刻紧张得活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站在一旁,那焦急的模样,仿佛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眼巴巴地等着苏俊给出回答。
苏俊从老人手中接过试卷一瞧,“哟呵!”这居然是东陆大学,在民国12年招预科生的数理化试卷。
苏俊心里直犯嘀咕:这老爷子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弄来这些考卷的?不过,这些题目对于经历过,三年高中题海战术的苏俊来说,简直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苏俊仔仔细细把试卷翻了一遍后,老人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万分且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贤侄,咋样啊?难不难?能不能做出来……”
苏俊一脸轻松,笑嘻嘻地对老人说:“翁伯伯,小意思啦……”
“那,麻烦贤侄了,带回去,在这三四天做一下,我去金家药铺取,成不?”老人客客气气地说道。
苏俊仍旧面带轻松的笑容,摆摆手说道:“翁伯伯,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会儿就能搞定……”苏俊心里暗自琢磨:就这点 1 加 1 的事儿,解这几张试卷,要是超过半小时,我苏俊这博士头衔岂不是白戴了。
边这么想着,苏俊麻溜地给新的派克笔灌满墨水,就在信笺上奋笔疾书起来。老人看着苏俊那笔走龙蛇的架势,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心里寻思着:这小子难道是文曲星下凡?
只见苏俊的笔尖在纸上如灵动的舞者,答案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
老人在一旁时而紧张地搓搓手,时而忍不住凑近去看两眼,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答案对不对哟?”
苏俊头也不抬,自信满满地说:“翁伯伯,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没一会儿功夫,苏俊就把试卷做完了,往老人面前一放,潇洒地一甩头:“搞定!”
老人拿起试卷,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最后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的对照了起来。
一边仔细看,一边激动得双手都颤抖起来:“对,对……全对,贤侄啊!你可真厉害呐,我这托了多少人也没人把它解出来,被你一盏茶的时间全做好了,你真是太不简单了。”
听老人这么说,小五也是两眼冒着小星星,自豪的看向苏俊。而老人的女儿书瑶,眼睛里也全充满了赞许的目光……
突然间,老人一声:“呃!……”的皱起眉头说道:“贤侄,这壹前面一横……是什么意思?”
苏俊一看,原来老人说的是解一道二元一次方程。x的平方,有两个解1或-1,而老人手里拿着的只有一个解1,故老人才发问……
苏俊很轻松的微笑着说道:“翁伯伯,这二元一次方程,是必须有两个解的,正1或负1,那一横是代表负号。我的没错,是这个答案错了……”
老人似乎有点呆滞,又或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而后吃惊的说道: “哦,是吗?贤侄,看来我们这一代人真的过时了,我们太无知了,哎!……”
苏俊感觉到了老人脸上的那一脸落寂与无奈……苏俊也不知道如何劝慰老人,只有静静的看着他,走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坐下……
神色萎靡不振的老人,自言自语的说道:“哎!这也是怪老朽有眼无珠呐!莫马锅头老早就说过:那种只会……种早稻田地的大学,毕业出的学生犬养太郎,听名字就不象个好东西?我偏偏不信,用这人教出的学生能好吗?这真是报怨不爽呐!”
苏俊心疼的看着这个充满无力感的老人,在那痛苦的自责着,不由轻声的问道:“翁伯伯,您怎么了?”
老人苦笑了一下说道:“贤侄啊!全是老朽学着京师书院,私塾,改良惹的祸?”
“改良……”苏俊不解的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人见苏俊不解,便笑着说道:“这大清的小皇帝也逊位了,科举废了,可我们这一辈子都是读《四书》、《五经》的人,却没了出路。但这活人呐!那能让尿憋死了。贤侄,你说对不。”
苏俊善意的点点头……
人见苏俊认同自己的观点,遂笑着讲道:“所幸,我哪个师兄,中了大清朝的最后一位状元。归来便与我言,大清京师的那些私塾,书院皆已改良。生员们!开始研习新学去留洋,上陆军高等小学,读师范,进讲武堂……可咱们这里的生员,大多在家务农,着实可惜。老朽也就打起了改良之事。往后,这小小的书院,倒也出了那么几位人物。”言罢,老人从小几上取过紫砂壶,痛快地喝了一口。
喝完后,老人又接着对苏俊讲道:“似乎自我改良之后,喜事频频降临。这不,状元公来信告知我,滇省筹备许久的东陆大学准备开学了。而且,只有具有同等学力的学生,便能去考它的预科生。老朽忆起那些十数年寒窗苦读之人,只因他们缺失了那条上升的路径。现今有了这条道路,那将会让多少明珠蒙尘之人重现光辉。于是,老朽便想组织一些生员前来书院学习……”
“翁伯伯,这个想法得很好啊!”苏俊微笑着说道。
“确实很好啊!我刚把这个想法跟莫老马锅头一提,他便大力支持我的想法。而且,他还专门把在昆明学习英文的女儿,叫回书院来教英文。另外,书院准备组织人学习、备考东陆大学的消息在生员中间传播开来后,便有来自周边方圆数百里的问询者,报名者络绎不绝地前来……”老人的眼神里流露着几分欣慰地说道。
苏俊听到“女儿……教英文……”脑中立即浮现出了那个由旧时光走出的女神,回首时对自己在笑的人,不禁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