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山郝水恼火了,刚想冲过去理论,却被郝牛一手抓住一个手腕拉住了。
他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他拉着两兄弟,就走出门外。
老方好奇地问:“这几个细哥是谁啊,也想买红砖吗?”
孟大发冷笑道:“就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得罪了大人物,大人物都交代了,一块红砖都别卖给他们。”
“找我想买,不是天方夜谭嘛,谁会卖啊。”
老方连连摇头:“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做啥事都冲动,怎么能得罪大人物呢,大人物是他们能得罪的嘛……”
“话说是哪个大人物啊?”
问着,他声音低了下来,满脸八卦。
……
而郝牛已经带着郝山郝水,走出了红砖厂。
郝山气呼呼地嚷:“该死的罗能武,还真能遮天呀,搞得全县都没人愿意卖我们红砖,这可咋整?”
郝水说:“难不成孟大发那番话是真的?就算我们跑到外县去买着了红砖,也运不回来?”
郝牛把头一点:“他很可能没开玩笑,是说真的,这就叫做地方保护主义。”
“现在咋办啊?”郝山郝水愁眉苦脸同时问道。
郝牛打了一个响指。
“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行就再看,现在先去买几个酒瓶子。”
郝山郝水纳闷了。
“买酒瓶子干嘛?”
郝牛神秘一笑:“你们很快会知道的,现在不急着说。”
三人就来到县里一间供销社,郝牛让郝山郝水在外边等着,自己走进去。
不到十分钟,他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箱子。
纸箱里的,都是黑褐色透亮的小酒坛,一斤装那种,沉甸甸的。
郝山郝水赶紧走过去接,但刚接过来,就发现不对劲了。
郝水说:“牛哥,这不是空酒坛子呀,里面好像还装满了酒,挺沉。”
郝牛说:“必须装满酒啊!不装满也没作用,走,现在快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接着,郝牛就开车带着大伙儿,来到离红砖厂不远的一个餐厅。
和餐厅还挺高大上的。
1979年的南方县城,都还非常少见这种餐厅。
它甚至还有落地窗,能看见里头宽敞明亮的环境。
一张张圆桌子上边,还铺着红桌布,就连椅子都摆着软垫子。
一看就很高级,一看就贵!
下了车,郝山郝水都禁不住有点畏畏缩缩。
但郝牛上辈子也是见识过不少高高档场合的人,对这种七八十年代的高级餐厅,自然不咋放在眼里。
他昂首挺胸,大步朝里头走去。
这刚走进门口,就被一个服务员拦下了。
她上下打量着郝家三兄弟,紧皱眉头。
“知不知道在我们餐厅吃饭很贵的,随便一顿饭,都得两三十块钱以上,而且,不能让人进来瞎看热闹。”
这趾高气昂的样子,让郝牛看了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抓了抓后脑勺,突然扭身,把一串钥匙丢给郝水。
“对了,我的酒忘拿了,去我车后箱拿两瓶进来。”
郝水马上接过钥匙,扭身走出去,走到吉普车后边,打开后尾箱,拎出两瓶刚才郝牛从供销社里买来的酒。
郝水走回来时,服务员已经完全变了脸色,身子也矮下了小半截。
她陪着笑脸,身子一侧,手往里头一摊。
“来来来,里面请,三位这是要包厢呢,还是就大厅里坐?”
这前倨后恭的样子,让郝山郝水看了直稀奇。
有点搞不清楚她咋一下子变了样。
郝牛淡淡地说:“大厅里就行,不用包厢。”
“好好好,三位这边请,我去拿菜谱,想吃啥就点啥,要我介绍本餐厅的拿手菜式也没问题。”
服务员把三人领到大厅,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她就屁颠颠去拿菜谱了。
郝山郝水宛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郝山说:“牛哥,这咋回事啊?这服务员刚才还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咋现在就这么欢迎人了?”
郝牛笑了笑。
“之前她没看到咱们开吉普车来呀,刚才看着了,还不得像欢迎大爷似的,把我们迎进去。”
郝山郝水恍然大悟。
郝水还笑骂起来:“靠,我们还得靠一辆车子才能进这餐厅吃饭啊。”
郝牛说:“这也正常,毕竟这么高级的餐厅,一般人确实吃不起,她把咱们当一般人了,但这年头能开吉普车的——”
“就肯定不是一般人,自然得迎进去。”
郝山直点头,笑呵呵地说:“别说开吉普车,咱们就算骑辆摩托车,她都得把咱们当大爷。”
可不,这年头开摩托的都是人物,更别说吉普车。
服务员来了,刚把菜谱递上去,让郝牛点菜,郝牛就把手一挥。
“把你们这边最好的菜,给我来五样就行,有没有海鲜汤?”
服务员赶紧点头。
“有有有,我们餐厅的拿手好菜之一,就是鱼翅汤。”
“鱼翅国外进口,搭配版纳的火腿和冬笋,兴安岭的香菇,再加上排骨、猪肘、鸡鸭架子,还有牛膀子肉,用独家料理专门去熬。”
“熬出来的海鲜汤,喝一口,一辈子忘不了,特别鲜美。”
郝山郝水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郝牛巴掌一拍。
“行,就这鱼翅汤了。”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这鱼翅汤是按照一人一份上的,一份7块钱。”
郝山郝水吓了一大跳。
敢情一份鱼翅汤,还是一个人喝的。
这可就得老百姓四五天来干呀。
他们刚想开口说不要,郝牛就把手一挥。
“行,先上三份鱼翅汤,好喝再上,还有我刚才说的,五样最拿手的好菜,也赶紧给我上,另外,再来三个杯子,我们喝自己带来的酒。”
服务员赶紧说好,很快就去招呼厨房做菜了。
她又赶紧拿了三个杯子,还主动端起郝牛带来的一瓶酒,把塞子拔开。
刚一往杯里倒酒,她就禁不住浑身一僵,直吸鼻子,脸上都透出不可置信之色。
“哎呀,这好像是猴儿酒,充满了果香和花香味,一闻就让人陶醉,好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我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猴儿酒。”
郝牛朝她翘起大拇指,笑呵呵地问:“你也知道这是猴儿酒啊?”