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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堪破三千世相 > 第9章 沐猴而冠终露尾——身份僭越者的现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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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沐猴而冠终露尾——身份僭越者的现形记

【醉太平】

披金扮龙,学舌装鸿,沐猴冠冕笑场中。

骤雨揭帘栊。

草台戏终,皮囊朽空,露尾仓惶窜棘丛。

且看真虎雄!

鸿门宴上滑稽戏

《史记》载项羽入咸阳,有人谏言定都关中。这位“西楚霸王”却道:“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遂焚阿房宫,携珍宝美姬东归。谋士韩生讥讽:“人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项羽闻之,竟将韩生烹杀。未几垓下兵败,乌江畔自刎时,不知他可曾想起那句谶语?

这般闹剧,在临安城重演。暴发户赵员外捐得九品虚衔,着蟒袍玉带游街,偏遇暴雨。金线遇水褪色,在青石板上淌出黄汤,围观稚子拍手唱:“绿袍变黄袍,乌龟戴官帽!”赵员外羞愤病倒,三月后庭院转卖,匾额“诗礼传家”被新主劈作柴薪。

僭越者的三重罪

第一罪:德不配位

《周易·系辞》云:“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北宋蔡京书“公生明”三字悬于大堂,却行“花石纲”虐民之政。某当代“国学大师”四处讲《道德经》,却被扒出连“道可道”的“道”字篆书都写错,活脱脱《儒林外史》中权勿用再现。

第二罪:欲壑难填

《韩非子》记智伯索地,先求蔡、皋狼,再要赵国城池。终被三家分尸,头颅漆作饮器。某明星初立“敬业”人设,后要求剧组为其爱犬订总统套房,片场迟到六小时辩称“揣摩角色”。这行径,倒似《金瓶梅》里翟管家——西门庆送他美婢,转手便献给太师换顶纱帽。

第三罪:忘本失根

南唐李煜词中“凤阁龙楼连霄汉”,却不见城外宋军铁甲。某企业家发迹后改族谱、修祠堂,硬攀李唐宗室后裔,直到族老怒斥:“你爷卖豆腐的扁担还在柴房!”这般数典忘祖,恰如《红楼梦》贾雨村乱认宗亲——当年甄士隐赠银赴考时,他可说过半句“本家”?

现形记的五更天

一更:画皮裂

《聊斋志异·画皮》恶鬼描皮时最忌雄鸡。某“寒门贵子”人设崩塌,只因访谈中说“童年放牛”,却被同乡晒出奔驰接送照。网友戏称:“牛是兰博基尼牌?”

二更:根基朽

《吕氏春秋》载:鲁人造房,梁柱以朽木充楠木。暴雨夜塌,主人叹:“悔不用匠石之言!”某流量明星买热搜吹捧“演技炸裂”,影院观众却发现其哭戏靠眼药水。制片方苦笑:“这票房才是真炸裂。”

三更:众叛离

《战国策》载孟尝君失势,三千门客散尽。某富豪破产后办寿宴,昔日“挚友”集体缺席,唯养猪场老板提猪头贺寿:“那年你倒饲料救我场子,这情分比金贵。”

四更:天理昭

《水浒传》高俅发迹前,不过是端王府的弄臣。某“青年才俊”靠岳父上位,东窗事发时,老泰山当庭举报:“他送我的金佛,底座刻着国资编号!”

五更:因果报

《阅微草堂笔记》载某县令贪墨,临终见账簿化作毒蛇缠身。某“慈善家”病危时,救护车被讨薪民工堵路两小时,应了《增广贤文》那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历史镜鉴中的破局者

东汉严子陵拒光武帝入仕之邀,笑答:“君房素痴,今更痴耶?”(你当官当傻了,现在还想拉我下水?)这般风骨,比当代某些“学者”为课题经费曲学阿世,高明何止万倍?

北宋苏轼流放黄州时,垦东坡、筑雪堂,反成就“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某企业家破产后开面馆,挂出“本店不收徒,只卖真手艺”的招牌,面香引来食客如云,恰应《菜根谭》:“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

立身三昧真火

第一火:铸真金

《景德镇陶录》载:上好瓷器需经十三道工序,少一道便是次品。某非遗传承人拒用机器压坯,坚持手制粗陶:“指纹里的灵气,机器压不出。”

第二火:守本真

《世说新语》载: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某大学教授住筒子楼三十年,藏书堆满走廊,校长欲分房,他拒之:“书虫离了书堆,还能叫书虫?”

第三火:修厚土

《齐民要术》强调“深耕易耨”,某农民企业家拒改祖传稻种,虽亩产不及杂交稻,却因“儿时味道”被五星酒店包销。他说:“稻子有根,人岂能无根?”

【山坡羊】

戴冠沐猴,衣锦楚囚,戏台高筑唱未休。

骤雨收,现貔貅,仓惶窜入荒坟丘。

且看南阳草庐候,

贫,志未丢;

达,心仍悠。

千古谁笑到最后?

是真龙自向云中游!

《史记·项羽本纪》末尾,司马迁叹:“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难矣!”可见德不配位者,纵有拔山之力,终难逃自刎乌江之命。反观隆中诸葛庐,茅檐低小,却因“淡泊明志”四字,引得三顾垂青。恰如《小窗幽记》所言:“藏巧于拙,用晦而明。”人活世上,与其沐猴而冠,不如素面朝天——你看那黄山迎客松,何曾戴过半顶乌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