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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夏书柠抬眸,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高明强是个左撇子。习惯性摸右耳垂。偏好大前门香烟。有轻微幽闭恐惧症。”

祁新知的瞳孔骤然收缩,温和的面具瞬间出现裂痕,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夏书柠耸耸肩,从档案里抽出一张高明强的半身照,指尖在照片上虚点两下:

“食指内侧有烟渍,领带夹习惯别在右侧,方便左手操作,这是典型的左撇子特征。”

她又抽出另外两张不同角度的照片,目光快速扫过,

“至于其他……答案都在照片上的细节里……”

夏书柠顿了顿,目光从照片移向祁新知,笑得十分张狂:

“另外,此人附庸风雅,爱好文艺,易犯桃色错误。心比天高,能力平平,长期处于不忿状态……”

她甚至冲祁新知比了个大拇指,阴阳怪气道,”啧!这种骨相,脑后生反骨,堪比魏延。安全局敢把这种人放在北美处长的位置上?”

“这份知人善任的本事,当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话落,她一脸期待地看向祁新知,十分好奇安全局局长打起来是啥手感?

祁新知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颤。

这夏书柠好缺德一张嘴!

专门戳他伤疤!

要不是担心打不赢她,他都想给她几拳,好好教教她该如何跟他说话?

泥马,老杜平时到底怎么忍她的?

夏书柠看他哆嗦一会儿,就又平和起来!

她内心有些嫌弃,这种忍者神龟的做派,最没劲了!

表里不一,果然是个变态。

祁新知强行抑制住狂怒。

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必须得打下她的嚣张气焰。

这种部队打出头的兵王,往往最不擅长枯燥的记忆!

他面色恢复肃然,命令道:“夏团长,任务非儿戏,你做什么,我都能包容,但敌人不会如此好心。”

“目标人物的所有资料,必须烂熟于心!这是我们安全局铁律,行动人员出任务前,都要花一天时间,将目标信息刻进脑子里!”

他刻意强调了“一天时间”,并微微加重了语气,试图用专业门槛来震慑夏书柠。

实际上,这卷档案的庞杂程度,哪怕他的得力干将,也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吃透。

一天,怎么背得完?

而夏书柠咋会看不穿他的意图。

她一直接收着空间传来的记忆力+1,学习力+1的提示!

这点考验对她来说,简直是个玩笑。

夏书柠红唇微勾,杏眸锁住祁新知,语气十分嘲讽,“一天?就背这点自己前同事的资料?”

“你们的人真会浪费时间!吃干饭的嘛?效率如此低下,难怪会出篓子!”

不等祁新知反应,她将手中的档案卷随意往桌上一放,姿态闲适地靠向椅背,下巴微抬:“这点东西,翻一遍就够了。”

她顿了顿,带着十足的挑衅:

“不信?来考我!”

冰冷的金属档案柜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无声对峙的张力。

祁新知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刺痛感传来,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被彻底藐视的狂怒和狼狈。

他信。

但他绝不服气。

今天,他非要让这个狂妄的女人,栽个跟头!

祁新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从档案中挑出几个最隐蔽,最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高明强在渥太华的安全屋地址?”

夏书柠眼皮都没抬一下,流畅报出一串精确到门牌号的地址,甚至补充道:“该地址位于皇后街中段,临街二楼,后窗对着一条死胡同。优点是撤离路线单一,缺点是易被堵截。”

这信息,档案里只写了地址,后面的分析是夏书柠瞬间的判断。

祁新知心下一沉,继续:“他最后一次确认安全的时间点,以及使用的暗语。”

“上月17号凌晨1点23分。暗语:枫糖浆快用完了,需要新牌子。”夏书柠语速平稳,分毫不差。

祁新知眼神更冷:“他叛逃前,最后接触的内部人员代号。”

“代号夜莺。接触地点:布鲁克林区一家名为蓝调的地下爵士酒吧。接触时长:37分钟。夜莺离开时神色如常。”

夏书柠不仅报出代号,连档案里仅一笔带过的接触细节都精确复述。

祁新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故意选取了几个档案照片中人物佩戴的,极其不起眼的配饰细节:“目标在第三张照片里,左手腕戴的手表品牌和型号。”

“劳力士,探险家系列II,型号。表盘有轻微刮痕,位于两点钟方向表圈。”夏书柠目光甚至没有聚焦,一脸懒洋洋的姿态。

祁新知沉默了。

他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档案卷就放在桌上,他甚至没看到她有刻意记忆的动作。

她只是……翻了一遍。

“还有问题吗,祁局长?”夏书柠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慵懒,“或者,需要我把他小学一年级在哪次考试作弊,没被抓到也背出来?”

她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祁新知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夏书柠,看着她那张年轻却写满绝对自信的脸,看着她眼中那种仿佛掌控一切的平静光芒。

这已经不是记忆力好的范畴了……这简直是非人!

他精心准备的下马威,也成了她展示绝对能力的舞台。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掌控力,在这个女人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后背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盯着夏书柠,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动摇: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句话,不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之物的茫然探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